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军练兵治军方略——《练兵实纪》

《练兵实纪》是明代军事家、抗倭名将戚继光任蓟州、昌平、保定三镇总理时所撰写的以军事训练为主的著名兵书，是继《纪效新书》之后的第二部兵学力作。据戚继光自己说，他的练兵作战“在南则《纪效新书》，在北则《练兵实纪》”。这说明《练兵实纪》是《纪效新书》的姊妹篇，是针对北方军队的作战需要而编撰的军队训练指导用书。该书成于隆庆5年（1571）。其写作方法与《纪效新书》基本相同，全书分正集和杂集。正集分伍法、胆气、耳目、手足、场操、行营、野营、战约和练将9篇243条；杂集为储练通论、将官到任、登坛口授、军器制解、车步骑解。全书以练兵为主，兼及练将，阐述了士兵的单兵训练、营阵训练，将官的素质、培养选拔和用兵的原则方法等，反映出在火器大量装备部队的情况下，其治军、作战和边防建设的思想。此书问世后，深得兵家欢迎，流传极为广泛，仅流传至今的版本就有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邢玠刻本、天启二年（1622）刻本、清嘉庆十三年（1808）刻本和多种丛书本、抄本等。

《练兵实纪》

《练兵实纪》是戚继光以都督同知总理蓟州、昌平、保定三镇练兵期间，根据明王朝北部边防的山川形势、作战对象、武器装备、敌我不同特点，以及明军“兵政废弛”“将不知兵，兵无节制”等情况，为革除边备弊政，重振军威，建成节制之师而撰写的。与《纪效新书》相比，《练兵实纪》的思想更加丰富和成熟，练兵练将的原则、方法、制度和措施更加具体，对军队训练的指导更加具体，“谈兵者遵用”的价值更加突出。

戚继光在蓟州、昌平、保定三镇练兵期间，深感“蓟边兵政废弛已久，一切营伍行阵志趣识见类皆沿袭旧套。是以将不知兵，兵无节制已非一日”，于是决心以“可以人自为战，谓之节制之师”为目标，改革训练内容和方法。其中，他尤为重视以单兵力量的合成为重点的营阵训练，要求通过营阵训练，达到“联异为同，聚少成多，合寡为众”“万众一心，万身一力”，以取得“防身杀贼立功”的实际效果。同时，戚继光还十分重视研究当时北方军队面临的作战对象的特点，对部队进行针对性的实战训练，根据当时火器已大量装备部队并在作战中普遍使用的新情况，对军队的编制进行了求实的改革，对车、步、骑、辎各营的火器配备进行了合理的调整，对步兵、骑兵、车兵及铳手、炮手的操作技术和作战配合原则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并规定了具体的训练方法和考核标准。通过这些举措，不仅使训练富有宏观的指导性，而且具有明确的操作性。(www.xing528.com)

通过多年的军事实践，戚继光还充分认识到将帅在军队训练和作战中的重要地位，将帅品质和能力在凝聚人心、鼓舞士气、提高部队作战能力中的重要作用。因而，在《练兵实纪》中，他系统地阐述了将官的品德修养、战术和技术修养等重要问题，指出了将官在养兵、练兵、用兵中必须遵循的原则和方法。戚继光认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是德、才、识、艺四者兼备。德，指政治和为人品德；才，指做事的胆量和气魄；识，指明辨是非和分别利害的能力；艺，指组织部队杀敌致胜的本领。他强调，在“德、才、识、艺”四要素中，尤其要以德为重心。“德”的主要表现应该是“卫国保家，立功全名”，具体标准应是“忠君、敬友、爱军、恶敌”。同时，戚继光针对当时军官中存在的贪利好色、骄奢淫逸、不务兵事、追名逐利的种种流弊，特别强调要加强官德修养，要求所有的军官都必须讲廉洁、宽度量、尚谦德，警惕声色、货利、好胜、逢迎等各种有害思想的侵蚀。为了提高军官的质量，加大军事人才的储备，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还极力主张兴办“武库”（军事学校），训练将官，并在“实境”中锻炼军官，以培养出深谙韬略、“德、才、识、艺”俱全的良将。在将领怎样才能学好兵法的问题上，戚继光也提出了一些精辟的见解。这些见解的中心意思是，强调学习中必须“精于学研，重于领悟，联系实际，灵活运用”。为了提高军官组织指挥作战的实际能力，戚继光特别强调，在战场上，为将者不能让兵书上所讲的条文束缚住手脚，不能死搬教条，必须根据“士伍之情”（自己部队的人员和编制情况）、“山川之形”（战场所处的地形地貌山势水向）、“敌人动静”（敌人的企图和动向），灵活运用兵法，做出奇制胜的指挥决策。戚继光非常重视在“实境之间”学兵法，强调要把所学的“施之行事之际”，就是说要学用结合，通过多次训练和打仗的实际锻炼，使理论和经验充分融合，运用兵法才会得心应手。对于如何学习前人的兵法，戚继光在《练将》篇中有句名言：“师其意不泥其迹”。就是说，只能学习它的基本精神，而不能死守他们的具体论述和教条，照搬他们的具体做法。在提高军官的军事技术素质方面，戚继光明确指出，将领如果没有娴熟的武艺，就难以倡导士卒，难以辨别士卒所习武艺之高下，对自己所属部队的士兵的技术水平和团队的战斗力心中没有底数，难以具有指挥作战定下决心的胆略。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还十分强调军官对士卒的关心，他列举了古人“吮士之疽，杀爱妾以飨士，投胶于河以共滋味”的例子，要求将领爱兵如子，这样才能鼓舞士气，与之赴汤蹈火，甘死不辞。

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戚继光终于使蓟州、昌平、保定三镇“城廓坚固，楼橹整齐，器锋利”，“所在皆成劲旅”。

与《纪效新书》一样，《练兵实纪》“字字责实”，力去“花法”，唯求“实用”。但该书在组织指挥、战略战术、火器运用等方面，又都比《纪效新书》前进一步。这部兵书表述上别具一格，它紧密联系练兵实际，使用士兵语言，通俗易懂，便于官兵“口念心记”，掌握运用。该书是戚继光训练军队的基本教材。书成后印发军官人手一册，士兵每队一册，还规定了每人每天须诵记的条数。它对于培养出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很强的新军起了重要作用，对于当时边备修饬、保持安宁有重要意义，也为后世兵家所重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练兵实纪》的评价是：“谈兵者遵用”。1942年，八路军军政杂志社曾把《练兵实纪》第9卷之“练将”篇和其他有关论述辑录为《戚继光兵法录》加以发表，后来又把这个兵法录与《孙子》《吴子》等合编为《中国古代军事思想丛书》发给全军干部学习。今天，我们学习和研究戚继光的练兵思想仍然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