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承唐朝旧制,皆有国家与皇室藏书机构,然却名不副实,已去昔日甚远。
五代各政权皆各自设立秘书省(也有称之秘书监者,如前蜀、吴越、闽等),秘书省之官职设置也多与李唐相仿,如后唐天成元年(926)枢密使孔循加检校太保、守秘书监,秘书少监姚觊为左散骑常侍,皆以重臣任。只是人员大减,更有甚者,竟空有省名而无藏书。后唐长兴元年(930),《册府元龟》卷六。四《学校部·奏议三》载著作郎李超奏文云:“秘书监空有省名而无廨署;藏书之府,无屋一间,无书一卷。”故北宋孙逢吉《职官分纪》卷一五《秘阁·宜秘阁·秘阁校理》中称:“唐季乱离,中原多故,百王之书荡尽,兰台廷阁空存名号。”
十国当中,江南割据王朝状况略好于中原,秘书省不会凋敝至如此程度。南唐名臣徐铉起家吴校书郎;刁衍,在南唐任秘书郎、集贤校理,衣五品服,并以文翰入侍。[23]由此可见,是吴越、南唐均有秘阁制度,可惜史载不详,今已难知其藏书状况。
唐朝弘文馆、集贤殿书院和史馆各自分立,至五代,后梁迁汴都,贞明(915~921)中始合三馆于一处。孙逢吉《职官分纪》卷一五《集贤院》载:“梁迁都于汴,旧制未备。至贞明中始以今右氏庆门东北小屋十数间为三馆,即后废西馆是也。湫隘卑庳,仅庇风雨;周庐微道,出于其旁;卫士驺卒,朝夕喧杂。每受诏有所撰述,即移迁他所以成之。”北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二曰:“梁迁都汴,贞明中始于右长庆门东北,设屋十余间,谓之‘三馆',盖昭文、集贤、史馆也。初极卑隘。”三馆合一,是五代官府藏书之重大改革,对北宋官府藏书制度有很大影响。此策反映五代时期割据王朝“小国小家”之窘迫文化环境,同时与连年战事不断、未能有隋唐大修都城宫苑举动有关。《册府元龟》卷六。八《学校部·刊校》曰:”后唐杨凝式,明宗天成初为给事中,凝式精选通儒校定三馆图书。”《五代会要》卷一八《史馆杂录》云:“应顺元年正月敕:'今后三馆所阙书,并访本添写,其进书官权宜停罢。’”是后唐循梁制,三馆并一,且此时已有“三馆”之称。《五代会要》卷一八《史馆移置》又云:“周广顺三年九月敕‘入厚载门内向东横街东地房宇,宜令弘文馆、集贤院于此分劈緳暑。’”可见后周时期,弘文、集贤等亦处一地,仍为合一。五代三馆职官,仍袭唐制,由大学士掌理。故《旧五代史》卷一八载后梁开平四年(910)杜晓为集贤殿大学士,卷九载贞明四年(918)郑珏为集贤殿大学土,卷三六载后唐天成元年(926)明宗诏贬崇文馆学士韦涛等“并停见任”。(www.xing528.com)
史馆在五代时期为三馆中重耍藏书机构。梁、唐、晋、汉、周五代求访遗书,如前所述,多为修撰前史,补充史料之不足。因此,史馆颇有藏书。《五代会要》卷一八《诸司送史馆事例》云:“后唐同光二年四月,史馆奏:‘本朝旧例,中书并起居院诸司及诸道州府,合录事件报馆如右:时政记,中书门下录送。起居注,左右起居郎录送。两省转对、入阁待制、刑曹法官、文武两班上封章者,各录一本送馆。天文祥变、占候征验,司天台逐月录报,并每月供送历日一本,祥瑞礼节逐季录报,并诸道合画图申送。蕃客朝贡使至,鸿胪寺勘风俗衣服、贡献物色、道里远近、并具本国王名录报。……右乞宣下有司,条件施行。‘从之。”后唐史馆袭李唐之制,严格搜集汇聚当朝社会各种文献资料、情报信息,形成其独有之藏书特色。既为修撰当朝国史实录提供了资源保证,同时又为国家保存了大量国情资料。据《五代会要》卷一八《修国史》载,天成四年(929)六月至十一月仅五个月的时间,史馆就修成后唐四帝实录:"史馆上新修《懿祖、献祖、太祖纪年录》共二十卷,《庄宗实录》三十卷。监修宰臣赵凤、修撰张昭远、吕咸休各赐缗缥银器等。“前二帝因是庄宗朝追尊李执宜、李克用二庙,故称“纪年录”,而自庄宗一朝名为“实录”。
与北方不同,江南、巴蜀王朝的官府藏书要较为丰富。如前述南唐、吴越。《十国春秋》卷四一《王借传》载,前蜀王建于永平元年(911)构建新宫,“集四部书于中”,是前蜀宫中有专藏四库图书之场所。南唐的官府藏书也主要在宫苑之内。《十国春秋》卷二八《徐错传》载,集贤殿学士徐鍇,“既久处集贤,书册不去手,非暮不出。少精小学,故所雠书尤审缔。每指其家语人曰:'吾惟寓宿于此耳!'江南藏书之盛为天下冠,鍇力居多。后主常叹曰:'群臣勤其官,皆如徐鍇在集贤,吾何忧哉可见南唐集贤殿书院藏书十分富有。集贤之外,南唐后主在宫内仍有专藏。当时掌书人为女官黄氏。《十国春秋》卷一八《保仪黄氏传》曰:“保仪黄氏,世为江夏人。……后主即位,选为保仪,容态冠绝一时,顾盼颦笑,无不妍姣。以工书札,使专学宫中书籍”,“元宗父子俱善书法,……购藏钟、王以来墨帖至多,黄氏实学之。马氏《南唐书》云:宫中图籍万卷,尤多钟、王墨迹。城将陷,后主谓之曰:“此皆先帝所宝,城若不守,汝即焚之,无为它人所得。'及城陷,悉焚无遗者。”北宋灭南唐,宫内图书悉焚,与南朝梁元帝故事同出一辙,使古代文献遭受重大损失。不过南唐宫内专藏或未能尽失之于火。《十国春秋》卷一七《后主本纪》载,宋“太宗常幸崇文院观书,召后主及南汉后主令纵观,谓后主曰:’闻卿在江南好读书,此简策多卿旧物,归朝来颇读书否?'后主顿首谢”。李煜在大宋馆阁中看到自己藏书,是何感想姑不论,说明原南唐宫中专藏并未毁尽。昔梁元帝焚书于西魏破江陵,“李后主手题《金楼子》”,《十国春秋》卷——五《拾遗》记其事按:"后主慨焚书而作诗,后建康不守,澄心堂藏书亦命焚之,不又前后一辙邪?”知后主当时藏书在建康(今南京)宫内澄心堂。澄心堂在清晖殿后,是皇帝议政之所。凡机事密画,多出其间。以此可知,后主藏书并非专为欣赏,亦有咨政之作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