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这是我的一声明确回答。
宗教不是迷信,是智信。
哪里有根本困惑和迷茫,哪里便需要宗教语言和观念到场。而“生死结构”才是人的最大、最后和最根本的迷茫、困惑。
旅居德国的日子,我经常读地方小报。在讣告这一栏我总是读到“死亡与基督教信仰”这个主题。我有选择性地把一些箴言剪下来,贴在我的《旅欧日记》本上(共三大册),供我反复咀嚼,为的是“知死必勇”,最后落实到“勇”这个汉字上。其中有以下几段,我试着译成中文:
1.“我的人生之旅走到了尽头,上帝把我收回到了手中!”
临终时,人有这种意识和观念才是最大安慰。
人死,入土为安,因为人来自尘土,来自大地。大地才是我们的老家,最后归宿。
2.在德国人的讣告上有“回家”(heimgegangen)这个术语,这种说法,这个观念。
我们中国人也习惯把去世说成是“回老家”。
德国人所说的“回家”总是同上帝捆绑在一起:“Heimkommt zum Herrn.”
回到上帝的手中、脚前或怀抱才是回老家。
我更喜欢用英文表述:
“The Existence of God.”(上帝的存在)
在这里,我想指出有两种上帝:
基督教的上帝(the Christian God);哲学的上帝(The Philosophical God)。两者不矛盾,是互补的关系。
我不是基督徒。但我尊重基督教的上帝。我是个哲学工作者,所以我追求哲学的上帝(The Philosophical God_Seeker)。
我喜欢中国人的“归天”这种有关死亡的说法。——这才是“哲学的上帝”核心。因为地球上的生命有可能来自地外星空。进入21世纪,天文学和宇宙论一直在推测,陨石把生命的胚种落在了地球上,然后经过上亿年的进化,通过千百万次的偶然(机遇)才出现了人类这个物种。
最近有科学新闻报道,2020年西方将会有三架超级巨型天文望远镜(我更爱使用“窥天镜”这个术语)仰望星空,对准星空,进行搜索。目的有三个:
看到宇宙诞生之初的一些最早形成的星系;精确测量导致今天宇宙不断加速膨胀的暗能量;有幸能够发现类地行星,上面是否存在着生命?
本质上这三架对准浩瀚星空的窥天镜是一个大写人思念广义故乡的符号。地球上的生命有可能来自宇宙太空。临终前,我肯定会有“归天”的思绪。——这便是我的“宇宙宗教感”(The Cosmic Religious Feelings);也是我的“宇宙神学”(The Cosmic Theology)。
这也是我说的智信,不是什么迷信。(www.xing528.com)
心怀这种智信,踏上返乡、归天的回程,内心是淡定的。
人是这样一种动物:
做任何事,都要有个理由,有个说法,至少是自圆其说。这时候,人们偏爱动用某个具象符号来说事。所以人的宗教感情和信仰常常通过简洁、有意义的符号来表白。因为比起普通日常语言,符号能说出更多、用普通日常语言无法表达的事物。圆周率π便是。
教堂钟声则是最卓越的声音符号。
1947年普朗克下葬的那天,哥丁根全城的教堂钟声此起彼伏,护送这位伟大自然哲学家回归天国,一路走好。
钟声有种空灵、超尘、肃穆和神圣的况味。它可以弥漫在空中,同千峰共夕阳组成一个句子,成为宇宙宗教感的杰出符号,可以一句顶一万句。
此外,这时的钟声还有一层意义:
上帝告诫众人,凡人必有一死,于是人才会变得倍加聪明起来。
这句的德文原文如下:
Gott,Lehre uns,
dass wir sterben müssen,
auf das wir klug werden.
看来,知死必勇,必会变得倍加聪明。
在欧洲夭折儿童的坟茔上常有蝴蝶这个绘画符号。这个基督教的符号是有意义的。它象征重生。
我弟弟6岁患脑炎夭折,当时我8岁。我母亲对外婆悄悄地说:
“希望他早日投胎,重返人间。”
其实这正是西方人的母亲动用蝴蝶这个符号的心愿,所以我才说,死亡需要宗教感情和信仰到场。
有宗教比没有要好,且好很多。但我不相信有来世,即死后有生命(Life after death)。
阿姆斯特舟一座夭折儿童墓地的蝴蝶绘画。
它是墓督教的一个符号。人死,需要宗教的安慰。所有的宗教都偏爱动用符号。因为它简洁,象征性强,生动,一语胜人千百。
在墓督教中,蝴蝶象征蜕变:
毛虫、蝶蛹和产卵……
所以蝴蝶这个人工符号象征生命、死亡和重生,它常出现在欧洲夭折小孩子的墓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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