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统治者继承和发展了西汉成帝时命刘向、刘歆父子整理国家藏书的做法,十分重视对图书的整理编目,并根据不同的目的要求,编制不同性质的目录。据《玉海》卷五二《藏书·目录》,参以《宋会要辑稿·崇儒》等所载,包括皇室藏书机构在内,中央官方各藏书机构都编有部门藏书目录,如皇室的《太清楼书目》、《玉宸殿书目》,中央机关的《国子监书目》等等。另有三馆、秘书省对所藏图书作统计而编制的某一时期的书目,如宋初乾德六年(968)所编的《史馆书目》,载录当时史馆所藏图书一万五千一百四十二卷。[66]再如咸平元年(998)十一月,宋真宗“以三馆秘阁书籍岁久不治,诏朱昂、杜镐与刘承珪整比,著为目录”[67]。类似的编目整理活动颇多。再有是为了有目的地征集、搜录图书而编制的现存书目与见版书目,如太平兴国九年编的《搜访书目》、《艺文志见阙书[68]、《秘书省四库阙书目》等都是为此目的编制的。而最为重要的是全面反映一个时期国家收藏情况,带有总结性的国家图书目录即三馆图书目录。北宋时主要有《崇文总目》、《元祐秘阁书日》、《政和秘阁书目》;南宋时有《中兴馆阁书目》与《中兴馆阁续书目》。
关于《崇文总目》的编写,《玉海》卷五二有较详细的汜述:
庆历元年十二月已丑,翰林学士王尧臣等上新修《崇文总目》六十卷,其书总数凡三万六千六十九卷。自大祖平定四方,天下之书悉归藏室,大宗、真宗访求遗逸,小则赏以金帛,大则授之以官,又经书未有板者,悉令刊刻,由是大备,起秘阁贮之禁中。景祐元年闰六月,以三馆秘阁所藏,有谬滥不全之书,辛酉,命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祁将馆阁正副本书看详,定其存废伪缪重复,并从删去内有差漏者,令补写校对,仿《开元四部录》,约《国史艺文志》著为目录,仍令翰林学士盛度等看详。至是上之。
《玉海》的这一记述,说明《崇文总目》的编写,是自宋初经太祖、太宗、真宗三朝的大力搜集、刻印,三馆图书数量有了很大增加的基础上,对国家图书的一次全面整理,反映了北宋前期国家图书馆即三馆秘阁的图书收藏情况。
《崇文总目》的编写,实际上分两步。先是景祐元年(1034)起,由翰林学士张观等对三馆所藏四部书看详,定其存废伪谬,补写校对差漏,仿《开元四部录》,约《国史艺文志》著为目录。接着,由王尧臣、聂冠卿、郭稹、吕公著、王洙、欧阳修等校正条目,讨论定稿。所以,《崇文总目》的编写过程,既是对三馆、秘阁藏书的一次全面调查、清理,也是对饰藏每本图书认真审阅校订一遍;不但编制了三馆、秘阁的藏书目录,还对每本图书撰写了一简明扼要的提要。由于参加编撰者均是学问博洽的史学家、文献目录学家,其中很多人乂是大藏书家,所以《崇文总目》不但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而且还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崇文总目》全书六十余卷,[69]是对当时四馆书(昭文、史馆、集贤、秘阁)图书的合并著录,共著录图书三万零六百六十九卷,分经、史、子、集四部,部下有类,类下为目,即书名。每条目之下,具有提要论说,即叙释。可惜南宋以后,叙释被删,只存书目。《欧阳文忠公集》中保存有是书《叙释》一卷,共三十条,但名为“叙释”,有叙无释,只有对每类书的叙述,而无对每一具体书的解释。今存清钱东垣辑《释本》五卷,补遗一卷。辑得原序三十箱,原释九百八十条,引证四百二十条。从中可窥原貌之梗概。《崇文总目》这种著录体例,使它在我国古代目录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同时作为北宋中期国家图书馆的藏书目录,不但全面地反映、总结了北宋前期官方藏书情况,也反映了一千多年来历代著作的存佚情况。诚如四库馆臣所说:"今观其书,载籍浩繁,抵悟诚所难保。然数千年著作之目,总汇于斯,百世而下,籍以验存佚,辨真赝,核同异,固不失为册府之骊渊,艺林之玉圃也。”[70](www.xing528.com)
《崇文总目》编就以后,神宗元丰五年(1082),崇文院改为秘书省。以后,三馆的藏书在原有基础上又有了增加。哲宗元祐时,曾对秘阁图书进行过整理,编成《秘阁书目》[71]。在这以后,秘书省内所藏图书又有了较大数量的增加,政和七年(1117),校书郎孙觌言:“顷因臣僚建言,访求遗书,今累年所得,(崇文)《总目》之外,已数百家,几万余卷。乞依景祐故事,诏秘书省官以所访遗书,讨论撰次,增入《总目》,合为一书,乞别制美名,以更崇文之号。“[72]乃命孙觌及著作佐郎倪涛、校书郎汪藻、刘彦通撰次,名日《秘书总目》。《秘书总目》是北宋末对《崇文总目》的增订,它比《崇文总目》著录的图书增加数百家,一万余卷,是北宋官方藏书又一次系统、全面的总结整理,南宋以后一般将此书亦称作《崇文总目》。
宋高宗赵构定都临安后,重建国家藏书机构秘书省,通过几十年的广泛搜访,至孝宗朝图书数“大增。据陈振孙说,时“中秘所藏,视前世独无歉焉,殆且过之”[73]。于是,淳熙四年(1177),在秘书少监陈验的建议下,依《崇文总目》之例,为馆阁所藏图书进行了一次编目整理。次年六月,整理编目工作完成,名为《中兴馆阁书目》,共三十卷,另《序例》一卷。全书总分五十二门,著录图书四万四千四百八十六卷,较《崇文总目》多一万三千八百一十七卷,大都为当代人的著作,说明南宋文化学术事业有了进一步繁荣发展,当代人撰著增多。《中兴馆阁书目》完成之当年,即命浙漕司雕版,可惜此书亦已失佚。民国二十一年(1932),贵阳赵土炜根据《玉海》、《山堂考索》、《直斋书录解题》等书,辑得该书原著录的一千零十九家,编为《中兴馆阁书目辑考》五卷,得以窥其原书大概。
《中兴馆阁书目》编成后近半个世纪,至宁宗嘉定间,自绍兴以来,'承平百载,遗书十出八九,著书立言之土又益众,往往多充秘府”[74]。于是,嘉定十二年(1219)又诏秘书丞张攀等继续整理编次馆阁图书,十三年成,名为《中兴馆阁续书目》,共三十卷,补充著录《中兴馆阁书目》后新增图书凡七百五十二家,八百四十五部,一万四千九百四十三卷。此书体例一如《中兴馆阁书目》,只是亦已散佚,赵士炜在辑《中兴馆阁书目》时,亦辑得《中兴馆阁续书目》数条。
《中兴馆阁书目》与《中兴馆阁续书目》,是南宋中兴全盛时期,对馆阁藏书的两次最全面的整理、登记,反映了南宋中兴时期馆阁的图书收藏情况。次后,绍定四年(1231),馆阁大火,图书损失严重;接着,又由于蒙古贵族的入侵,政局动荡,南宋统治者也无暇对图书进行大规模的整理编目,故《中兴馆阁书目》与《中兴馆阁续书目》所反映的南宋中央官府藏书最兴盛时期图书的收藏数量、种类等情况,也成为马端临编撰《文献通考·经籍考》与元人修《宋史·艺文志》的主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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