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年前,当时受俄国指派在中国境内从事军事间谍活动的前芬兰总统马达汉在考察完“马庄子”(今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明花乡莲花片)的裕固族社会文化状况后,在题为《对撒里和西喇尧乎尔人的访问》的田野民族志中不无感伤地写道:“在我和他(尧乎尔人郭喇嘛)分手道别的瞬间,我清楚地感到,这个迷失的小小的突厥语部落,这个男人靠织袜为生的部落,正在一步步趋于消亡。”令这位瑞典地理学会赫定奖章的获得者做梦也没想到的是,90年后,“马庄子”裕固人(尧乎尔人的后裔)的后生中竟有名叫钟进文的人把他的田野民族志译为汉文,在中国境内公开发表了。又过了11年,也就是2008年,钟进文主编的《国外裕固族研究文集》(以下简称《文集》)由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文集中收有马达汉等一批国外研究者的著作。2002年,钟进文费时数年主编的《中国裕固族研究集成》(以下简称《集成》)由民族出版社出版。《集成》和《文集》编纂出版工作的完成,不仅使埋藏在钟进文内心深处20多年的愿望得以了却,而且也使数代中外学者的心血得以忠实记录和集中展示。
回首百余年,现代意义上的裕固族研究走过了一条从无到有,从零落单薄到聚集壮大的发展历程。细致说来,裕固族研究大致经过了四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1940年以前),以外国探险家和专家学者的研究为主,代表人物有俄国生物学家波塔宁、芬兰探险家马达汉、俄国语言学家马洛夫、德国藏学家海尔曼斯等;第二阶段(1940年至1948年),以南京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河西调查组的研究为主,代表人物有马铃梆等;第三阶段(1949年至1994年),以兄弟民族专家学者的研究为主,代表人物有陈宗振和雷选春夫妇、高自厚、范玉梅、钱伯泉、照那斯图、保朝鲁、贾拉森、耿世民、杨富学等;第四阶段(1995年至今),以1995年钟进文的学术专著《裕固族文化研究》由中国民航出版社出版为标志,本民族学者登上了学术研究舞台,并迅速成为裕固族研究的主体力量,代表人物有钟进文、贺卫光、铁穆尔、贺红梅、钟福国、钟福祖、杜曼·叶尔江、萨莉延羽、巴战龙等。
裕固族研究是一个综合性的研究领域,从《集成》和《文集》的收录内容和文献索引看来,2000年以前的裕固族研究主要聚焦于历史、语言和民俗上,成果宏富。其中,西部裕固语研究最为国际化,学术水平逼近国际一流水平。
西部裕固语是国际突厥语研究的一个重点领域,19世纪80年代就引起了国外学者的兴趣,至今国内外学者的兴趣不减。西部裕固语研究也是裕固族研究成果最丰富、学术发展连续性最好的领域。截至目前,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马洛夫的《西部裕固语·词汇与语法》《西部裕固语长篇话语材料及其译文》;捷尼舍夫的《裕固语》(与托达耶娃合著)和《西部裕固语的结构》;陈宗振和雷选春编著的《西部裕固语简志》;雷选春编著的《西部裕固汉词典》;陈宗振的《西部裕固语研究》;钟进文的博士学位论文《西部裕固语描写研究》;玛蒂·茹斯的《西部裕固(黄裕固)语:语法、文本和词汇》等。(www.xing528.com)
新世纪以来,文学研究、教育研究和生态研究三个新的领域的研究正在不断升温,学术成果不断涌现。从中可以看出,裕固族研究和裕固族地区经济社会和文化教育的发展之间的联系和互动正趋于日益紧密,特别是教育,作为裕固族地区最重要的社会事业,正在得到专家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
新世纪、新景象,《集成》和《文集》的出版,不仅为今后的裕固族研究奠定了基本学术框架,提供了文献资料基础,而且也体现着裕固族地区发展思路的转换。近年来,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委和县政府已经从单纯强调经济增长的发展思路中跳出来,强调更具有可持续发展潜力的“生态肃南”和“文化肃南”的多样化、整体性发展思路,《文集》即为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人民政府慧眼资助的多个文化发展项目之一。
(载张掖日报,2009年5月21日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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