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造假的书画主要是通过摹、临、仿、造四种手法来实现的。其中摹与临、临与仿、仿与造,还都有着相互勾连的关系。完全造假的书画当中,有些作伪手段很高,款字、印章和装潢等也伪造得相当逼真,如稍一疏忽,往往就会被蒙骗。还有些伪品的作伪手段较为拙劣,比较容易鉴别。
1. 摹是完全按照原本勾摹,多见于工笔人物、花鸟画和早期的山水画。勾摹作假,有些作得很好,不易看出是伪品。摹是最易得形似的,即先勾后填。勾填大都用以摹书,古法先用涂熨黄蜡的较透明的纸(称为硬黄)蒙在原迹上面,以淡墨作细线,依笔法勾出一个轮廓来,然后取下,以浓淡干湿墨填空成字,所以也称为双勾廓填。还有一种以纸蒙在原件上,径用浓淡墨依样摹写,一般用于摹工笔勾勒绘画。第三种亦大都用于摹书,先勾淡墨廓后,再用笔在廓中摹写(有异于不见笔法的填墨),碰到虚躁笔锋处才略为填作。但总的说来,真迹生动流畅,气韵自然,而勾摹作假的伪品,即使作得再精再巧,与真迹相比较,终究显得板滞,用笔也生硬。如现存晋代王羲之世代家书《万岁通天帖》唐摹本,勾填得很好,基本上看不出勾填的痕迹,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它是勾摹的。又如宋代苏轼《天际乌云帖》是一件勾摹本,就连题跋也是摹本。翁方纲收藏后对其大为赞赏,广征博引,大加考证,认为此帖是苏轼的真迹,并将自己的书房取名为“宝苏室”“苏斋”,可谓煞费苦心。但因为此帖勾摹得不好,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它是勾摹作假的伪品。
勾摹作假的方法由南北朝直至明、清、民国时期一直存在,所以从事书画鉴定的人必须要了解这个情况,在鉴定书画时要仔细观察,否则就容易发生错误,导致鉴定失败。
2. 临是对着原本临写,不可避免会稍离原作的形貌。它的方法是把原作放在案子前面,边看边临。对一些草书和写意的画大都采用此法,可避免勾稿映看易致死板的弊病。在清代,临写的伪本较多,与原作面目很相似,但笔法和细处总有不同。吴修《青霞馆论画绝句》记载:清乾隆年间,翟大坤对着高克恭《春云晓霭图》轴,临摹了两张极其相似的伪作。新中国成立前出版的《故宫周刊》上印过的那张《春云晓霭图》,就是翟大坤临摹的伪品。
宋代赵佶《雪江归棹图》卷有真、假两卷,《大观录》卷十二之一著录的是真迹,《虚斋名画录》卷一之十六著录的是伪品。真迹现藏故宫博物院,伪品已流出国外,有珂罗版复制品图片。伪品与真迹大体相同,细看起来多少也有点差别:蔡京的题跋是照临的,行款格式完全一样,王世贞、王世懋、董其昌三跋是按原文抄写而不是勾摹的,其中还抄错了几个字,因此可以推断这是件伪品。所以在做书画鉴定时,必须十分细致地进行分析研究,千万不能粗心大意,否则就会吃亏上当。(www.xing528.com)
3. 仿是无固定稿本而仿其笔法或大意,在用笔、布置方面比较自然不生硬,但也较容易流露出仿者自身风格。有的专仿某一家笔法,有的专写某一人或某几个人的字体。也有些虽有稿本,但作伪者又加以融会贯通、灵活运用而未完全照搬稿本。在清代,这种仿作相当多,有的还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清代著名画家龚贤、髡残、石涛、朱耷、“四王吴恽”、扬州八怪、任颐、吴昌硕等人,都有大量仿作存世。作假者较出名的有:谭子猷仿郑板桥、范廷镇仿恽寿平等。
清代邓之诚《骨董琐记》云:“‘西园左笔寿门书,海内朋交索向予。短札长笺都去尽,老夫赝作也无余。’文人游戏何所不至,恐自来作赝者不止板桥,而板桥所赝者不止寿门耳。”这段记载说明郑燮(板桥)也作过假画骗人。而郑燮家中的木工谭子猷,人称谭木匠,经常看郑燮写字画画,久而久之,对郑燮的笔法和特点比较熟悉,就画些竹石,冒郑燮的名字去骗人。他所作的假字画水平较低,显得轻飘无力,很容易被看出来。
近人张大千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全能画家,更是一位精通鉴定、善于摹仿的作假高手。他是无人不仿,无画不画,上自魏晋,下至明清,各朝各代具有代表性的画家画作,他都拿来仿之。尤以作假石涛、假八大山人达到了乱真的地步。他仿南宋梁楷的《双猿图》瞒过了鉴定大家吴湖帆;日本权威的绘画类书籍《南画大成》中所刊录的石谿《山水图》,也是张大千与何海霞一起仿造的。故宫博物院存有张氏作的假石涛画,画中不论题字或画都与石涛的真迹相似,印章也做得非常逼真。由于他掌握了石涛的笔法特点,信手画出来就与石涛的真迹十分相似,但是这种相似仅是表面的形似,作品的内在气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得同石涛的真迹一模一样。与石涛的真迹相比较,张大千的仿画就秀气了太多,所以,即使摹仿得再真的假东西,也是可以鉴别出来的。但张大千仿造的假东西,常使鉴定经验不足的人受其迷惑,分不清真伪。
4. 造是指凭空伪造,不管原本面貌如何,随意凭空伪造,写上一个名字就算数。见得较多的是伪造宋代岳飞、文天祥以及明代海瑞的一般书法,还有元代泰不华的石,萨都剌的花鸟,杨维桢的鸡,明代方孝孺的虎、松等轴。根本未闻他们是会作画的,这种明明不可能有的事,稍有美术史常识的鉴定工作者,是闻而知其必伪的,所以也最容易辨别出来。专门伪造历代名人或不出名的书画家之作,使之无从对证,难辨真伪,在清代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这类伪作大量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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