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空权：空军战略的开山鼻祖

意大利将军朱里奥·杜黑，是“制空权”理论的创始人。早在1909年，当飞机还处在气球和飞艇的时代，他就在《航空问题》一文中独具慧眼地提出了“天空将成为重要性不次于陆地和海洋的另一个战场”的著名论断。他用了十年时间构造其理论体系，并于1921年出版（1927年修订）《制空权》一书。

《制空权》中、英文版

《制空权》是一部专门论述空军战略理论的著名军事著作，也是地缘政治理论中空权理论的代表作。该书从战略的高度来研究空军的建设与运用，勾画出了战争形态演变的曲线和崭新战争样式的概貌，冲破了传统军事思想的模式，曾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巨大的反响。但当时看法差异颇大，褒贬不一，而且围绕着他的学术思想的争论，一直持续到今天。有的称杜黑是“空军理论的奠基人”，有的则把《制空权》称为“空军制胜论”而全盘否定；有的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实践与杜黑理论“完全相符”，有的则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实践“完全推翻了杜黑的学说”。然而，不管怎么说，该书中阐述的军事学术观点，在军事学术史上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对现代军事理论所产生的深刻影响是不可否定的。把杜黑看作是制空权理论的倡导者和空军学术理论的先驱者，把他的《制空权》誉为西方空军军事理论的奠基之作是有一定道理的。

杜黑于1896年5月30日出生在意大利的卡塞塔。童年时期，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少年时期，以他肯钻研的精神，在学业方面取得了良好成绩。后来，他又以对军旅生活的热爱，步入都灵军事工程学校，毕业不久，他又进入陆军大学深造，学习指挥艺术和参谋业务。

1903年，飞机在美国诞生。不久，它便在战争中充当了刺探对方军事情报的“间谍”和传递统帅命令的“天使”。1909年，杜黑以他敏锐的军事眼光，认识到“飞机具备成为一种独特的军事手段的潜能，武装飞机可以在战场内外到处出现，在目标区内不易遭到对方防御手段的毁伤，并且具有攻击和摧毁地面及海上所有目标的能力”。他预言，飞机用于军事必将引起战争样式的革命，战争将从平面发展为立体，他形象地指出，战争演变曲线由这点开始中断了连续性，突然转向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它不再是革新，而是革命。据此，杜黑认为，战争舞台将出现新的武装力量——空军，新的战争领域——空中战场，新的战争样式——空中战争。他进而作出预测：空军的出现“将改变整个战争，也将改变陆战和海战的面貌”；未来“战争将从空中开始……甚至在宣战之前，就将进行大规模的空中行动”；过去“如果不首先突破敌人的防线，就不可能侵入敌人的领土”，而空中力量提供了“新的可能”，即“有可能不用首先突破坚固防线就能进入它的远后方”，直接打击敌人的心脏，“战场已扩大到交战国的整个国境”，“空军正在引起战争样式的革命”。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天空即将成为战场。现在所有的人都认识到了制海权的重要性，但在不久的将来，制空权的获得将是更为重要的。”并强调指出，空中战场将是未来战争中的决定性战场。在未来战争中，哪个国家控制了天空并取得空战的胜利，哪个国家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掌握制空权就是胜利，没有制空权就注定要失败”，这就是杜黑所谓“夺取制空权就是胜利”的公理。他的这些见解和公理，引起了人们的很大关注。

1912年，杜黑被任命为意大利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航空营营长，主持编写第一本航空兵作战使用教令，支持飞机设计师G.B.卡普罗尼研制重型轰炸机。他对航空的爱好许多人都认为是“太过分了”，所以给他取了个“飞行狂”的绰号，飞机的运用和飞行的实践，使杜黑进一步印证了自己1909年提出的思想，同时，使他鼓足了勇气，大胆地向他的上级说明夺取制空权的理论。他认为，陆军和海军最好用于防御，而空中力量则可以全力发动进攻，摧毁敌方的物力资源和人民的意志，迫使敌人投降。因此，在未来的作战中，空中力量将是决定性的因素。这一理论的提出，立刻引起了当时各国军事家的注目。但是，由于当时飞机的技术性能和使用方法还很不完善，飞机的作战威力还没有显露出来，因此，那些患有“战略近视症”的人嘲笑杜黑是乌托邦，是梦想家。意大利总参谋部也因此撤了杜黑的职。为了彻底贯彻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主张，杜黑不但不顾及他人的误解，而且就是受到毁损名誉的危险，他也无所畏惧。(www.xing528.com)

1915年5月意大利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杜黑出任米兰步兵师参谋长，他曾建议组建一支由500架轰炸机组成的航空队，轰炸奥地利军队后方，但未被采纳。1916年因批评陆军当局战略指导错误，杜黑被军事法庭判处一年监禁。1917年11月，意大利军队与奥地利军队在卡波雷特区举行了会战，结果意军大败。意大利新政府和军法会议在总结这次会战失败的教训时，忽然想起了杜黑以前的建议书，便对他提出的意见重新作了调查。结果表明，杜黑的许多观点是正确的，而且此次作战的败北，完全印证了杜黑的看法是正确的。1918年年初，杜黑被任命为陆军部航空处主任，因工作难以开展，不久辞职。1920年11月，经过陆、海军最高军事会议的再次审议，正式承认了杜黑的制空权理论。从此，杜黑便成为意大利显赫一时的人物。1921年陆军部出版他的第一部著作《制空权》，同年晋升少将。1922年法西斯党上台后，出任航空部部长。1923年辞职，专事著述。杜黑的主要著作有四部：1921年出版、1927年修订的全面阐述其理论观点的《制空权》；1928年出版的强调新兵器在未来战争中作用的《未来战争的可能面貌》；1929年出版的论战性著作《扼要的重述》；1930年出版的预测未来欧洲大战可能面貌的《19××年的战争》。1932年，这四部著作合编成《制空权》在罗马出版，由当时意大利航空部长巴尔波作序。该书奠定了制空权理论的基础，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出版了曹毅风、华人杰翻译的中文译本。

杜黑早在1909年就提出，天空将成为重要性不次于陆地和海洋的另一个战场，制空权将变得和制海权同等重要；航空兵的重要性将日益提高，它不仅是一种辅助力量，而且是军事大家庭中的第三位兄弟。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杜黑全面研究此次战争的经验和军事航空技术的发展，同时研究未来欧洲战争及意大利的地理环境和国防态势，并撰写一系列著作。其军事思想由初期强调空军的重要性，发展为系统完整的空中战争论。

杜黑的军事思想主要观点包括：1.飞机用于战争，彻底改变了战争面貌，是战争发展史上的转折点。从此，战争将成为全民的、总体的、不分前方和后方、不分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的战争。2.未来战争中，夺取制空权的斗争极端重要。只有阻碍敌人飞行，才能保证自己飞行。掌握制空权就是胜利，丧失制空权就是战败。3.夺取制空权只能靠空军。因此，建立与陆军、海军并列的独立空军是绝对必要的。陆、海、空三军是构成国家武装力量不可分割的整体，但三军的发展应有所侧重。未来战争中，空中战场是决定性战场，空军的重要性将进一步提高，陆军、海军的重要性将相应降低。4.空军是一支进攻性力量，不适用于防御。空中力量应当集中使用。未来战争中，集中空军最大力量对敌后方城市和居民中心实施战略轰炸，即可摧毁其物质和精神的抵抗，迅速赢得战争胜利。未来战争是激烈的，也是速决的。5.建设强大的商业航空，作为空军的后备。发展民用航空，吸引民众关心航空建设。建立产品供出口的航空工业，以便使航空技术保持先进水平。

杜黑是空中战争论的主要创始人，有较强的预见性和创新精神。他的军事思想对空军理论的发展起了先驱作用，在近代军事思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有人把《制空权》一书与美国海军理论家A.T.马汉的名著《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并列，称他为“空军的马汉”。巴尔波在《制空权》序言中写道：这些著作在军事研究方面是表现意大利人智慧的珍贵文献，有极大的现实意义。但也有人反对杜黑的论点，称之为“武断和空想”。尽管各国对杜黑的军事思想评价不一，但它对许多国家的国防建设尤其是空军建设都产生过不同程度的影响。

杜黑关于建立独立空军、夺取制空权、集中使用空中力量、空中进攻等思想，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检验，已为许多国家所公认。但由于时代的局限，他夸大空军和战略轰炸的作用，如认为空中力量是决定性力量，空中战场是决定性战场，掌握制空权并进行战略轰炸就能赢得胜利等，都带有明显的片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