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建筑之谜：泥塑宝库与麦积山石窟

麦积山石窟位于甘肃天水城东南45公里处的秦岭山脉西端，因其外观如民间积麦之状而得名。石窟开凿在悬崖峭壁之上，洞窟“密如蜂房”，栈道“凌空飞架”，层层相叠，其惊险陡峻为世罕见，形成一个宏伟壮观的立体建筑群。其仿木殿堂式石雕崖阁独具特色，雄浑壮丽。洞窟多为佛殿式而无中心柱窟，明显带有地方特色。

麦积山石窟现存大小窟龛194个，54个位于南崖，140个分布在西崖。除少数窟龛内已空外，共保存了从4世纪末到19世纪约1500年间的泥塑、石雕7200多件，壁画1300多平方米。麦积山石窟与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的“四大石窟”。

为什么麦积山石窟不像龙门、云冈石窟那样以石雕佛像而出名，却被人们称为泥塑宝库呢？

原来由于麦积山岩系红土与砂石构成的砾岩，只能开凿窟龛，不宜造像，所以，这里的塑像都是泥塑。个别石制造像碑是用他处石材移至此地雕成的。泥塑配料讲究，其胎至今保存完好。泥胎外原有彩塑，今已大多剥落了。一些有彩绘者，是通过历代不断补绘而保存下来的。

麦积山是一座大型雕塑馆。这里的雕像，大的高达15米多，小的仅20多厘米，体现了千余年来各个时代塑像的特点，系统地反映了我国泥塑艺术发展和演变过程。这里的泥塑大致可以分为突出墙面的高浮塑，完全离开墙面的圆塑，粘贴在墙面上的模制影塑和壁塑四类。其中数以千计的与真人大小相仿的圆塑，极富生活情趣，被视为珍品。麦积山的泥塑与其他石窟有很大的不同，艺匠们突破了佛教的清规戒律，以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为主要素材，加以艺术的夸张、想象、概括、提炼而创作出了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佛、菩萨、弟子、供养人等宗教人物形象。

一般认为麦积山石窟开凿于十六国时期的后秦（384-417），以后南北朝时期的北魏、西魏、北周和隋、唐、宋、元乃至明、清等十几个朝代，都在这里进行了营建。麦积山石窟开始建筑在什么时候，是否真这么早？

一些学者认为，十六国时期，后秦姚兴信奉佛教，麦积山石窟就在此时开始兴建了。在麦积山东崖第三、四窟之间的崖面上原有南宋绍兴二十七年（1157）的铭刻，说麦积山胜迹始建于姚秦，成于元魏，“经七百年四郡名显，绍兴二年岁在壬子兵火毁”。这段纪文后来成为13世纪成书的《方舆胜览》的“麦积山，后秦姚兴凿山而修”的主要依据之一。

麦积山石窟

由于北魏攻占西北之地后，在太平真君七年（446）实行“灭法”：“诏有佛图形象及胡经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因此，麦积山十六国时期的造像也就遭难了，无一幸存下来。现在所见麦积山石窟最早的作品，是第78窟佛坛上的墨书所题仇池镇供养人画像，应当是北魏文成帝复法之后的事。(www.xing528.com)

在这么长时间内开凿的石窟，艺术风格肯定是各不相同的。那么各个时期的石窟有哪些风格特征呢？

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为第一阶段，是石窟开凿的高潮期。这个阶段的初期（约384-494），窟龛多为平面方形、平顶或圆顶，内置三世佛、七佛或千佛，手法近于云冈石窟之昙曜五窟。佛像多为方面大耳，头梳高肉髻，额广平正，眉高目长，硕口微闭，身披偏袒右肩袈裟；菩萨像多为长方面孔，鼻直口方，面含笑容，上身袒露，薄衣贴体。至中期（约495534），由于民族融合加剧，开窟造像的艺术手法迅速汉化，且形式日趋多样。窟龛主要为方形，平顶，低坛基，左右各开一龛，并有藻井等装饰。部分窟龛内出现十大弟子形象，并绘有佛教壁画。佛像的面相普遍变长，五官缩小，眉如新月，双目半睁，唇薄且翘，略带微笑，身披通肩袈裟，垂于座前；菩萨面相清秀，满含笑容，身条细长，装束繁褥，衣带飘舞，风姿潇洒。后期（约557-581），窟龛的规模和结构趋于宏大，多为崖阁式大窟。窟内造像以七佛为主，周围有弟子、菩萨；造像摆脱了以前秀骨清相的特点，代以敦厚壮实的风格。佛像面相丰满圆润、粗颈宽肩，腹部突出，头梳低平肉髻，衣饰为紧窄通肩大衣或下垂袈裟；菩萨衣饰多变。

隋代、唐代为第二阶段，但现在保存下来的作品已不多。这时麦积山的开窟造像活动依旧兴盛，但由于自然和人为的原因，现存的作品已不多了，仅有少量的壁画和雕塑。雕塑形象较为拘泥呆板。

宋代是第三阶段，是麦积山石窟兴建的又一个高峰，并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平和一定的地方色彩。这时的佛像面相略长而丰润，身姿挺拔有力，眉眼多上撩，别具神采。窟龛中还出现了大量的罗汉、力士像，尽管个体的身份、体量等都不尽相同，但却通过手势、动作和神态等因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此外，这些窟龛中的一些塑像是就前朝塑像加塑而成的，在姿态手印都不改变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各部分的协调统一，呈现出宋塑的独特风格。这些，都充分显示了宋代工匠对生活的深刻洞察力和高超的艺术水平。宋代石窟及塑像，至今仍保存了很多。

南宋以后，开窟造像的活动逐渐转入相对平静的四川地区。麦积山石窟虽仍有零星兴建，但在艺术上已无新鲜之处了。

一些学者研究后认为，从北魏塑像开始，差不多所有的佛像都是俯首下视的体态，都有和蔼可亲的面容，虽是天堂的神，却像世俗的人，成为人们美好愿望的化身。从塑像的体形和服饰看，也逐渐摆脱外来艺术的影响，体现出汉民族的特点。麦积山留给我们最深刻的印象是微笑。

宋初编的《太平广记》记载到了麦积山石窟：“其青云之半，峭壁之间，镌石成佛，万龛千室，虽自人力，疑是神功。”意谓当时的修建是花费了巨大功夫的。麦积山石窟建造在二三十米至七八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之上，石窟的形制是中国民族建筑的传统形式，方形，平顶，前壁开门，两侧开龛的房屋建筑为崖阁式。龛窟之间全都是用架在崖面上的凌空栈道相连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