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音乐代表人：交响音乐史话

一位德国人对一位音乐家说: “(你)陷入了峡湾中,并且永远出不来了。”这峡湾,就是北欧临海的挪威。这位音乐家回答: “艺术家,如巴赫和贝多芬都在高处建立了殿堂,而我则想像易卜生的最后一出戏剧中所表现的那样,为人们选几所住房。在这里他们会感到自己舒适和幸福。换句话说,我记下了祖国的民间音乐。在风格和形式上我是属于德国浪漫主义舒曼乐派的,但同时我又尽情吸取了祖国民歌的丰富宝藏,并从挪威人民的心灵,这个迄今未被探讨过的泉源中,力图创造出民族的艺术来……,我不是斯堪底纳维亚的,而是挪威的音乐代表人。……只有在民族的基础上,我才能继续发展,因为给我指出道路的是我们挪威的民歌。”

这位钟情于挪威民族音乐文化的音乐家就是格里格。

格里格(1843—1909),生于挪威。由于祖国受到瑞典、丹麦的统治,特别经过丹麦统治下的黑暗的“四百年之夜”,挪威产生强烈的民族独立意识。重压之下的音乐文化也更显示出鲜明的民族特色。早年格里格接受过德国浪漫主义音乐的熏陶和教育,8164年,格里格返回祖国,与挪威民族音乐家诺德拉克相识。诺德拉克启蒙了格里格的民族音乐意识。格里格承认: “从诺德拉克那里我才认识了挪威民歌和我的天性。我们发誓要反对门德尔松娇溺了的斯堪底纳维亚主义,并开创新的道路。”他深切地认识到,斯堪底纳维亚三个国家“挪威、瑞典、丹麦——人民的民族特性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音乐也完全不相同”。

格里格恪守挪威民族风格,进行了他的音乐创作。他没有写过歌剧、交响乐等大型音乐体裁的作品;在交响音乐创作中,他只写过较小规模的乐曲,但其中有许多传世之作。

格里格的交响音乐作品有:

弦乐合奏《悲歌》,包括“忧伤的心”和“暮春”两段乐曲。

管弦乐组曲《霍尔堡组曲》;

管弦乐组曲《抒情组曲》;

管弦乐组曲《西古尔德·尤沙法尔组曲》;

交响舞曲《挪威舞曲集》;

交响舞曲《交响舞曲集》;(www.xing528.com)

管弦乐组曲《皮尔·金特》第一、第二组曲;

协奏曲《a小调钢琴协奏曲》。

在格里格的交响音乐作品中,最著名的是两组管弦乐曲。这是他从为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剧作《皮尔·金特》所作的配乐中选编出来的。第一组曲,包括: 1.“早晨”;2.“奥塞之死”;3.“阿尼特拉的舞蹈”;4.“在魔王的宫殿中”。在这四段音乐中,格里格用清丽明澈的管弦乐色彩生动地刻画了朝日初升,大海光色变幻的奇妙景象,它如音画一般印在人们脑中。他又以深沉的弦乐音色写出了丧礼进行曲,衰情浸透音符,简洁而鲜明地烘托了一种忧郁的情绪。这里,古老的和声传统焕发出了丰富的表情能力。作曲家还用民间的玛祖卡节奏写出了一段明亮而具有诱惑力的舞蹈,音乐中阿尼特拉呼之欲出。魔王的宫殿富于戏剧性,以交响色彩描绘了幻想中的群魔乱舞的狂乱气氛。这里,交响性主要在描绘气氛上,音乐没有深入的交响展开。

《皮尔·金特》第二组曲包括: 1.“英格丽特的悲哀”;2.“阿拉伯舞”;3.“皮尔·金特的归来”;4.“苏尔维格之歌”。这个组曲中,有英格丽特抢劫新娘以及海上风暴之夜的戏剧性的刻画,也有充满异国情调的阿拉伯风的东方音乐色彩。但最著名的是抒情如歌的“苏尔维格之歌”,这是以一支优美动人的歌唱性旋律构成的极其抒情的乐段。

格里格的两套《皮尔·金特组曲》结构简单,一般采用并不复杂的单三部曲式写成,也没有较强烈的交响性的发展。轻盈明快、清澈纤丽的管弦色彩,具有古典的风范。评论家保罗·亨利·朗格认为: “作曲家音乐的柔和性和戏剧的对比恰到好处,使戏剧中由表象和预兆造成的过度紧张的气氛,因为柔和音乐的穿插而得到了安祥与镇静。”

格里格还为挪威戏剧家般生的戏剧《西古尔德·尤沙法尔》写了配乐,并选出其中三段构成组曲: 1.“皇帝的大厅”,极富民间音乐色彩的序曲;2.“波尔格西特的梦”,精巧奇幻的短小的间奏曲;3.“效忠进行曲”,篇幅很长、气氛辉煌的终曲。这个组曲虽然也显示出格里格戏剧交响写法的独特风格,也不乏动人的精彩段落,但较之《皮尔·金特组曲》为逊。

格里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与浪漫主义协奏曲的激情迸发不同,具有抒情戏剧性特点,并与他的交响组曲的风格一脉相承。协奏曲三个乐章有戏剧性的对比: 第一乐章的活力,第二乐章的忧郁与终曲乐章的狂欢,犹如三幅音画展现在钢琴与管弦乐队中间。整部作品有戏剧化的展开,但明澈的北欧情调以及组曲中如“魔鬼的宫殿”中的神奇色彩,又表现出一种节制。因此,尽管人们评说这部协奏曲“可以算是钢琴和乐队最卓有成效和最完美无缺的结合”(查尔斯·奥康内尔),但依然没有显示出协奏曲的交响魄力。

格里格的交响音乐作品纤巧清丽,独具一种抒情的交响风格。十九世纪末,有人评论说: “格里格从来不是伟大的或者英雄式的,他没有悲壮的作品。”而这正表明了格里格音乐中的另一种魅力,那就是挪威民族的朴素率真与平和。他曾经写过一首《c小调交响曲》,但不曾发表,或许由于他不善于驾驭大型交响乐体裁。因此,他更多是在较小规模的组曲和标题小品范围去创造挪威风韵的交响语言。综观格里格的交响音乐,其浓郁的抒情性在显示出民族风格的同时,更具早期浪漫主义音乐的色彩。

格里格终生立志于“创造出民族艺术”。他的音乐将挪威民族音乐的全部的优美告诉给全世界。同时,他也同十九世纪末叶挪威的艺术家一起创造了“挪威在最近二十年中所出现的文学艺术的繁荣”(恩格斯)。格里格和他的音乐永远凝视着挪威的峡湾,并作为挪威“民族乐派”的代表人物而载入音乐文化发展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