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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写作的旨趣:文化寻根

时间:2023-07-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85年前后,在中国特殊的社会背景下,文化领域兴起了一股规模不小的文化热,“文化寻根”是这股文化热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反映。从他后来的作品本身看来,这一社会思潮和阅读经验给这位未来的作家年青的心灵烙刻上了至深的“文化寻根”印记。在他的一系列的文化寻根为主旨的散文中展示了一种被我们所熟视无睹,忽略已久甚至麻木钝化而遗忘了的正在消失的草原文化。8篇小说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牧人捷尔戈拉》和《白马母亲》。

文学写作的旨趣:文化寻根

1985年前后,在中国特殊的社会背景下,文化领域兴起了一股规模不小的文化热,“文化寻根”是这股文化热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反映。当时的大学生们一方面深刻体验着外国当代作家作品(例如艾特玛托夫的《一日长于百年》、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等)所带来的“文化震撼”,另一方面又被本国当代作家的作品(例如张承志的《北方的河》《黑骏马》等小说散文)所激荡,西北民族学院历史系学生铁穆尔就是其中的一员。从他后来的作品本身看来,这一社会思潮和阅读经验给这位未来的作家年青的心灵烙刻上了至深的“文化寻根”印记。为了获得更为直观的体验和深刻的认识,下面让我们来倾听一下这位有着浓烈主观抒情特质的作家的诗般心声:

“究竟为什么他们要离开大游牧民,形成一个只有万余人的游牧民小群体呢?后来又形成被称作“裕固”的特殊人群呢?几百年来,他们像个孤儿一般地徘徊在黄昏的群山间。而今,尧熬尔(裕固族自称译音——笔者注)人的语言、风尚,一切都像划过天边的流星一样正在消失”。(引自《请把你的马拴在白桦树杆上》)。

“我最初的设想是筹建‘亚欧草原联合采风队’,联合采风队将由几个国家合作进行,队员们以小组为单位分赴各地各民族做长期的综合考察,考察内容包括亚欧草原诸游牧民族的历史、文化、语言、宗教、艺术等。”(引自《车凌敦多布手记》)

“我作为采风者,将意味着我去寻找我们尧熬尔人的根源……”(引自《苍狼大地》)

“岁岁月月,雨雪霏霏,我骑着马狂奔在草原腹地,我不停地追忆着逝去的部落和好汉。我倾听着突厥语和蒙古语倾诉的爱和恨。我沉醉在蒙古语和突厥语的音乐中。尧熬尔人使用的这两种语言唤醒了溶解在我血脉中的母语文化。这两种语言以其宏伟壮丽,坚强刚毅,而又亲切诚恳、温柔幽雅,以及富有表现力的简洁的特点,使我对自己的历史文化惊奇不已……”

“……”

感觉历史吧,用你清晰的头脑和火热的心肠。”(引自《请把你的马拴在白桦树杆上》)(www.xing528.com)

铁穆尔的散文有一种卓尔不群的风格。在他的一系列的文化寻根为主旨的散文中展示了一种被我们所熟视无睹,忽略已久甚至麻木钝化而遗忘了的正在消失的草原文化。这种沉静、凝重,不无神秘而充溢着主体灵性的内在呈现,不禁使我们——作为草原文化的主人仿佛沉睡着的审美知觉倍感“陌生”和“震惊”。熟识铁穆尔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心口如一的人,作品中的“我”与现实生活中的他有着高度的一致性,这是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的一个重要原因。例如在散文《苍狼大地》中,他以自己的游历为线索,用恣肆酣畅的笔墨和喷射般的语言驰骋于以贝加尔湖为中心的欧亚大草原,叙述了尧熬尔与布利亚特蒙古、唐古特(突厥语和蒙古语民族对藏族人的称呼——笔者注)等民族的历史与文化、传统与现实、战争与和平、定居与迁徙、融合与疏离,展示了裕固族文化与北方游牧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血肉联系。

铁穆尔的短篇小说写作通常把历史、现实和想象融为一体,较为储蓄地表达了他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眷恋和以生产方式变更为主的社会背景下的人民命运的思考。由于不重视叙事的完整性,他的小说也更具诗意和散文的特点。8篇小说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牧人捷尔戈拉》和《白马母亲》。

在《牧人捷尔戈拉》中,铁穆尔一反他在散文写作中发展起来的善于铺染抒情的语言风格,使用了简洁有力的语言和几近白描的手法描绘了主人公富有传奇色彩的短暂的一生。作品深刻地反映了作为传统文化的创造物——牧人捷尔戈拉在以游牧为主,狩猎为辅的传统生计方式为基础的传统社会里的悲剧命运。小说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叙述了幼年时期的捷尔戈拉和他母亲在“巴彦格勒山沟里”其中一天的游牧生活;第二部分,叙述了青年时期的捷尔戈拉的游牧生活;第三部分,叙述了主人公追打一匹青鬃狼的狩猎生活。青鬃狼(苍狼)是裕固族先民的图腾,是民族的“救世主”和保护神,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圣物,是勇敢无畏、集体协作等民族精神的象征。如果再把至今还保留在裕固族民间的各种与狼有关的思想观念、传说故事、风俗习惯等联系起来考虑,牧人捷尔戈拉追打青鬃狼就意味着向传统文化发起挑战,在斗争过程中,终因耗尽了自身的能量——鼻子流血过多——而死,结局发人深思。

《白马母亲》是铁穆尔的又一篇佳作,小说用将近五千字的篇幅讲述了马头琴是如何起源,又怎样在尧尔人中失传的故事。作品大体上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叙述了尧熬尔史诗沙特》中关于人类的起源和马头琴的来历的传说:在久远的往昔,由于人们毫无节制的贪欲和万恶不赦的行径激怒了天神汗腾格尔,汗腾格尔用汪洋大海毁灭了人类和万物;天地间只留下了一个孤岛,孤岛上有一个男孩、一匹白马和一只白鸟;白马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了男孩,白鸟叼来泥土填海造岛,衔来种子使万物重生;白马老死后,男孩用白马的骨头和尾巴做了一把马头琴;后来,男孩又用雪和白桦树枝做了一个人,从此他们生儿育女,人类便又开始繁衍生息了。第二部分叙述了尧熬尔人中最后一位马头琴手的悲剧故事。兰夏格氏族的一个姑娘在祁连山腹地的深山密林中放牧着传说中白马母亲的子孙们——一群雪白的阿鲁骨良马,并用自己的乳汁拌上青稞炒面喂养了失去母亲的小白马夏安。可是,一个尧熬尔宰桑带着甘州提督的士兵抢走了马群,打死了夏安。后来,这位美丽的女性拉着马头琴在幻想和郁愤中死去,马头琴在尧熬尔人中失传了。

这篇作品标志着铁穆尔的小说写作跨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作品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把现实生活和传说故事结合起来,这种以现实主义为基础,又加上幻想的浪漫主义色彩,使作品本身充满了活力和生气。象征性是这篇小说的另一个特点。作品以传说的形式展开,作者的用意是通过这个传说赋予作品一个巨大的象征意义。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各是一种社会力量的象征:传说中的男孩和最后的一位马头琴手象征着真、善、美和纯洁;尧熬尔宰桑和甘州提督的士兵、马长官和韩师长及其士兵象征着没有人性和邪恶。通过这两类人物展示了人类社会善、恶两种力量之间的斗争。再者,作品也反映了铁穆尔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哲理思考:传说中白马用乳汁喂养了男孩繁衍了人类,现实中,马头琴手用乳汁喂养了小白马繁衍着马群,而马群被抢走和夏安被打死,则是人类用自己无知罪恶的行径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同时,作者也在提醒我们不要忘记自然对人类的恩赐和祖先的美德。

通过以上的叙述和分析,我们不难发现,铁穆尔的绝大多数作品试图探索和反思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特别是散文作品更是未脱离过寻找民族历史与文化根源这一深沉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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