黑水城为西夏时所建,因毗邻黑水河而得名,其城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旗府以南二十多公里处,海拔约为八百七十米。城址成长方形,南北长而东西略短,全城面积在十八万平方米以上。
在西夏鼎盛时,黑水城城内城外曾建有众多的且颇具规模的殿堂、寺庙、街道、民居、传塔和古墓,是西莫王朝的西北边防重镇,也是西夏十二个监军司之一黑水镇燕军司的驻地。元灭西夏之后,该地设置亦集乃路,[61]黑水城是路治总管府的所在地。
有元一代,黑水城仍是河西与漠北地区的交通耍道,仍是该地区各族人民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然元末明初,此地经历了长达六十年的战火蹂躏,黑水城惨遭破坏。多年战乱水利失修,加之黑水河改道,沙漠侵袭、土地荒芜,水源枯竭,致使居民流散,城池荒废。20世纪初,黑水故城为巴丹吉林大沙漠所吞没,沦落为一片荒无人烟的历史废墟。
1908年,以科兹洛夫(一译为柯智洛夫、柯兹洛夫、科智洛夫)为队长的俄国皇家地学会蒙古四川探险队,曾先后两次至黑水城遗址探索古物,第一次集中在城的中部搜索,只有匆匆数日收获不大。第二次在城的西北隅某大建筑废址及城外发掘,时间长达一个月,发掘出我国汉文及西夏文等刊本写本颇多。
我国著名西夏学者罗福苌(君楚)在《俄人黑水访古所得记》一文中对此有专门记载:
西历一千九百零八年,即光绪戊申,俄大佐柯智洛夫于蒙古南部喀喇科多某废寺塔中得我国古刊本及西夏字书类颇移,现均藏俄都大学之人种博物馆。喀喇科多者,即西夏时之黑水,元之亦集乃故地也。古刊书中有西夏文字书及杂字,最为罕见。[62]
科兹洛夫从黑水城掠走的这批珍贵的历史文物,包括了大址的书面文献和器物。除了举世闻名的西夏文刊本和写本(数达八千余号、其中百分之八十为佛经)以外,还有不少汉文、藏文、回鹘文、突厥文、叙利亚文、女真文、蒙古文等书籍和文卷;至于劫走的器物则有陶器、铁器、木器、织品、雕塑品、皮制品、图画等。
科兹洛夫从黑水城掠走的各类书籍、文书、图画究竟多少种多少册多少页,至今没有准确的数字。我们只能就已出版的一些资料得其大概。1963年,前苏联曾出版了一部《苏联科学院亚洲民族研究所藏西夏文写本和刊本现已考定书目》(戈尔巴切娃和克恰诺夫编)。该书目记载,黑水城出土的西夏文写本和刊本已考定者,共有约四百零五种、三千多件,其中世俗性著作六十种、三百四十多件,佛经三百四十五种;尚未考定者还有五千多件。照这个目录统计,从黑水城发掘出的西夏文写本、刊本总数即达八千件。另据前苏联孟列夫所著的《黑城出土汉文遗书叙录》记载,从黑水城出土的汉文刊本、写本、文书、纸币共四百八十八件,其中可以肯定为西夏时期的佛经二十六种一百件(包括刊本和写本),另有世俗性书籍。又据俄国学者克恰诺夫报道,从黑水城出土的西夏时代的文书约一百多件,如西熨仁孝时期的卖地文契以及西夏乾定二年(1224)黑水城守将的告近禀贴等。如此算来,俄国人科兹洛夫从我国黑水城掠走的汉文、西夏文刊本、写本及文书,其总数已超过八千六百件,其中可以肯定为西夏时期的也已超过三千二百多件。
1996年上海古籍出版社与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俄罗期圣彼得堡东方研究所联合编纂的《俄藏黑水城文献》已正式影印出版,预计用五年左右将全书出齐,其中汉文部分六卷、西夏文世俗部分五卷、西夏文佛教部分约十卷。届时,与世隔绝了近千年的沙海古卷将重现异彩。这批出自黑水故城的西夏时期的文献必将为中国藏书史、印刷史乃至世界文化宝库增光添色。
1914年,英国人斯坦因爵士(A-Stein)率领的一支中亚探险队纵横于中国西陲,其中在黑城劫掠我国古文物甚多,“不下于科智洛夫所得”。我国著名学者向达曾撰写《斯坦因黑水获古纪略》[63]一文,对此有较详细地记述。现只就斯坦因从黑水城掠走的各种文字的书籍、图画等,摘记如下:
——在城内发现有汉文古文书二百三十件,且以写本居多;西夏文古文书七十二件,写本及印本大约各占一半。另有汉文和西夏的残破纸页甚多,有的挽之成结,有的已残破不堪,上面虽有文字但却难以辨认。此外,尚有藏文、汉藏合璧、番(西夏文)藏合璧以及回鹘文及突厥文的残页十数件。上述成册的文书多为梵夹本,另有印刷的小张佛像及在麻布上彩绘的佛像残片。
——在城外发现有汉文写本五十九页、印本十九页,西夏文写本约一千二百多页、印本约三百页,内容多为佛经,另有藏文数十页。此外,残破的有汉文、西夏文、藏文等书写或刊印的散页无数,间有图画,包括手绘和雕版印刷的佛像、圣迹画、水壁画等。(www.xing528.com)
值得注意的是英国人斯坦因,是在科兹洛夫之后又发现上述文物的,据极其保守的统计,斯坦因从黑水城共掠走各种文字的古文献至少有两千多件,其中汉文及西夏文卷子二十余卷,汉文写本、印本三百余件(页),西夏文的写本、印本约一千六百件(页),西藏文、回鹘文、突厥文的文书散页近百件,另有雕版佛像及其他圣品无数帧,宋代山水画、水墨画数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政府对黑水城遗址的发掘十分重视。1972~1973年间,甘肃省文物考古部门曾到该城遗址及其周围进行勘查;1983~ 1984年间,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又赴黑水城进行过发掘考察,并出土了西夏文世俗性著作和佛经,其中已确认为西夏时期的刊本多种。
所有这些都能说明,黑水城在西夏时期确实藏有大量书籍,其中以西夏文和汉文文献居多。
黑水城是西夏王朝的边防重镇,但与其他一些城镇,如:兴庆府(兴州,今银川市)、西平府(灵州,今灵武市)、西凉府(凉州,今武威市)、宣化府(甘州,今张掖市)、肃州(今酒泉市)相比,无论是城镇规模、人口数量、经济发展,都显得稍逊一筹。然而,如果就藏书而言,则除兴庆府外,西夏所有城镇堡寨中当首推黑水城。
试想,在西夏灭亡七百余年、黑水城荒废五百多年之后,尚能从荒沙废城之中挖掘出数以万件的文献资料,那么,如果说西夏鼎盛时期该城收有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件藏书,将不会是无稽之谈。
当然,由于缺少历史记载,今人尚不能了解黑水城藏书的全貌,但从现有资料中,我们可以得知黑水城的藏书相对集中。
通过对黑水城遗址的考察,专家们确认,[64]该城的西半部是当年的军政机关和宗教活动场所。1908年科兹洛夫和1914年斯坦因相继从黑水故城城内发掘得到的汉文和西夏文的文献,集中于城内“建有高台的大建筑遗址上”[65]。此处的“建筑遗址”恰恰是当地人传说中的黑将军府的遗址。从这里出土的文献资料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即汉文文献居多,而少有西夏文及其他民族文字。从文献内容分析,世俗文献、官方文书又相对集中。这些特点又与城外某“寺庙遗址”和“古墓废墟”所出土的大量西夏文的佛经形成鲜明的对照,显然城内“建有高台的大建筑遗址”附近出土的文献很可能是当时黑水城的“官府藏书”。
黑水城有佛塔遗址二十余座,另有佛寺遗址数座,其中在城外西北隅有一佛塔群,在城墙的西北角上建有佛塔五座(佛塔建于城墙之上是极为罕见的),在城中心还有佛塔三座。[66]
据一个曾先后为科兹洛夫和斯坦因雇佣的蒙古民夫记述:在西门外某遗址内,发现有与生人大小的佛像,四周还有许多小佛像,在各个造像之间的空隙处,则堆满了书册和绘画。[67]从考古发掘中又得知,这些书册多为佛经,绘画多为佛像,其中不少是成束成捆的。
从上述情况我们可以认定,当时的黑水城有许多寺庙,在城外某大寺庙内存有大量佛教经典和佛像。
综上所述,当时的黑水城确有藏书,且藏书的地方不止一处,集中藏书的主耍有城内某府和城外某寺庙。它们之间所藏图书在内容和文种上有所不同有所侧重。官府中以汉文文献居多,以世俗文献为主;而寺庙中以西夏文文献居多,几乎都是佛教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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