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标题的“三大原则八项注意”
为了达到吸引读者的效果，新闻照片除了要有抓眼球的画面外，还应当有富于文采的标题和文字说明。尤其是一个贴切而又有文采的标题，对揭示新闻要旨和吸引读者注意力的作用是巨大的。
但在实际工作中，我发现有不少作者所起的标题和所写的文字说明完全不得要领。不仅不能起到吸引读者的效果，有时反会让一个好题材变得索然无味。
因此我认为，替新闻照片起一个好标题，写一段清楚简练的文字说明，与拍好一幅新闻照片的画面一样，都是摄影记者（作者）必须要精通的基本功。
但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队伍中有些同志不擅撰写到位的文字说明，更对做标题视作畏途。在我当图片编辑期间，曾有不少同仁向我询问做标题的要领，故今天我不揣冒昧，将这些年来在做标题方面积累下来的些许心得说出来，与大家一起探讨。
愚以为，起标题的原则应当是：准确、简洁、生动。
所谓准确，就是标题要准确地概括摄影报道的内容和主题；所谓简洁，就是要用简练的语言去概括，不能太冗长、太啰唆；所谓生动，就是尽可能地运用恰当的修辞手段将标题起得富有文采，引人入胜。
那么，如何看待准确、简洁、生动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呢？我的看法是：应当以准确为基础，以简洁为阶梯，以生动为目标。
也就是说，我们在追求“生动”时，必须以“准确”为前提，如果概括得不准确，那么“生动”就失去意义。离题万里，不得要领，“以文害义”的标题绝不是好标题。
这“三大原则”说起来容易，但动起笔来往往就容易出偏差。那么如何在做标题时能掌握好这“三大原则”呢？我觉得具体动笔起标题时还需注意以下八个方面的要领。
一是尽量点明主题，涵盖主要内容。
图1讲的是江西玉山一座水泥桥只造了主桥而没再造连接两岸的引桥，村民只好设法用木头搭起简易引桥，谁知一搭四年无下文。
原标题为“江西玉山：20米木头‘引桥’一架四年”。显然只说了现象而没有把主要内容说清楚。
于是我把它改为“江西玉山：好事做半截大桥无引桥 木头‘替身’桥一架就四年”，虽有冗长之嫌，但用朗朗上口的语言把内容表述得一清二楚。
图2讲的是新疆巴里坤县山洪暴发，房屋进水，农田被毁，电力电讯中断，三千农牧民遭洪水围困，一天后，三千农牧民被安全转移。
原标题是：“新疆巴里坤发生洪水，三千农牧民转移”，这标题的问题出在还没把灾情说清楚情况，就急于把结果说了，令人不明就里。
我认为灾情不说透，转移就失去意义。所以我把它改为：“新疆巴里坤特大山洪：电讯电力中断 三千农牧民遭困”，就让读者首先了解到洪灾的严重程度。
图3讲的是江西余干一客车在渡轮上滑入信江，车上近30人已无生还可能。
原标题是：“江西余干：一客车滑入江中 数十人生还希望渺茫”，此标题连坠落信江和在渡轮上坠江这两个基本信息都没交代出来。
于是我把它改为：“江西余干：渡轮上客车滑入信江 数十人生还希望渺茫”。虽然多了几个字，但把新闻要素交代得比较清楚。
二是不仅要“实”，还要找出“关键”。
图4讲的是江苏淮安一个建筑工地上一个五岁的童工不系安全带在刷油漆。
原标题是：“江苏淮安：童工高空作业 安全毫无保障”，此题虽然没啥错，但标题不实，“作业”、“毫无保障”都是概念性语言，且没有点明问题的关键：不系安全带。
于是我把它改为：“江苏淮安：童工高空刷油漆 居然不系安全带”。这标题就实了，把问题的关键点明了，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就留给读者去思考了。
图5讲的是海军北海舰队舰载机部队与水面舰艇、潜艇部队进行反潜演练。
原标题是：“山东海军护航反潜创佳绩”。“佳绩”是个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佳绩呢？我从文章说明和画面中看出是连续两枚航空反潜鱼雷都击中了目标。
于是我把标题改为：“海军舰载机：航空反潜鱼雷连中目标”。把概念性的佳绩标清楚为实质性的佳绩，事实胜于雄辩，“连中目标”四个字本身就富有吸引力，这一改，此组照片很快就被新浪等各大网站下载使用了。
三是叙述描述不能太啰唆。
图6讲的是湖南涟源洞庭新井煤矿因6月30日向邻矿灌毒烟而被“三停”，11天后又发生冒顶事故，2人死亡。
原标题是：“湖南涟源一煤矿向邻近矿灌毒烟5人中毒 遭‘三停’后发生‘冒顶’事故2人死亡”。虽然此题概括是准确的，但显然太啰唆，与要点关系不大的要素过度堆砌反而淹没了主要内容。
所以我把它改为：“湖南涟源：洞庭新井煤矿遭‘三停’后再次‘冒顶’2人死亡”。因为此次问题的要点是“遭三停”后再次冒顶，至于他们为什么遭“三停”的原因可略去，“发生‘冒顶’事故”这六个字完全可以用“冒顶”两个字概括。
四是用词要规范，措词要严谨。
图7讲的是重庆綦江有村民从煤矿的输气管上偷窃瓦斯，政府出面制止时，这些村民还采取围攻执法人员的办法来对抗。
原标题是：“重庆綦江：不法村民对抗法律 堵断铁路制造隐患”。我以为此标题用词很不严谨，村民偷窃瓦斯是不对，但出于占企业便宜的心理，并非蓄意破坏。所以认定他们是“不法村民”是话说过头了，“对抗法律”也言重了，实际上村民仍是想阻止执法人员拆除他们私接的瓦斯管。关于堵断铁路一事，没有这方面的画面，只是文中提到这件事。
于是我重新做了一个标题：“重庆綦江：法盲村民私窃瓦斯 政府制止居然对抗”。这对事件的性质作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定位。
五要注意用词含蓄，留有悬念。(www.xing528.com)
图8讲的是云南普洱6·3地震震中农田里有多处泥浆冒出后形成的湿砂浆堆。
原标题是：“云南普洱：6·3地震震中喷出十多处泥浆”。这标题肯定没错，但我觉得这个标题过于“实”了，如果仅此“十多处”，就引不起读者的关注。事实上，我认为，囿于作者的采访条件，这十多处只是作者看到的，作者没看到的肯定不止这十多处。
所以我把标题稍作改动：“云南普洱：6·3地震震中还在喷泥浆……”。用了进行式的“还在”两字，就把喷泥浆这个问题给予了适当的强调，给读者留下了一定的悬念，就能促使读者更加关心这次地震。
图9讲的是贵州织金县城的一些私人诊所为了提高诊所空间的利用率，在配药输液后，赠送患者一根竹竿或木杆，就让患者离开诊所这一社会问题。
原标题是：“贵州织金：输液患者 流动输液”。虽然没错，但过于直白，也把问题的严重性过于淡化了。
我后来把标题改为：“贵州织金：县城街头，输液患者举杆行走……”。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这种现象的危害性等等不是几句话能交代清楚的问题用省略号留给读者去思考。
六要轻松诙谐，让人有联想。
图10讲的是江西抚州市乡村公路上的中巴车居然把乘客安置在车顶上。
原标题是：“江西抚州：客车顶上坐7人 这辆客车实在‘牛’”。这个标题应当说做得挺到位，但出现这种令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的闹剧时，是不是可以用更为轻松诙谐的标题以增强照片的感染力？
我想到了印度乘火车的场景，于是将标题改为：“江西抚州是印度？客车顶上能载客？”把一个很沉重的问题用诙谐的语言表达出来后，相信能让读者产生更广泛的联想。
图11讲的是济南遭受45年来同期最大一场暴雨，马路积水两尺，交通瘫痪。
原标题是：“大暴雨袭击济南”。虽然这是一句很实在也很简洁的话，但总嫌对如此罕见的大暴雨的渲染不足。
我仔细看了这组照片，受其中一幅积水从马路下水道中涌出来的画面启发，把标题改为：“大暴雨袭击济南城 ‘趵突泉’移景马路上”。一下子就将这组照片变得灵动了，马路积水喷涌很像水丰时的趵突泉，而趵突泉又是济南第一名胜，这个标题就让读者产生阅读兴趣并产生丰富的联想空间。
图12讲的是江苏连云港市民乔先生打开的鸡蛋黄上出现像公鸡跃跃欲啼的图案的趣闻。
原标题是：“连云港：鸡蛋里惊现象形鸡”。这个标题过于俗套，且没有将图案的形状点出来。
我受俗话“鸡蛋里挑骨头”这句话的启发，把标题改为：“江苏连云港：鸡蛋里没骨头 却有‘金鸡报晓图’”。像这种题材本身没有太多分量，却很有趣的照片，我以为不如花点工夫将标题做得有趣，这样无形中可以提升了题材的分量。
图13讲的是江西丰城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为了“施工进度”，把一个八旬老干部的住房挖得像一座碉堡。
原标题是：“江西丰矿：老八路住房遭断路”。如果就事论事，这个标题没错。但各地拆迁中无视业主权益的情况时有出现，在全国最有影响的当数重庆的“孤岛”事件。
因此我觉得，如把此事与重庆“孤岛”事件挂上边，更容易让读者产生共鸣。于是我将标题改为：“‘孤岛’不只重庆有 江西丰城今又见”。此标题对读者的共鸣度肯定要超过原标题。
七要注意适当渲染。
图14讲的是河南偃师一个小山坳里一家非法冶炼厂污染环境。
原标题是：“河南偃师：山沟里藏着非法冶炼厂 滚滚浓烟像是山区发生战事”。此标题作者已用了适当渲染，但不够简洁。如果按照传统的“画面能表达的就不需要文字多说”的理论，这个标题完全用不着提“滚滚浓烟”这几个字。
但我考虑到像这种题材，似乎应当在画面基础上再用标题渲染一下、强调一下，传播效果会更好。于是我就保留了作者原标题中的合理的渲染，只是精炼了文字，最后改为：“河南偃师：非法冶炼藏山沟 滚滚浓烟罩山头”。
图15讲的是合肥一家大型食品厂两吨“陈馅粽子”流向市场，被人举报后遭工商局查处。
原标题是：“合肥查获两吨‘陈馅’粽子”。这个标题也没错，只是落脚点放在被查处这个侧面上。
但我以为此事的严重性，或者说是新闻性在于被查处之前已流向了市场。为了唤起更多的人对这类事的关注，我觉得有必要渲染、强调“流向市场”这个侧面。于是我将标题改为“合肥：两吨‘陈馅’粽子流向市场”。
八要恰当运用修辞。
要将标题做得生动，修辞是必需的。修辞的方法很多，像对仗、比喻、比兴、幽默、谐音、押韵、平仄节奏、标点符号等等，都需要我们掌握并去运用。
在我前面所列举的15个例子中，实际上已包括了不少修辞手法的运用，所以在这里我只举一例。
图16讲的是广西柳州大暴雨引发山洪困住村民，消防官兵赶往救援。
原标题是：“广西柳州：消防队员营救被围困群众”。显然作者的原标题没能将灾情恰当地表达出来。
我觉得应当强调山洪困住村民这个最为读者关注的要点，于是做了一个流水对的标题：“广西柳州：暴雨引发山洪 山洪困住村民 村民盼望求援”。既将灾情恰当地表现了出来，又朗朗上口，富有文字魅力。
起标题的“三大原则”应该说总结得比较到位了，但具体操作时要注意的要领实际上不止这八项。现在之所以选这八项，除了这八项最常用外，我是想为了便于大家记忆，套用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表述方式，把它归纳为“三大原则八项注意”。
2007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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