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焚书：秦代私家藏书的大浩劫

秦在统一中国后的第九年，即秦始皇执政的三十四年（前213），政治思想领域内掀起了一场“师古”还是“师今”的大辩论。

是年，秦始皇置酒咸阳宫，博士七十人前去宫中为他祝寿。在这次寿宴上，仆射周青臣进颂曰：“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秦始皇听后非常高兴。而博士齐人淳于越则主张“师占”，建议秦始皇效法三代实行分封制，他说：“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氏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于是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认为：“五帝不相复，三王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为此，他又向秦始皇进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颁布了“挟书律”，决定推行愚民政策，焚毁民间藏书，于是一场规模空前的“焚书”活动开始了。^[26]

关于秦始皇“焚书”，司马迁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述及始皇三十五年时亦有提及：

始皇闻（侯生、卢生）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

秦始皇“焚书”自然对秦代的私家藏书是一大打击，唐代诗人章碣在《焚书坑》一诗中写道：“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元来不读书。”^[27]但这次焚书，对官府藏书却影响不大。即使就私家藏书而言，秦代至少博士官所藏之书不在焚毁之列；另外，民间藏书从上述“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www.xing528.com)

来看，也罪不至死。故有一些学者认为：

诗书百家语之在人间者焚之，其在博士官者存之，盖亦知其本不可废也。……焚书而独存博士官者，又欲私其经蕺于己也。主相之心，务欲灭经籍以愚天下，峻法律以威天下，而使之莫予毒，以为巩固不拔之计。^[28]

同时秦代的焚书也并没有把书焚完。我们从李斯所上的焚书令也可看出，就是《诗》、《书》、百家语，所烧的只是民间私藏，而官家博土所掌管的是没有烧的。但《诗》、《书》、百家语结果是受了烧残。在这儿还有第二把火，便是楚霸王项羽的“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29]。

正因为如此，一些儒家经籍也得以保存，博士们在焚书之后仍可在皇上面前援引《公羊》、《谷梁》等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