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唐朝功臣、凌烟阁图书主角

司空河间王　李孝恭

李孝恭（591—640），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唐高祖李渊的堂侄。

只读过小说的读者，恐怕对李孝恭这个名字都没印象。这也不奇怪，因为他主要是李渊时代的人物。还是先排一下辈分，李孝恭的爷爷叫李蔚，是李虎的儿子，排行老七；李世民的爷爷叫李昺，也是李虎的儿子，排名老三。李孝恭比李世民大，所以算起来是他的本家哥哥。至于李孝恭的功劳，李渊时代的主要任务是扩张领土、统一全国，李世民是主要的指挥者之一，李孝恭则是另一个。或许现在看到的史书记载更偏袒李世民，特别是小说故事，刘武周、王世充、刘黑闼之类的对手经常被提到，他们的确都是李唐的强敌，而且基本势力范围都集中在北方，这些都是李世民负责应对的。而另一些不太为人熟悉的势力如杜伏威、朱粲、萧铣，却主要是李孝恭去应对的，如果换一个算法，后来大唐的领土面积，李孝恭夺取的或许并不比李世民少。这样算，并不是要让李孝恭和李世民比功劳，因为李世民后来做了皇帝，没什么好比的，但李孝恭能在凌烟阁位列第二，缘故正在这里。

李孝恭的主要功绩之一，是以军事统帅的身份平灭了梁帝萧铣。不熟悉这一段史实的人又要奇怪了：萧梁是南北朝的，宋、齐、梁、陈相继更迭，最后一个陈也被隋文帝消灭，到了初唐，怎么又来梁帝了呢？从血统上说，这个梁问题不大，但从政权合法性上说，问题不小，历来没什么人承认。早先南朝的那个梁是被西魏灭掉的，西魏当时灭梁之后出于种种原因，找了梁武帝的孙子萧詧来做梁国皇帝，于是就有了这么个傀儡小朝廷，史称西梁。西梁存在了三十多年，被隋文帝消灭。这个萧铣呢，本是萧詧的曾孙，从小家境贫寒。不过后来风水转了，因为隋炀帝立的皇后姓萧，算起来萧铣还得叫她姑妈，于是萧铣就得了个罗川令的官——湖南的一个小县令。到了隋朝末年，就像小说上说的，群雄并起，造反犹如开公司，萧铣也就从县长变成了梁公。打下了大城市岳阳，又汇集了其他几支造反的人马，萧铣因为有皇族血统，所以就当了董事长，建号称帝，成了隋末唐初的梁国。(www.xing528.com)

当时正好是在隋朝灭亡的过程中，李渊、李世民将主要力量放在北方，广大南方是一个权力真空地带，所以短短几年，各地势力纷纷依附萧铣，梁国一度控制了九江到三峡一线江南的大部分地盘，因此对于刚刚建唐的李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主要的敌人。李孝恭率兵征讨萧铣是在武德四年（621），各种小说以之为素材的不多，大概是因为这个事件实在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萧铣可谓深得萧家真髓，完美保留了他祖上萧衍的优点和缺点。萧道成是英明神武的开国之君，只是做人太厚道，狠不起心来，养痈遗患留下了一个侯景。自己建都靠在江边找了个石头城，也就是南京，京城平时军力不足，侯景造反，突然从水路攻下南京，梁武帝自然成了俘虏。萧铣差不多也是这码事，只不过把南京换成了江陵，就是现在的荆州。李孝恭固然是合格的统帅，但灭萧铣的这一仗实在不算费力很大，军事上有大将李靖相佐（李孝恭的其他大部分功绩，也都是和李靖共同完成的），兵临城下之后萧铣看到实力悬殊，怕累及城内百姓，自己干脆投降了。过程不算艰辛，但结果非常重要，大唐至少一半的领土要算在这位皇兄的账上，凌烟阁上他排第二，也是颇有说服力的。

至于李孝恭的结局，史书上说他“中饮暴薨”，就是酒喝着喝着，突然死了。古代没有细致科学的尸检，心肌梗塞之类的毛病无从调查，一律称之为暴死。但同时，史籍的惯例是把一些不宜明说的谋杀也称为暴死。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到底有多少真的暴死，多少假的暴死，实在无从详查。李孝恭之死自然也是无从详查的，不过这个人功高而不张扬，甚至还曾表示，自己的宅子太大，应该换小一点。子孙有本事，能守住就行，要是子孙不肖，老大的房子便宜了别人。就这样一个人，战争年代卖力打仗，和平年代做他的王爷，不夺利，不争权，上至太宗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实在没有谁有除掉他的理由。没有更多的证据，关于他的暴薨，也就别多猜了。

李孝恭的题词“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心殊”是仿明代著名书画家、“吴中四才子”之一的文徵明的隶书笔法。文徵明原名壁，字徵明，以字行，徵仲是他后来的字。元人吾丘衍曾说：“隶书，人谓宜扁，殊不知妙不在扁，挑拔平硬如折刀头，方是汉隶。”文徵明的隶书正能体现这样的意蕴。这两句诗则出自杜甫的《哀王孙》，本来是用了汉高祖“隆准”（即高鼻子）的典故，《汉书·高祖本纪》说刘邦的长相是“隆准而龙颜”，这里用来说李孝恭也正合适，因为他的曾祖父正是李渊的祖父，也就是第一任唐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