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抽象法,就是凭借人们的逻辑思维能力来分析与研究客观事物,以揭示其规律性的方法。这个特定的科学抽象,它的第一步,就是从具体到抽象。这就是客观经济关系与经济过程反映在人们视野中的混沌的表象,通过思维的抽象,剖析出一些最简单的规定和形成反映客观经济关系与过程本质的简单的概念。
马克思指出,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如果不从阐明某一生产关系有决定意义的抽象规定与抽象概念开始,而是“从实在和具体开始,从现实的前提开始,因而,例如在经济学上从作为全部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的人口开始,似乎是正确的。但是,更仔细地考察起来,这是错误的”[39]。马克思说:“十七世纪的经济学家总是从生动的整体,从人口、民族、国家、若干国家等等开始;但是他们最后总是从分析中找出一些有决定意义的抽象一般的关系,如分工、货币、价值等等。这些个别要素一旦多少确定下来和抽象出来,从劳动、分工,需要、交换价值等等这些简单的东西上升到国家、国际交换和世界市场的各种经济学体系就开始出现了。后一种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40]
对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来说,从具体到抽象,就是对所要考察的某一特定的具体的生产关系形式,进行分析、考察、比较,从中抽取出最一般的规定性,这一逻辑思维过程的特点就是实行思维中的分解(包括有综合),它从“混沌的表象”,经过思维的加工:舍象、提纯、抽取出有关所考察的事物的一般规定即形成简单概念。这一有关所考察对象的简单概念的形成,表明人们已经把握到事物的共性,它是为以后进一步认识事物的更迫近的规定,即把握事物的个体奠定了地基。如《资本论》的理论体系,就是从商品一般这一简单范畴开始的,而这一抽象的商品一般,乃是运用具体到抽象的方法的结果。更具体地说,马克思在对现实的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关系进行研究时,撇开了商品关系的资本主义形式,而从中抽取出商品一般的简单范畴,阐明了它的二重内涵(使用价值和价值)这个舍象了资本关系的商品一般,作为人类历史上的各种各样的商品关系的共同标志与共同规定,它不仅适合于面前所考察的资本主义的关系,也适合于人类历史上的一切商品关系,以这种舍象了体现资本关系的商品一般概念为逻辑的起点,进一步地引进更具体的生产关系,就可以揭示这一生产关系下的商品的本质特征。如在《资本论》中,进一步引进资本主义所有制,就合乎逻辑地引申出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现实的、有血有肉的商品——各种物质形态的商品(生产资料与消费品),非物质形态的商品(服务、精神产品),劳动力商品以及资本商品——各种十分丰富的具体特征,从而由商品关系就引申出对资本的理论阐明。可见,商品一般这一内容十分单薄的简单范畴(包括价值概念),并不是如西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大叫的什么脱离实际的“形而上学”“黑格尔的诡辩”,而是一个认识客观生产关系的科学方法。(www.xing528.com)
必须指出,通过从具体到抽象,形成抽象的概念,不仅是政治经济学科学抽象法的必要内容,而且也是认识客观事物的逻辑方法的必要的第一步。
要认识客观事物,必须揭示其共性,找出事物最一般的特征,即首先形成所考察的事物的简单的概念或范畴,作为进一步认识事物本质的基础。如人们面对着的是白马、黑马和灰马等,人们在思维中,首先去除各种马的特性,抽取其共性,形成马的简单概念,然后进一步引入有关马的色泽的规定,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认识白马、黑马与灰马。可见,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逻辑思维过程总是首先要从具体到抽象,它体现了人类的思维机器对所考察的对象,舍去其个别性,抽取一般性,舍去其特殊性,抽取出普遍性,舍去其杂多性,抽取出统一性的方法。简言之,从具体到抽象乃是从事物表象的杂多性、偶然性、特殊性中找出事物的普遍性,抽取出所要考察对象的最简单的规定性形成简单的概念[41]。这一简单的概念,尽管内容较为空洞和贫乏,但它排除了事物的现象形态,抽象事物的共性本质,是粗中取精,伪中求真。黑格尔说,抽象把“感觉事物的个别性”转化为“抽象的普遍性”[42],“普遍概念,就包含有事情的价值,亦即本质、内在实质、真理”[43],例如,如果没有“力”的抽象概念,就不可能对物理现象有科学认识;如果没有“生命”的抽象概念,就不可能对生物现象有科学认识;如果没有关于“存在”“物质”“时间”“空间”等抽象概念,就不可能有对事物的哲学的研究与认识;如果没有商品、价值等抽象概念,就不可能有对资本主义经济的政治经济学的分析与研究。可见,从具体到抽象,就是从表象到概念,它不仅是政治经济学的逻辑方法,而且是人类认识客观事物的逻辑方法的必要内容,是人类的逻辑思维的不可逾越的一个阶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