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孟子》)
人的一生就是选择。
有时,人会被逼到在生死之间做出选择。
只有人才会做出“舍生取义”的崇高、神圣选择。动物做不到这一点。“义”是中国儒家哲学概念。有时候,它可以高于死,比死具有更强大的力量——这是道义的力量,哲学观念的力量。
就这一点而论,世界上的确有比死亡更坚强的东西存在。
“舍生取义”在中国历史上有过广泛、深远的影响。21世纪的今天,它依然闪烁着光辉,同样可以照亮欧洲大坟场。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陆游有言:
明代忠臣瞿式相发誓不做偷生失节人:
“从容待死与城亡,千古忠臣自主张。”(《十七日临难绝命词》)
中国知识分子有“烈士不毁节以求生”的崇高传统,可见节操比死神更强大。
的确,人生于天地间,死于天地间,有一种浩然正气弥漫。它既无声亦无形。我们要学会听,学会看,包括在墓地听、看。汉代班固说:
“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无形。”(《汉书》)
站在生与死的交结点上,徘徊在墓地,聪明人所听到、见到的会达到七远:
广远、阔远、幽远、深远、淡远、渺远和迷远。(www.xing528.com)
在欧洲艺术史上,表现“舍生取义”的死亡主题占有重要地位。法国大画家德拉克洛瓦(1798—1863)于32岁创作的《自由领导人民》是一幅代表作。其主题是爱国主义。在一面高举的旗帜上画家用了红、白、蓝三种颜色。
白色象征真理和纯洁;蓝色代表自由;红色象征为自由和真理而倒下的烈士的鲜血。——这是当年法国历史上“舍生取义”的重大事件。
这位浪漫派大画家有写日记的习惯。值得注意的是,1847年6月7日,49岁的德拉克洛瓦在日记中写道:“我同珍妮一道去拉雪兹神父公墓上坟,并看看大卫的纪念碑。我同守陵园的人约定,从今天起每年给他二十个法郎,请他照看母亲的坟,并把妈妈的墓碑重新刻一刻,洗刷干净。”
这是今天,21世纪的我们,读到有关拉雪兹神父公墓最早的一点文字信息。
西班牙画家戈雅(1746—1828)的代表作《1808年5月3日大屠杀》描述的主题也是“舍生取义”。
至于战争与灵亡的关系更是一件血腥的编织物。
当然,战争一般分正义与非正义。但是是非非也有争论。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德、日两个民族的态度很不相同。德国认罪。党卫军的坟同普通德国士兵的墓是有区别的,不可混为一淡。
在日本,对待靖国神社的态度,一直是个敏感的政治问题。可见墓地作为一种符号很复杂!这只有人类这个物种才会制造出这种墓地现象。
动物世界既没有墓,也不存在正义和非正义(以及善恶)之争。不忘记那段历史的中国人同日本右翼势力对靖国神社的看法是水火不相容的!
我出生于1938年。我家和我外婆家的清代老屋便是被侵华日军放火烧毁的!我怎能忘记?!没有是非,没有善恶,人类社会何以能存在?!
在中国古代哲学家当中,我最推崇庄子和孟子,而不是孔子。
在欧洲墓地谩游,仰观俯察,我常用儒家的视角,这会帮助我把握生死学。
当然,最好、最全面的眼光是通过墓督教以及儒释道这四方(四家)的相互交叉,既以死观生,也以生观死,才能走近真理。
图片是2010年金秋10月我在山东孟子故里的留影。
这是巴黎著名城市公墓之一蒙巴纳斯(Montp rarasse)的一景。一座烈士纪念碑,是献给那些为保卫巴黎这座城市而牺牲的人们。
墓碑左右两旁刻有独特的图案。
世界许多地方都有烈士纪念碑。烈士的本质正是儒家的定义:“舍生取义”者。
《自由领导人民》,德拉克洛瓦,布面油画,1830年。
请注意倒地的尸体。中国古人激赏“健儿守斗死”,“死而利国,以为己荣”这种“舍生取义”的理想。
动物世界不会有这种有关死亡的哲学观念。它居然可以居高临下,藐视死神;可以勇住直前,视死如归,气壮山河!
《1808年5月3日大屠杀》,戈雅,布面油画,创作于1814—1815年。
这是被压迫民众为争取自由和解放遭统治者血腥镇压而死的情景,从中生出崇高。动物世界也有死亡,但当狼吃野羚羊的时候不会生出什么崇高的观念。
中国古人有“舍生取义”的传统节操:“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动物绝不可能把一些哲学观念同自己的死捆绑在一起。
这是一战后和二战前德国东普鲁士为一战中阵亡将士建造的一座纪念碑,上端把一战年代镌刻上了:1914—1918。
碑的中间是一个巨型拉丁十字架,竖长横短。
一般来说,普通士兵是无辜的。
这些阵亡者是为正义、为仁义而死的吗?是舍生求义吗?这是有争议的。二战由纳粹德国发动,这是历史的定论;一战的起因则很复杂,不能都推到德国身上。交战双方各有各的打算。
看来,分清“舍生求义”并不总是一清二楚、泾渭分明的。人类社会的复杂性也使得死亡现象变得复杂。动物世界便不存在什么“舍生取义”,善恶没有意义。狼吃羊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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