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相传曹操喜爱师宜官的书法,常将其书法带在帐中,有空即读;苏东坡学书亦尝将古帖悬于壁间,细观笔势情态,心摹手追;当代陆维钊为求得清和静穆之气,常读王羲之的《兰亭序》。这些典故足以生动说明在学书过程中读帖的重要意义。
需要注意的是,读帖并非认字、记词,亦非高声朗诵,要对范字观察、分析与研究,要求对选定的法帖从用笔、结字、章法、品格等方面反复揣摩,用心领悟,包括对笔画的长短、粗细、高低、向背、字势等的分析;折锋、藏锋的观察;结体特点的研究等等。从读帖中汲取精华,体察字里行间的意趣,下笔方能准确到位并涵养性情。
读帖亦有步骤。
临帖前应先了解作者生平、性情、生活环境及作书背景等。在众多碑帖中,同一书体不同书家书风各异,即使同一书家不同时期书风也有很大变化。例如,若临写《兰亭序》,先通过王羲之《写经换鹅》《竹扇题字》等故事了解其品格性情,然后了解该序书写的由来。
临写前还须统读法帖,统读可对范字的特点有大体的认识,并更加深对原作的理解,要分析熟知所选碑帖的风格特点及艺术渊源等。(www.xing528.com)
临帖还须边临边读。要把握整体与局部的关系、每个字的形体特点、笔画的形态特征,研究线条的长短、粗细、曲直、斜正、位置安排及相应笔法,观察用笔的提、按、顿、挫;藏、露、转、折,出锋、回锋、起、行、收的位置,等等。
现以颜楷《勤礼碑》(图6)为例,说明如何读帖及读帖的重要性。《勤礼碑》是颜楷的代表作,为颜真卿晚年所作。其点画皆有筋骨,结体宽博,刚健雄浑,书风敦厚质朴。有大方、峻险、丰润之美。颜柳的楷书风格并称为“颜筋柳骨”。《勤礼碑》用笔起落顿按分明。横线呈弧势较细,竖划取直较粗。其笔势稍内,多用方笔。点、勾、折及笔画起止处多作顿笔。运笔时锋藏画心,如屋漏痕,似锥画沙。起笔、收笔、藏锋、粗细、转折、提按等富有规律,极具法度又富含变化。《勤礼碑》巧妙地穿插避让,重心均落在字的中心位置,结体左紧右舒,严谨不失空灵,拙中见巧,欹正相生,字字正面示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图6 颜真卿《勤礼碑》局部
通过读帖深入了解《勤礼碑》以上特点后,反复读帖、临帖、背临、意临,方可逐步领悟书法中的气息、行气、笔势、笔意、韵味、章法、格调等这些难以用言语表达透彻的问题。当能够将帖“读”到对每个笔画、字的结体、整体之布局铭记于心且深入理解后,再通过提高综合素养加强字外的功夫,方可将《勤礼碑》用笔形态、粗细变化、意趣神姿等都临写得惟妙惟肖,最终做到形神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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