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威尔(1875—1937),法国作曲家。青年时代,他和德彪西一样,喜爱象征派诗人波特莱尔、马拉美的作品,对俄罗斯“强力集团”作曲家色彩绚丽的交响之作极感兴趣,对来自异国爪哇的佳美兰乐队的东方风韵更是迷醉倾心。于是,在巴黎音乐学院,拉威尔也以标新立异的音响创造而让学院派教授吃惊。可以看出,青年时代的拉威尔与德彪西当年的艺术经历非常相近,在他的早期作品中也已露出“印象”的色彩。如1901年他的钢琴曲《水的嬉戏》,无疑是具有“印象派”风格的一首描写“水”的杰作。德彪西擅长以“水”为题抒写“印象”,而拉威尔的这篇“水”的音乐杰作可称是德彪西这一题材的姊妹篇。
拉威尔的作品中,交响体裁占很大比重。他创作了《西班牙随想曲》(1907年);《鹅妈妈组曲》(1911年);《达夫尼斯与克罗埃》组曲(1911年);《高贵而感伤的圆舞曲》(1912年);《组曲》(1912年);《圆舞曲》(1920年);《茨冈》(1924年);《包莱罗舞曲》(1928年);《左手钢琴协奏曲》(1931年);《G大调钢琴协奏曲》(1931年);此外,拉威尔还根据钢琴曲改编过多首交响性作品,如《古风小步舞曲》、《悼念公主的帕凡舞曲》、《丑角晨歌》、《库泊兰之墓》等。
1907年,拉威尔的《西班牙随想曲》问世。一大批现代派艺术家为之呐喊助威,并且与保守派形成对垒。拉威尔的支持者对那些反对派高呼“如果这首乐曲是瓦格纳写的,你们一定会喝彩”。可见,《西班牙随想曲》已具有激进的突破传统的现代色彩。这首由四个乐章构成的“随想曲”,在结构上是传统式的,包括有: (1)“夜的前奏曲”;(2)“马拉加尼亚舞曲”;(3)“哈巴涅拉”;(4)“集市”。但这些标题不仅具有浪漫主义的标题性,而且其意境,如“夜”;其色调,如异国舞曲;其氛围,如“集市”,也为现代管弦技法的进入提供了广阔的表现天地。评论家罗兰·曼纽埃尔认为,《西班牙随想曲》成了拉威尔“最早的研究性的管弦乐作品”。在这部作品中,作曲家努力扩大乐器的表现性能,探索了各种乐器不同组合的可能性,创造出了丰富的管弦色彩。其间,“印象派”的交响色彩已从“夜”的静谧与神幻,“集市”的喧嚣与狂热以及异国风情的绚烂色调中透射出来。
拉威尔的《鹅妈妈》组曲和《达夫尼斯与克罗埃》组曲都是舞剧组曲。不同的是,前者是根据乐曲编配的组曲,后者是专为舞剧而创作。《鹅妈妈》组曲是由十二个段落组成的儿童传奇故事,简明的作曲手法旨在唤起作曲家“童年时代的诗意”。一个小规模的双管乐队,以及巧妙精致的配器,使这部组曲富于纯洁的幻想气质。但由于刻画意境的需要,乐器组合与配置中也有着迷离的“印象”。与《鹅妈妈》组曲相比,《达夫尼斯与克罗埃》的曲体与色彩则错综复杂。虽然这也是取材于一个神话故事——古希腊神话故事,但其戏剧性与史诗性使这个组曲具有真正的交响性质。拉威尔自称这部舞剧是“三乐章的舞蹈交响曲”。他进一步解释
道: “我的意图在于创作一幅大型的音乐壁画”,“我的任务在于寻找符合于我梦幻中的古希腊形象”;“这部作品的结构符合交响的原则,它有非常严格的调性布局,借助数量不多的某些动机的发展以保证完整和统一”。这部作品的戏剧性与交响性,显示出拉威尔驾驭大型交响体裁的才能。虽然他没有写过交响曲,但这部舞剧音乐中的交响展开已无疑于一部交响曲。人们没有从中去刻意寻找德彪西的“印象”色彩,但这部舞剧“交响曲”已不属于十九世纪的传统的交响,新时代的新音响已充溢其间。德彪西的身影也在那里徜徉……
拉威尔的交响舞曲《包莱罗》是一曲以节奏性的交响发展而蜚声全球的交响名作。多少年过去,人们脑海中总忘却不了《包莱罗》中的两个小节的固定节奏型。就是这个节奏型构成了舞曲的灵魂,支撑起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曲调,进行了长达近二十分钟的交响发展,从一棵萌芽扩充为参天的大树,从一条小径走向浩淼的大海,其色彩之鲜丽,情绪之变幻以及管弦与打击乐组合出的丰富而撼人的音响,显示出拉威尔巨大的交响发展才能,表明了他是一位杰出的管弦色彩大师。这篇作品中,主题曲调是固定的,节奏型是固定的,C大调的主与属的和声低音是固定的;固定不变的“单调”衍化、发展出如此绚丽的“丰富”,为后人留下了可以探求的不尽的艺术资源。在《包莱罗》中寻找德彪西的有形“印象”是不可能的,但是,无形的“印象”却是存在的。(www.xing528.com)
1931年,拉威尔为准备第二次访问美国,创作了两首钢琴协奏曲——《G大调钢琴协奏曲》和《左手钢琴协奏曲》。两首协奏曲写作几乎同时进行;两首协奏曲都是在同年1月初演。这两首协奏曲已不是按现代精神创作的,用拉威尔的话说,《G大调钢奏协奏曲》“是最地道的协奏曲,按照莫扎特和圣·桑的精神去写”。而“《左手协奏曲》性质就不同了,只有一个乐章……要紧的不是创造轻松、纤细的织体效果,而是要用一只手弹出两只手的声部来。”
从总体来看,拉威尔的两部钢琴协奏曲属于传统性的作品,但其中的现代因素在于作曲家使用了爵士音乐因素。特别是在《左手钢琴协奏曲》中,有一种“神秘朦胧,像是作者深刻的悲剧性独白,明显具有浪漫主义和印象主义的特征”(杨民望)。
拉威尔的交响作品中有德彪西所开创的“印象派”的风格的深刻影响。早在1902年,当巴黎上演德彪西的歌剧《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时,拉威尔受到“印象”风格的强烈震动。他与德彪西见了面,并在次年写出了具有鲜明德彪西风格的三首管弦乐伴奏的歌曲。1920年,在德彪西辞世两周年之际,拉威尔还写了一首《小提琴与大提琴奏鸣曲》以纪念德彪西。
拉威尔与德彪西都在探求色彩性的音响效果,但他们之间依然有着差异。在早期创作中,拉威尔受“印象派”风格的强烈影响,并与德彪西一起在创作实践中向传统挑战。在他创作的成熟期,拉威尔转而追求更明确的音乐语言,他决然放弃了“印象派”的理想,回归到更古老、更纯粹的法国音乐传统,形成了所谓“法国新古典乐派”的风格。因此,拉威尔的后期创作是同德彪西背道而驰的。
作为在法国首先萌发的代表新世纪的现代音乐流派,“印象派”从法国人德彪西那里发端,同样,也在法国人拉威尔那里有了承接与发展。这位追求“技术完美”的作曲家,以革新的配器技巧,走向了“技术完美”,以致斯特拉文斯基容他的作曲技术与技巧犹如“瑞士的钟表匠”般精确与腻细,并保持了“印象派”风范。从广义上看,拉威尔是德彪西后最有成就的也是最后的一位法国“印象派”音乐风格的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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