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的董卓之乱,使得中央机构所藏典籍,靡有孑遗。魏、蜀、吴三国的官府藏书,是在经历了东汉末年的社会大动乱之后,逐步恢复和发展起来的。赤壁之战以后,随着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社会稍趋安定,各国便开始了对图书的搜求和典藏。
曹操在这方面表现最为积极。他是位很有远见的政治家,“雅好诗书文籍,虽在军旅之中仍手不释卷”[1],“外定武功,内兴文学”[2]。他的儿子曹丕、曹植都博览群书。曹氏父子周围聚集了不少爱书之人,袁涣便是其中之一。建安三年(198),曹操破吕布,让众官军收集战利品,“使取布军中物,唯其所欲。众人皆重载,唯涣取书数百卷,资粮而已”[3]。袁涣舍财而独取书籍之举,深得曹操赏识。后来他任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还建议曹操收书,说:“今天下大难已除,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以为可大收篇籍,明先圣之教,以易民视听,使海内斐然向风,则远人不服可以文德来之。”[4]曹操对此表示赞同。建安五年(200),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打败了袁绍,“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5],这充分体现了曹操对图书收集工作的重视。曹操利用各种形式搜求图书,为曹魏官府藏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隋书·经籍志》总序其事曰:“魏氏代汉,采掇遗亡,藏在秘书中、外三阁。”
为了典藏图书,曹操建立了秘书中、外三阁,并建置了一套完整的主管官府藏书的机构,其长官为秘书令,典尚书奏事,兼学图书秘籍。曹丕立魏代汉,于黄初元年(220)将秘书令改为秘书监,学艺文图籍之事,下设秘书丞、秘书郎、校书郎等官员,从事复校残缺、正定脱误的工作。掌管图书的官员,多为当时著名学者。如魏文帝时,担任秘书监的,有号称“儒宗”的王象;担任秘书丞的,“博学多才”的薛夏、“好学有才”的贾洪。魏明帝时,王肃为秘书监,兼崇文观祭酒。
史载这一时期的文教事业,有道:“至黄初元年之后,新主乃复,始扫除太学之灰炭,补旧石碑之缺坏,备博士之员录,依汉甲乙以考课。申告州郡,有欲学者,皆遣诣太学。”[6]
蜀汉也对图书进行积极的搜求,据《三国志·蜀书·许慈传》载:“先主定蜀,承丧乱历记,学业衰废,乃鸠合典籍,沙汰众学。”并且依照汉制,建置东观,典藏国家图书,设有东观郎、秘书令、秘书郎等官员。据《三国志·蜀书·郤正传》载:“郤正字令先……博览坟籍。弱冠能属文,人为秘书吏,转为令史,迁郎,至令。”又《华阳国志·陈寿传》载:“陈寿字承祚……,东观秘书郎。”同书《王化传》载:“崇字幼远,学渊博,雅性洪粹。蜀时东观郎。”他们和知名学者许慈、胡潜、孟光、来敏等“典学旧文”[7],说明蜀汉也很重视官府藏书的建设。
孙吴政权据有江东,也依照汉制设置了东观,典藏经籍,其最高长官称东观令,下有左右丞两人。孙皓时,华覈“以文学人为秘府郎”[8],后迁东观令,领右国史。周处曾任东观左丞,后迁任东观令。吴帝孙皓在答华覈辞东观令书中说:“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艺,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9]可见吴置东观,与东汉东观功用相同。
三国时期,蜀、吴政权的建立和对南方的开发,使我国政治、经济重心开始南移,官府藏书也开始由洛阳、长安等北方都市,转向南方城镇,形成南北平衡分布的状况。(www.xing528.com)
咸熙二年(265)司马氏通过宫廷政变,建立晋王朝,史称西晋,直接接管了曹魏的官府藏书。晋武帝司马炎比较注意对图书的搜集,太康元年(280)晋灭吴,西晋将领王浚率军攻入吴国都城建业后,“搜其图籍,封其府库”[10]。此前,咸宁五年(279),有“汲郡人不准掘魏襄王冢,得竹简小篆古书十余万言,藏于秘府”[11]。西晋统治者还号召各地向中央献书。晋愍帝时,凉州刺史张寔,“遣督护王该送诸郡贡计,献名马方珍、经史图籍于京师”[12]。经过多方收集,西晋官府藏书初具规模,达到二万九千九百四十五卷。史谓“晋氏承之,文籍尤广”[13],其规模已超过了三国时的官府藏书。
但是,西晋统一时间较短,社会矛盾十分尖锐,尤其到西晋后期,社会动乱不止,“八王之乱”、“永嘉之乱”接踵而至,黄河流域的经济和文化遭到了比东汉末年更为严重的摧残,魏晋以来的官府藏书全部毁于战火,史称“惠、怀之乱,京华荡覆,渠阁文籍,靡有孑遗”[14]。
晋愍帝建兴四年(316),匈奴人刘曜夺取长安,愍帝出降,西晋灭亡。第二年,琅邪王司马容在建康称帝,建立东晋。这时,北方五胡混战,纷纷割据,进入了十六国统治时期。
东晋建立后,曾力图恢复西晋的官府藏书,晋元帝努力鸠集,但官府藏书增长不快。”著作郎李充,以勖旧簿校之,其见存者。但有三千一十四卷。”[15]仅为西晋官府藏书的三分之一。至太元十六年(391),才增加到三千六百卷。
两晋官府藏书的机构,基本沿袭汉魏旧制,设秘阁、兰台、崇文院,储藏图籍,其典书官员也基本沿袭曹魏。晋武帝曾以秘书并入中书省,其长官称中书秘书丞。惠帝永平元年(291),复置秘书监官,下设秘书丞、秘书郎、著作郎、佐著作郎等。翌年,又将中书著作改为秘书著作。当时图书分为四部,晋武帝时设秘书郎四人,即经、史、子、集四部,各有一人专门负责。晋代官府藏书管理机构较前代更为完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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