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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特鲁斯坎势力的衰落与凯尔特人 - 第四章

时间:2023-07-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虽然马西利亚经过不断的抗争维持了自我独立,但是埃特鲁里亚人控制了临海的坎帕尼亚和沃尔西地区,并通过战争征服了科西嘉岛上的阿拉利亚。在陆地上,埃特鲁里亚的势力范围也在逐渐扩大,而夺取拉丁姆成了埃特鲁里亚的重中之重。托斯坎人和迦太基人的联合出征让意大利人和希腊人感受到了威胁。埃特鲁里亚人和迦太基人便站在了相同的阵线上。尤其是在第勒尼安海,埃特鲁里亚人的海盗活动范围越来越受到限制。

埃特鲁斯坎势力的衰落与凯尔特人 - 第四章

在前面的章节,我们已经介绍了罗马共和国在最初的二百年间罗马政体的发展概况。现在,让我们回到共和之初,来探寻罗马和意大利境外的历史。当罗马王政时代最后一任国王塔昆氏王族被放逐时,埃特鲁里亚人的势力正处于巅峰。和迦太基人来往甚密的托斯坎人对第勒尼安海拥有无可争议的霸权。虽然马西利亚经过不断的抗争维持了自我独立,但是埃特鲁里亚人控制了临海的坎帕尼亚和沃尔西地区,并通过战争征服了科西嘉岛上的阿拉利亚。在撒丁岛,迦太基将领马戈的儿子于罗马纪元260年即前494年完全征服了这座岛屿,为他们的家族和城邦奠定了强大的基础。在西西里岛,当希腊殖民地陷入内部纷争时,腓尼基人仍然控制着西西里岛的西部地区,并未遇到强有力的反抗活动。托斯坎人的船只在亚得里亚海也拥有着强大的统治力,甚至在更靠近东部的海域,他们的海盗也让人心惊胆战。

在陆地上,埃特鲁里亚的势力范围也在逐渐扩大,而夺取拉丁姆成了埃特鲁里亚的重中之重。因为这个拉丁地区将依附于埃特鲁里亚的沃尔西与它分隔开来,让它无法和坎帕尼亚联系起来。长久以来,强大的罗马就像一个坚固的堡垒守护着拉丁姆,成功地将埃特鲁里亚抵御在台伯河的防线之外。现在,当塔昆氏王族被放逐后,罗马陷入混乱之中,国势衰弱,托斯坎同盟趁此良机,在克鲁西乌姆国王拉尔斯·波尔谢那的率领下重新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这一次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遇到罗马人顽强的抵抗。罗马投降后,被迫和波尔谢那缔结和约(订于罗马纪元247年即前507年),不仅将它所控制的台伯河右岸的领土全部割让给毗邻的托斯坎城邦,还放弃了它对台伯河的独占权,而且将战备武器全部交给获胜者,同时承诺以后只用铁制造犁头。就此看来,好像不久的将来,整个意大利都将臣服于托斯坎人的统治之下。

托斯坎人和迦太基人的联合出征让意大利人希腊人感受到了威胁。于是,在家族亲缘关系和共同困境的缘由下,意大利人和希腊人走到了一起,扭转了战局。在罗马落败后,埃特鲁里亚人的军队进入拉丁姆地区,他们胜利的步伐在阿里齐亚城停止了。因为在罗马纪元248年即前506年,库迈人及时出手援助了阿里齐亚人。我们不知道这场战役的最终结果如何,尤其是罗马人当时是否撕毁了曾经缔结的丧权辱国和约。唯一非常确定的是,自此以后,托斯坎人再也未能保住他们在台伯河左岸的领土。

不久之后,希腊民族遭到了来自东西方蛮族的入侵,陷入范围更广泛、更具决定性的战事之中。当时正值波斯战争期间,由于推罗人听命于波斯大帝,这让迦太基人也追随于波斯的政策,据传,迦太基人和波斯大王薛西斯一世[1]甚至因此而结盟。埃特鲁里亚人和迦太基人便站在了相同的阵线上。这样庞大的政治联合,让亚细亚军团进攻希腊和腓尼基军团进攻西西里岛的战事同时发生,企图把希腊所代表的自由和文明从地球上彻底铲除。不过胜利终归属于希腊人民。公元前480年的萨拉米海战[2]拯救了希腊,也让希腊报仇雪恨。据说就在同一天,叙拉古的国王格隆和阿克拉加斯的国王特隆所统率的希腊军队,也在希梅拉大败马戈之子、迦太基将领哈米尔卡所率领的大军,从而结束战争。当时西西里岛西部的腓尼基人无意再征服整个西西里岛,便又退回到原来的防御策略上。为了这次战役,格隆的妻子黛玛雷塔和其他叙拉古贵族妇女纷纷拿出自己的首饰铸造钱币,现在仍然保存着一些较大的银币。人们一直怀着感恩的心纪念这位高贵而勇敢的叙拉古国王格隆,古希腊的抒情诗人西摩尼德斯吟唱着有关他的赞美诗

这场让迦太基人蒙羞的战败直接导致它的盟友埃特鲁里亚人海上霸权的没落。罗马纪元272年即前482年,利基翁和赞克勒[3]的僭主阿那克西拉斯通过长驻舰队封锁了西西里海峡,打击埃特鲁里亚人的私掠船。不久之后在罗马纪元280年即前474年,库迈人和叙拉古僭主希罗在库迈附近取得了对第勒尼安舰队的决定性胜利,本想伸出援手的迦太基人也无能为力。希腊诗人品[4]在其作品《德尔斐纪年》的开篇歌颂了这次胜利。希罗送往奥林匹亚一顶埃特鲁里亚人的头盔被保存下来,上面刻有铭文:“戴诺米尼斯之子希罗和叙拉古人献给宙斯,来自库迈的第勒尼安战利品。”

大约在罗马纪元243年即前511年,罗马放逐塔昆氏王族时,锡巴里斯的亚该亚人开始没落。此后,叙拉古通过对迦太基人和埃特鲁里亚人的伟大胜利成为西西里岛上希腊城邦的领袖。与此同时,塔兰托的多利安人一跃成为意大利的希腊人中最为卓越的民族。罗马纪元280年即前474年,耶皮基人击败了塔兰托人,这是迄今为止希腊军队所遭受的最惨痛的失败。就像波斯人入侵希腊一样,这次战役让塔兰托彻底发挥出所有的民族能量发展成一个具有活力的民主国家。自此以后,迦太基人和埃特鲁里亚人再也未能称霸意大利海域。塔兰托人统治了亚得里亚海和爱奥尼亚海,马西利亚人和叙拉古人统治了第勒尼安海。尤其是在第勒尼安海,埃特鲁里亚人的海盗活动范围越来越受到限制。

在库迈取胜后,叙拉古僭主希罗占领了埃纳里亚岛(即伊斯基亚岛),从而阻断了坎帕尼亚人和北部埃特鲁里亚人的来往。大约在罗马纪元302年即前452年,为了彻底铲除托斯坎人的海盗活动,叙拉古派遣了一支特别的远征军,洗劫了科西嘉岛和埃特鲁里亚人的海岸,并占领了埃塔利亚岛(即厄尔巴岛)。虽然没有完全消灭埃特鲁里亚人和迦太基人的海盗活动(例如,直到罗马纪元5世纪初,在安提乌姆(Antium)还是有劫掠商船的活动。),但是,强大的叙拉古已经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来抵御托斯坎人和腓尼基人的联盟。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罗马纪元339—341年即前415—前413年)期间,雅典出动三艘50支桨的战船远征叙拉古,同时得到雅典商业上的老友埃特鲁里亚人的支持,所以,确实在有一段时间里,叙拉古的势力看起来好像将要被摧毁。不过众所周知的是,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胜利都属于多利安人。雅典海军远征失败后,叙拉古毫无争议地成为希腊第一海上霸权国,西西里岛上希腊城邦的领袖,并且想要统治整个西西里岛和下意大利,控制意大利两侧的海域。

在另一方面,当迦太基人看见自己在西西里岛上的统治岌岌可危时,被迫发动攻势压制叙拉古人的势力,以缩小叙拉古人在整个西西里岛的势力范围作为其政策目标。此处,我们不再叙述西西里岛上那些中等国家势力的衰弱和迦太基人势力的增强,这些都是战事的直接后果,我们仅仅关注一下他们对埃特鲁里亚的影响。叙拉古新的统治者狄奥尼修斯(罗马纪元348—387年即前406—前367年在位)攻击埃特鲁里亚,使其遭受严重破坏。尤其是在意大利东部海域,这位诡计多端的僭主确立了新的殖民势力,并第一次将希腊的海上霸权延伸至更为北部的水域。大约在罗马纪元367年即前387年,狄奥尼修斯占领了伊利里亚沿岸的利索斯港和伊萨岛,意大利沿岸的安科纳港口、努马纳港口和阿特里亚港口。在这片远离西西里岛的地区,现在还保留有叙拉古统治的遗迹,不仅有一条“菲利斯托斯沟渠”,而且还让意大利东部海域改名换姓。毫无疑问,这条修建在波河河口的沟渠,是为了纪念知名历史学家也是狄奥尼修斯的好友菲利斯托斯,他曾于罗马纪元368年即前386年起被放逐,并在阿特里亚居住多年。意大利东部海域早前曾称为“爱奥尼亚海湾”,从那时起改称为“亚得里亚海”,并一直沿用至今,可能就与这一时期的事件有关[5]。狄奥尼修斯并不满足于攻击埃特鲁里亚人在东部海域的财产和商贸活动,罗马纪元369年即前385年,他向埃特鲁里亚人的核心地区皮尔吉发起猛烈攻击,进行疯狂的掠夺,其中包括富有的卡西里港口。自此,埃特鲁里亚人再未恢复往日雄风。狄奥尼修斯去世后,叙拉古陷入内乱之中,这让迦太基人的活动范围失去了约束,他们的舰队重新夺回第勒尼安海,自此以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对这片海域的优势地位。这种情形不仅让希腊人也让埃特鲁里亚人感到无法忍受,所以在罗马纪元444年即前310年,当叙拉古僭主阿加托克利斯(Agathocles)准备向迦太基开战时,就连托斯坎人也派遣了18艘战船参与战斗。当时,埃特鲁里亚人可能仍然占据着科西嘉岛,对它有所担忧。亚里士多德时期(罗马纪元370—432年即前384—前322年)还存在的埃特鲁里亚和腓尼基联盟就此瓦解,从此埃特鲁里亚人再未恢复其海上实力。

正当埃特鲁里亚人在海上遭到来自西西里岛的希腊人攻击时,他们在陆上也遭到了来自各方最沉重的打击。若不是这种情形,我们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埃特鲁里亚人的制海权会迅速地土崩瓦解。根据罗马编年史的记载,大约在萨拉米海战、希梅拉战役和库迈战役期间,罗马和埃特鲁斯坎的重镇维爱之间也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罗马纪元271—280年即前483—前474年)。在战争期间,罗马曾遭受惨痛的失败。尤其是至今还流传着法比氏族在这次战役中所发生的惨案。法比氏族由于内乱,自愿被放逐,离开首都去边疆抵御埃特鲁里亚人的进攻。在克列梅拉小河,法比氏族遭到伏击,所有持有武器的人都被杀死,无一幸免。第一次维爱战争以双方签订了400个月的停战协定而宣告结束,不过这对罗马人倒是有利的,至少可以让它借此机会恢复到王政时期。埃特鲁里亚人放弃了拉丁城镇费登尼和他们所取得的台伯河右岸的土地。我们无法确知这场罗马和埃特鲁斯坎之间的战争,同希腊人与波斯人、西西里岛与迦太基之间的战争有多大的直接关系,但是,无论罗马人是否是萨拉米海战以及希梅拉战役中胜利者的盟友,至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与战争结果是一致的。

莫奈人也和拉丁人一样向埃特鲁里亚人发起进攻。库迈战争后,埃特鲁里亚人的殖民地坎帕尼亚和母国的联系几乎被彻底切断,让它再也无法独自抵御山野部族萨贝利人的攻击。罗马纪元330年即前424年,坎帕尼亚的首府城市卡普亚被攻陷,萨莫奈人很快就将该地的托斯坎人消灭或驱逐。当然,由于萨莫奈人的入侵,坎帕尼亚地区的希腊人也遭到严重的打击,他们被孤立,实力受到削弱:罗马纪元334年即前420年,萨贝利人占领了库迈,但是,在叙拉古的援助下,希腊人还是控制着拿波里地区,此时,埃特鲁里亚人的名字却从坎帕尼亚消失了,成为历史,只剩下零星几个埃特鲁里亚人的部落在此地苟延残喘。

不过,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意大利北部地区发生了更为重要的事件。一个新的民族正在敲击着阿尔卑斯山脉的大门,这就是凯尔特人,首先受到冲击的是埃特鲁里亚人。

凯尔特人又称加拉提亚人或高卢人,他们与有着共同族源的意大利人、日耳曼人和希腊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禀赋。他们具有各种坚毅的品质,而且更为出色,但却欠缺更深层的道德和政治素养,这是人类发展的根基。西塞罗[6]说,自由自在的凯尔特人认为亲自耕种是种不光彩的事情。他们更喜欢游牧生活,即使在肥沃的波河平原,还是主要以养猪为生,以牲畜为食,日夜与畜群生活于橡树林中。凯尔特人不像意大利人和日耳曼人那样依恋故土,但另一方面,他们却喜欢群居于城镇和村庄。显然,这一特征在凯尔特人来到意大利之前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的政治体制并不完善。作为民族关系纽带的民族统一性不仅薄弱——事实上所有民族在形成之初都是如此,而且各个部落之间缺乏一致性和强有力的控制,缺乏诚挚的公德心和团结一致的目标。他们只适合于军事组织,用纪律约束来避免个体出现躲避烦琐事务的行为。凯尔特人历史学家蒂埃里说:“凯尔特人的显著特征就是他们是所有民族中最为勇敢的民族,在各个方面都给人留下性格坦率但易冲动的印象头脑聪明但又缺乏定力,不能坚持到底。不喜欢遵守纪律和秩序,却喜欢自吹自擂,永远也无法与人和睦相处——这些都是无限虚荣的结果。”老加图[7]用更为简洁的语言描述了凯尔特人,表达了近乎同样的意思:“凯尔特人主要投身于两件事情——作战和才智。”他们是好的士兵却是糟糕的公民。无怪乎凯尔特人的历史是可以撼动所有的国家,却未能建立一个国家。于是,我们随处都能看见他们准备要去周游,或者换句话说是行军。他们喜欢动产胜过不动产,喜欢黄金胜过其他任何东西。他们把参军当成是一种有组织的抢劫,甚至是当成一种赚钱的行当。不管怎样,甚至连罗马的历史学家塞勒斯特也承认他们的成功:凯尔特人在军事竞赛中,把奖品从罗马人手中夺走。他们是古代真正的雇佣兵,正如文字和绘画所描述的:他们身材魁梧却不健硕,头发凌乱且胡子很长——这与修剪头发且剃掉上唇胡须的希腊人和罗马人形成鲜明对比;他们身穿多重颜色的绣衣,作战时会将衣服脱掉;他们的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黄金项圈,不戴头盔也没有任何投掷型武器,但却配备着巨大的盾牌,还有长剑、匕首和长矛——全部用黄金装饰,因为他们并不善于制作铁器。一切都被他们拿来炫耀自己,甚至经常把伤口弄大点,为了用一个更大的伤疤来炫耀自己。他们通常徒步作战,但某些部落是骑马作战,在这种情况下,每个自由民后面还会跟着两个骑马的侍从。凯尔特人在早期就开始使用战车,其实在远古时期,利比亚人和希腊人就有使用过战车。

凯尔特人各种不同的特征让我们想起了中世纪的骑士,尤其是与希腊人和罗马人无关的一对一决斗的习俗。在战争中,他们习惯于先用语言或手势侮辱敌人,然后和对方进行一对一的决斗。在和平时期,他们也会身穿华丽的盔甲,彼此拼个你死我活。随后,当然还会大摆一次庆功宴。这样,无论是收编于本族还是外族军队麾下,他们都过着漂泊不安的戎马生涯。从爱尔兰和西班牙到小亚细亚都散布着凯尔特人,他们不断征战,立下英雄般的丰功伟绩,但是,他们所有的伟业都像春雪般消融,没有在任何地方建立起一个强国,没有发展出一种属于本民族独有的文化

这便是古人对这个民族的描述,而它的发源地就只能靠推测了。凯尔特人和希腊人、意大利人、日耳曼人发源于同一个地区[8],毫无疑问也像他们一样从东部摇篮迁移到欧洲。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抵达了欧洲西部海域,并在如今的法国建立起自己的大本营,向北来到不列颠群岛定居,向南翻越比利牛斯山,与伊比利亚人争夺伊比利亚半岛。这是凯尔特人所进行的第一次伟大迁徙,越过阿尔卑斯山后,他们向西行进,开始分成更小的群体向相反的方向移动。这次迁徙让凯尔特人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和巴尔干山脉,甚至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几个世纪以来,他们成为了整个文明古国的心腹大患,直到恺撒的胜利和奥古斯都建设边防才将他们的势力永远铲除。

关于高卢民族迁徙的传说故事,我们主要从李维的记载中得知其日后的逆行活动[9]。当时,高卢联盟和恺撒时代一样,他们是以比图里吉人的部落(布尔日附近)为首,在首领安比加图时期,他派遣自己的两个外甥分别率领两路人马进行迁移。其中一个外甥塞哥维苏渡过莱茵河,朝黑森林方向前进,另一个外甥贝洛维苏则翻过格雷晏阿尔卑斯山脉,进入波河河谷。前一个分支在多瑙河中游地区建立了高卢殖民地,后一个分支在近代的伦巴底地区建立了最古老的凯尔特人殖民地,贝洛维苏率领的因苏布雷人以梅迪奥拉努姆为其首府(即米兰)。不久,另一路人马塞罗马尼人随之而来,定居于布雷西亚和维罗纳一带。自此以后,凯尔特人源源不断地越过阿尔卑斯山脉涌入这片美丽的平原。凯尔特人的部落不断地驱逐着利古里亚人,把埃特鲁里亚人的土地一块一块地夺走,直到整个波河左岸的区域全部落入他们手中。在波河平原定居下来的凯尔特人与新来的部落(罗马纪元358年即前396年),一起联手征服了富有的埃特鲁里亚人的城邦美尔彭(据推测位于米兰一带)。随后,他们跨过波河,来到右岸,向翁布里亚人和埃特鲁里亚人所建的居住地压进。其中的主要参与者是波伊人,据说他们翻越了大圣伯纳山口,由另一条路线进入意大利,在近代的罗马涅地区定居下来。他们将埃特鲁里亚人的古城菲尔辛那更名为博洛尼亚,并定为首府。最后到来的是塞农人,也是最后一支翻越阿尔卑斯山脉的较大的凯尔特人部落,他们沿着亚得里亚海岸,在自里米尼至安科纳一带的地区建立了居住地。不过,零散的凯尔特人部落肯定朝着翁布里亚的方向迁徙到了更远的地方,抵达了埃特鲁里亚人的边境。因为,在位于台伯河上游的托迪地区甚至发现了刻有凯尔特语的石碑。埃特鲁里亚的北部和东部疆域变得越来越小,大约在罗马纪元4世纪中期,托斯坎人发现他们实际上被限制在日后仍沿用他们名称的范围内。

可以说,埃特鲁里亚人几乎同时遭到了来自不同民族——叙拉古人、拉丁人、萨莫奈人,特别是凯尔特人——的攻击,让这个曾在拉丁区、坎帕尼亚区和意大利两侧海域突然发展壮大起来的民族迅速地土崩瓦解。就在因苏布雷人和塞诺马尼人在波河流域定居时,埃特鲁里亚人失去了他们的海上霸权和坎帕尼亚;大概就在同一时期,罗马市民也首次向埃特鲁里亚人摆出进攻的态势。因为就在几年前,罗马人曾遭到克鲁西乌姆国王波尔谢那的极端侮辱,几乎沦为奴隶。根据罗马纪元280年即前474年罗马人与维爱人签订的停战协议,罗马收回失地,双方恢复到王政时期的状态。罗马纪元309年即前445年,停战协议期满,双方战事再起,主要是在两国边境地区产生的摩擦和劫掠,对双方均未产生严重的影响。对于罗马人而言,埃特鲁里亚人依然过于强大,无法正式对其宣战。后来,费德奈人背叛了罗马,驱逐罗马守卫,杀害罗马使节,并归顺于维爱国王托隆纽斯,从而引起了更大规模的战争,结果是罗马人最终获益。在这场战争中,维爱国王托隆纽斯死在罗马执政官奥卢斯·科尔内利乌斯·科苏斯手下,费德奈被攻陷。罗马纪元326年即前428年,罗马和维爱缔结了为期200个月的新的停战协议。在这次停战协议期间,埃特鲁里亚人的处境越发困难,凯尔特人的军队开始朝着从未涉足过的波河右岸的定居点靠近。罗马纪元346年即前408年,停战协议期满,罗马人决定对埃特鲁里亚人发动征服战争:这一次的战争不只是要击败维爱,更要将它摧毁。

关于罗马人向维爱人、卡佩纳人和法利希人开战的历史大多不足为信,据说罗马人围困维爱城长达十年之久,就像特洛伊战争[10]一样。罗马的传说和诗歌当然有理由将这一事件书写在自己的名下,因为这场战役所花费的财力和物力都是史无前例的。这是第一次,罗马军队除了夏季甚至连冬季也要作战,长年驻扎在战场上直到达成目标。这是第一次,罗马城邦用国库征兵。这也是第一次,罗马军队跨过传统拉丁区的北部边界,企图征服一个外族。虽然战事激烈,但战局清晰。罗马人得到了拉丁人和赫尔尼克人的支持,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推翻这个让人畏惧的邻居所得到的满足和好处并不亚于罗马人。反观另一方,维爱人却遭到了同族人的抛弃,只有邻近的城邦卡佩纳和法勒里随塔昆尼人一起派兵援助。埃特鲁里亚人的北部城邦此时正遭到来自凯尔特人的攻击,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们为什么会对维爱城坐视不理。毫无疑问的是,其他埃特鲁里亚人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主要还是因为埃特鲁斯坎联盟出现了内讧,尤其是想要保持或恢复王政的维爱城遭到了其他由贵族当权的城邦的反对。如果埃特鲁里亚人能够或者愿意参战,罗马联军是很难完成这个庞大的任务,征服这座强大的城市,因为当时攻城战术还很落后。被同族抛弃的维爱孤立无援,在英勇抵抗数年后于罗马纪元358年即前396年投降。具有英雄气概的马库斯·弗里乌斯·卡米卢斯为他的罗马同胞打通了一条辉煌而又艰险的向外征服之路。这次伟大的胜利让罗马人欢呼雀跃,一直回响在罗马的习俗之中,包括“出售维爱人”的节日活动。活动中会将假的战利品进行拍卖,其中一个拍品让整个活动兴奋不已。这是个很不幸的瘸腿老头,他身穿紫衣,佩戴金饰,这便是“维爱国王”。维爱城被毁,土地沦为永恒的荒芜。法勒里和卡佩纳也迅速求和。当维爱城垂死挣扎时,作为埃特鲁斯坎联盟中实力强大的沃尔西尼犹豫不决,按兵不动,等到维爱沦陷后,他才拿起武器抵抗罗马。不过几年之后,沃尔西尼也于罗马纪元363年即前391年同意讲和。在同一天,埃特鲁里亚人的两座壁垒城市美尔彭和维爱分别向凯尔特人和罗马人投降。这可能只是一个让人悲伤的传说,但无论如何也蕴含着深层次的历史真相。埃特鲁里亚人在北面和南面遭到了双重攻击,两座位于边疆的要塞城市双双沦陷,成为了伟大的埃特鲁里亚人走向没落的开端。

凯尔特人和罗马人曾经联手让埃特鲁里亚人陷入生存困境,然而转眼间两者便要相互残杀,恢复实力的罗马将要被践踏在野蛮外族的脚下。罗马人的妄自尊大和目光短浅,让事态的发展事与愿违。

美尔彭沦陷后,凯尔特大军很快就涌入意大利北部地区,不仅抵达了波河右岸的城市和亚得里亚海沿岸,还来到了埃特鲁里亚人所控制的亚平宁山脉的南麓。几年之后,埃特鲁里亚人的核心城市克鲁西乌姆(今丘西,位于托斯坎和教皇国交界处)于罗马纪元363年即前391年遭到凯尔特的塞农人围攻,埃特鲁里亚人已经饱受屈辱,于是这座深陷困境的托斯坎城市向维爱城的毁灭者求助。或者,明智的做法就是罗马人即刻同意出兵,削弱高卢人的势力,让埃特鲁里亚人受他们保护,依附于罗马。这种干预的目标过于高瞻远瞩,超过了罗马当时的政策视野,它会迫使罗马人在托斯坎的北部边境陷入恶战,除了完全不干预外别无他法。罗马人拒绝派遣援军,却愚蠢地派使节前往。更傻的是,这些使节对高卢人出言不逊,调解失败后,他们以为与蛮族打交道可以免于国际法的处罚。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他们加入了克鲁西乌姆人的军队,作战时,其中一位使节刺中了一个高卢军官,导致其堕马身亡。在这种情况下,蛮族还是保持了克制和审慎。他们首先派人前往罗马城邦,要求把触犯国际法的罪犯交出来,元老院本来已经准备履行这个合理的请求,但是,民众对于同胞的同情超过了对外族的公正:据记载,罗马纪元364年即前390年即罗马编年史中生死攸关的一年,民众甚至推选这些捍卫祖国的勇士为保民官。随后,高卢军的首领布伦努斯撤除了对克鲁西乌姆的围困,整个凯尔特大军大概7万人,转而攻击罗马。

对于高卢人而言,远征到一个未知的地区再平常不过,他们在迁徙时就是携带着武器行进,不断地进行掩护或撤退也并非难事。显然没有一个罗马人会预料到他们将如此突然地陷入危机之中,面对一场强大的入侵。直到高卢人已经朝罗马进军,罗马才派出一支军队渡过台伯河,阻止他们前进的道路。罗马纪元364年即前390年7月18日,在距离城门不足十二英里的地方,两军在阿里亚河汇入台伯河的地方相遇了,一场战役由此开始。甚至是此时,参战的罗马军还是一副目中无人、有勇无谋的态势,并派出一位毫无经验的统帅来领导大军。他们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打强盗,卡米卢斯因为意见不合已经不再参与国家事务。他们去对付的只是些蛮族,何须扎营,何须确保退路?这些蛮族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奇怪的作战方式让人望而生畏。凯尔特人手持利剑猛烈地冲击着罗马军的方阵,一下子就将其打乱。罗马军被彻底打败,殿后的罗马人很多都在渡河的时候丧命,其他则逃到邻近的维爱城。胜利的凯尔特人横于残兵败将和首都之间。罗马城被遗弃给敌军,罗马人留下的少部分兵力或是逃回来的士兵都不足以守卫城垣,三天后,城门打开,战争的胜利者开进了罗马。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进入罗马,不仅罗马城保不住,就连罗马国也会被毁灭,但是短暂的休憩让罗马人有机会将神圣的物品带走或掩埋,更为重要的是让他们可以占领一处避难所,并准备好生存所需的给养品。无法参战的人员一律不允许进入避难所,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大多数无助的人们都逃散到邻近城邦,但很多尤其是有名望的老人不愿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苟活于世,便在家中等待死于蛮族的刀剑之下。敌人进入罗马城,见人就杀,见财产就抢,最后在卡皮托山罗马守军的眼皮底下,一把火将整座城烧毁。(www.xing528.com)

凯尔特人不了解围困的战术,而且避难所建在陡峭的岩石上,想要封锁它是件沉闷而且困难的事情,因为庞大军队的生存只能靠粮秣征收员,而邻近拉丁城邦的市民,尤其是阿尔代亚人,常常凭借勇猛之力成功袭击粮秣征收员。在这种环境之下,凯尔特人还是用无限的毅力在岩石下坚守了七个月。一个黑夜里,英勇的马尔库斯·曼利乌斯被朱庇特神庙[11]里神圣的鹅叫声惊醒,才让罗马守军逃过一劫,而他们的给养品已经开始匮乏。当凯尔特人得知维内蒂人已经入侵塞农人地盘,即将到达波河流域,于是受到罗马人的诱惑,同意接受赎金而撤兵。高卢人轻蔑地放下他们的剑,换来更加沉甸甸的黄金,事实正是如此。强硬的蛮族取得了胜利,但他们却将胜利卖掉了,所以也就失去了胜利。

这场灾难性的败仗导致大火烧城,还有7月18日阿里亚河的战役、埋藏神圣物品的地点和被击退后避难所的地点,所有这些空前绝后事件的细节都是由那时的记忆而引发的后人想象。我们几乎没有意识到,自那只比哨兵还要警觉的闻名世界的鹅算起,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但是,虽然罗马颁布了一条法令,规定日后遇到凯尔特人入侵,没有人享有免除兵役的法律特权;虽然纪年自罗马城被攻陷时算起;虽然这次事件回荡在整个文明世界,甚至载入古希腊的年鉴,但是阿里亚战役及其战果很难在硕果累累的历史事件中排上名次。它完全没有改变彼此间的政治关系。当高卢人带着黄金离开时,当逃亡者返回家园时,一些胆小谨慎的政客提议市民们应该迁往维爱,而这被卡米卢斯用一次激情澎湃的演讲给驳回。有人杜撰说英雄卡米卢斯替罗马把黄金又重新追讨回来,而这只是个传说。于是,房屋在废墟之上匆忙而又杂乱无章地修建起来,狭窄而又弯曲的罗马街道就是源于此时,罗马重新在原来的指挥地建立起来。事实上,这件事可能还有一些实质意义,就是它不只是在此时减少了罗马和埃特鲁里亚之间的敌意,更重要的是让拉丁姆和罗马更紧密团结在一起。高卢人和罗马人之间的冲突不像罗马和埃特鲁里亚或者罗马和萨姆尼乌姆之间的冲突,后者是两个政治权力之间的碰撞,它们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而前者堪比一场自然灾难,灾难过后,没有被毁灭的有机体立刻恢复平衡。此后,高卢人常常返回拉丁姆,如罗马纪元387年即前367年,卡米卢斯在阿尔巴击败了他们——这是老英雄的最后一次胜仗。卡米卢斯曾六次担任具有执政官权力的军事统帅,五次担任独裁官,四次前往朱庇特神庙举行凯旋式大典。

罗马纪元393年即前361年,独裁官提图斯·昆克提乌斯·佩努斯驻扎在离城8公里远的阿涅内桥与高卢军对垒,但还未交战,高卢大军便朝坎帕尼亚行进了;罗马纪元394年即前360年,高卢人从坎帕尼亚返回时,与独裁官昆图斯·塞维琉·阿哈拉在科林门前交战;罗马纪元396年即前358年,独裁官盖约·苏尔皮西乌·佩提库斯给高卢军以沉重的打击;罗马纪元404年即前350年,高卢人甚至于冬季在阿尔巴山安营扎寨,并与希腊海盗一起在沿海进行掠夺,在次年才由名将之子路奇乌斯·弗里乌斯·卡米卢斯将他们驱逐,当时就连身处雅典的亚里士多德(罗马纪元370—432年即前384—前322年)也听闻此事。这些掠夺式的远征可能让人害怕和厌恶,但顶多只是偶然的不幸而非重大的政治事件。它们最重要的结果是,让罗马人自己以及外国人越来越将罗马视为意大利文明抵御可怕蛮族进攻的堡垒,这种看法对于罗马日后成为世界帝国有着更深远的影响。

托斯坎人曾利用凯尔特人进攻罗马之际攻击维爱,因为兵力不足而一无所获;蛮族还没来得及离开,拉丁姆的重兵就突袭托斯坎人,且兵力并不少于从前。埃特鲁里亚人再一次战败后,埃特鲁里亚的整个南部地区远至基米尼山丘都落入罗马人手中。罗马纪元367年即前387年,罗马人在维爱、卡佩纳和法勒里形成了四个新的部落,并建立苏特隆要塞(罗马纪元371年即前383年)和尼培特要塞(罗马纪元381年即前373年)来驻守北部边界。罗马殖民者很快就进入这片富饶的地区,并将其罗马化。大概在罗马纪元396年即前358年,离它最近的埃特鲁里亚城邦塔昆尼、卡西里和法勒里意图叛乱,反抗罗马入侵。在第一次战役中,所有罗马的囚犯总共307人在塔昆尼的市场被屠杀,从此事可以看出埃特鲁里亚人心中深深的愤怒,但是却无济于事。罗马纪元403年即前351年签订的和约中,离罗马人最近的凯雷遭到了最为严重的惩罚,被迫将一半的土地割让给罗马,剩余的地方退出埃特鲁里亚联盟,依附于罗马,最初这主要存在于个体的拉丁城邦。让这些较为疏远的异族城邦享有其他拉丁城镇所拥有的地方自主权,似乎不大合适。凯雷人拥有和罗马人一样的公民权,只是没有选举和被选举权,但被剥夺了自治权,所以关于司法和税收的地方法官由罗马人担任,罗马的执政官代表在此地实施管理——这是国家法律中首次出现的隶属于罗马的形式。通过这种形式,一个至今独立的国家变成一个属国继续存在,但是被剥夺了一切自身行动权。法勒里即使在托斯坎人的统治之下仍然保持着其原始的拉丁民族性,不久之后于罗马纪元411年即前343年脱离埃特鲁里亚联盟,与罗马结成永久同盟。自此,整个埃特鲁里亚的南部地区都以各种形式服从于罗马的管制。至于塔昆尼或者还有埃特鲁里亚的北部地区,罗马人认为用一个长达400个月的和平协议(罗马纪元403年即前351年)来约束他们足矣。

在意大利北部,迁徙而来的民族也在不断的冲突和战争中,在更明确的范围内永远驻足下来。凯尔特人越过阿尔卑斯山的迁徙活动停止了,部分是因为埃特鲁里亚人对本国的严防死守和强大罗马人的激烈抵抗,部分是因为在阿尔卑斯山北面所发生的不为人知的变化。现在,凯尔特人逐渐统治了阿尔卑斯山脉和亚平宁山脉之间的地区,远至南部阿布鲁齐山,尤其控制着平原和肥沃的牧草,但是由于他们的定居方式松散而又不固定,所以他们并未在新获得的土地上落地生根,也没有将其占为己有。阿尔卑斯山脉的情况如何,还有定居下来的凯尔特人与早先来到这里的埃特鲁里亚人或其他民族的融合程度,由于我们对后来亚平宁山脉人群的民族性的信息了解有限,所以无法查明。只知道如今格劳宾登和蒂罗尔的里提亚人可能是埃特鲁里亚人。翁布里亚人占据着亚平宁山谷,语言不同的维内蒂人占据着波河河谷的东北部。利古里亚人的部落仍然扎根在西部山区,远至南部的比萨和阿雷佐,将凯尔特人的地区与埃特鲁里亚隔开。凯尔特人仅仅居住在中间的平坦地带:因苏布雷人和塞诺马尼人住在波河北岸,波伊人住在南岸,塞农人住在亚得里亚海沿岸,从阿里米努姆到安科纳,即所谓的“高卢土地”,较小的部落就不提了。不过即使在这里,埃特鲁里亚的定居点至少还存在一部分,就像在波斯人统治下的艾菲索斯和米利都仍有希腊人。至少,孤立的曼图阿易守难攻,甚至在帝国时期也是托斯坎人的城市;波河上的阿特里亚——曾发现很多花瓶,看起来也具有埃特鲁里亚的特色;西拉克斯写于罗马纪元418年即前336年描述海岸的书中,称阿特里亚和斯庇那地区为托斯坎人的地盘。而且,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埃特鲁里亚海盗直到罗马纪元5世纪时,仍然让亚得里亚海久久不得安宁,为什么不只是叙拉古的狄奥尼修斯在亚得里亚海沿岸设立殖民地,甚至连雅典也在大约罗马纪元429年即前325年决定在亚得里亚海设立殖民地,保护船员免受第勒尼安海盗的侵掠——这是最近在一本引人关注的文献中提到的。

这些地方或多或少还是保留了埃特鲁里亚的特色,这只是它们早前盛世留下的落日余晖。埃特鲁里亚人不能再从这些地方获得收益,不过个人仍然可以在这里和平地经商或在海战中获利。另一方面,后来我们在凯尔特人和亚平宁人群中所看见的文明的萌芽,可能就是来自于这些半自由的埃特鲁里亚人。用所谓的西拉克斯的话说,伦巴底平原的凯尔特部落放弃他们的戎马生涯,永远地定居下来,部分原因正是受此影响。此外,伦巴底的凯尔特人,实际上还有远至今天蒂里亚的阿尔卑斯山的人群,他们的手艺、艺术和字母都是来自埃特鲁里亚这个媒介。

埃特鲁里亚人在失去了坎帕尼亚、整个亚平宁山脉北部和基米尼森林南部地区后,被限制在非常狭小的疆域内,权力和抱负从此一去不复返。这个民族外部的衰落和内部的腐败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毫无疑问早就埋下了衰落的种子。当时希腊的作者详细描述了埃特鲁里亚人骄奢无度的生活:罗马纪元5世纪时,下意大利的诗人歌颂着第勒尼安的美酒,同时代的历史学家蒂迈欧和泰奥彭波斯描写了埃特鲁里亚人的荒淫和盛宴,这些毫不逊色于拜占庭或法国的堕落。这些细节可能未经证实,但至少有一点证据确凿,就是罗马末期和古代末期的恶疾——让人厌恶的娱乐方式角斗,最初是在埃特鲁里亚人中流行起来的。无论如何,总的说来这个民族毫无疑问非常堕落。

这种情况甚至蔓延到政治领域。就我们所掌握的少量信息而言,我们发现和同时期的罗马一样,他们也是贵族当道,但是更加严苛和恶毒。大概在维爱城被围困时,所有埃特鲁里亚的城市都废除了王政,有几个城市出现了贵族政府,埃特鲁里亚联盟松散的纽带对它们毫无约束力。这个纽带很少能将所有埃特鲁里亚的城市联合起来,甚至是保家卫国。沃尔西人只是名义上的霸主,与罗马对拉丁民族的领导权比起来相去甚远。埃特鲁里亚的旧市民针对一切公职和一切公权进行的反对专权的斗争——这种斗争是反对专有统治和反对贵族垄断僧职(主要是出现在埃特鲁里亚),这些公职和公权甚至将罗马国灭亡,必将让埃特鲁里亚的政治腐败、经济崩溃、道德沦亡。外部战役的失败让埃特鲁里亚在一定程度上,无法以外族为代价来满足被压迫者无产阶级的要求,无法开辟其他道路来一展抱负。巨大的财富尤其是土地,集中在少数贵族手中,而民众贫困;社会革命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加深了危机;都是因为中央权力的无能,最后遭难的贵族只有向罗马人求救——如罗马纪元453年即前301年的阿勒提姆和罗马纪元488年即前266年的沃尔西尼。罗马人平息了动乱,但同时也铲除了剩余的独立城邦。从维爱和美尔彭失守时开始,这个民族的力量就遭到了破坏。有那么一两次,埃特鲁里亚人仍然企图脱离罗马统治,可这是受到了另外一个意大利民族萨莫奈人的刺激。

[1]薛西斯一世(约前519—前465年),又译泽克西斯一世或泽尔士一世,是波斯帝国的国王(前485—前465年在位)。——译者注

[2]萨拉米海战:希波战争中双方舰队在萨拉米斯海湾进行的一次决定性战斗。公元前480年,波斯国王薛西斯一世率100个民族组成的30万大军、战舰1207艘,渡过赫勒斯滂海峡,分水陆两路远征希腊。希腊联军只有陆军11万,战舰400艘,且被封在萨拉米斯海湾内。希腊舰队成两线队形突然发起攻击,发挥其船小灵活、在狭窄海湾运转自如的优势,以接舷战和撞击战反复突击波斯舰队。经过一天激战,波斯舰队遭到重创,被迫撤退。萨拉米海战奠定了雅典海上帝国的基础,强大无比的波斯帝国却从此走向衰落。——译者注

[3]赞克勒(Zancle):西西里岛城市墨西拿的古名。——译者注

[4]品达(约前518年—约前438年):古希腊抒情诗人。他被后世的学者认为是九大抒情诗人之首。他的作品藏于亚历山大图书馆,被汇编成册。——译者注

[5]赫克特斯还有希罗多德只知道亚得里亚为波河三角洲及冲刷其岸边的海。从广义上来说,亚得里亚海的名称首次出现于罗马纪元418年即前336年号称《西拉克斯》的书。

[6]马库斯·图留斯·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前106年1月3日—前43年12月7日),古罗马著名政治家、演说家、雄辩家、法学家和哲学家,从事过律师工作,后进入政界。开始时期倾向平民派,以后成为贵族派。公元前63年当选为执政官,在后三头同盟成立后被三头之一的政敌马克·安东尼(Marcus Antonius,前82—前30年)派人杀害于福尔米亚。——译者注

[7]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通称为老加图(Cato Maior)或监察官加图(Cato Censorius)以与其曾孙小加图区别。他是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政治家、国务活动家、演说家,前195年任执政官。他也是罗马历史上第一个重要的拉丁语散文作家。——译者注

[8]近来,语言学专家主张,凯尔特人和意大利人之间的亲缘关系甚至比意大利人和希腊人的亲缘关系更近。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棵大树的分枝,首先,从西欧和南欧的印度日耳曼族中先分出希腊人与意大利-凯尔特人,后者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又分出意大利人和凯尔特人。从地理的观点来看,这个假设也有可取之处,或许与现存的历史吻合,因为迄今希腊、意大利两个民族的文朋被认为很可能也是希腊凯尔特意大利文朋。我们对于凯尔特文化的最早阶段一无所知,不过,语言的研究还未达到足够的进步,不宜把它的结果插入各民族的原始历史之中。

[9]李维和查士丁都叙述了这个传说,恺撒也曾考虑此事。但是,贝洛维苏的迁徙与马赛利亚的建立有关,因此将贝洛维苏迁徙的时间定为罗马纪元2世纪中叶,毫无疑问这并不是本民族的传说,因为那类传说当然没有确切的年代,而是后世编年史的研究,所以不足为信。在很早的时候,可能就有个别的入侵和迁徙,但是凯尔特人涌入意大利不可能发生在埃特鲁里亚势力衰落以前,即不早于罗马纪元3世纪后半叶。

[10]特洛伊战争:是以争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海伦(Helen)为起因,以阿伽门农(Agamemnon)及阿喀琉斯(Achilles)为首的希腊军队进攻以帕里斯及赫克托尔为首的特洛伊军队的十年攻城战。——译者注

[11]朱庇特神庙(拉丁文:Aedes Iovis Optimi Maximi Capitolini):位于罗马的卡比托利欧山,是古罗马最伟大的宗教庙宇。——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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