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月,全国“文化大革命”进入高潮,“一月风暴”席卷云南。昆明地区一个名叫“向阳兵团”的工人造反派组织强行进驻中共云南省委机关,支持本机关造反派向省委及下属各单位夺权。省委边委就这样被夺了权。由我负责的“边疆四清运动办公室”(由省军区抽调干部和边委的同志共同组成)也被迫关了门。我作为一名17级中层干部,既不属于“当权派”(即“走资派”),也不属于造反派;我对“文革”的态度是既不理解,也不感兴趣,对夺权更持怀疑态度。我关心的还是“民族工作”。因此当“省委边委革命造反委员会筹备委员会”(简称“筹委会”)刚成立,我就向这个临时机构提出“不可忽视边疆民族工作”的建议。“筹委会”接受我的建议,于1967年2月派我带领张荣兴、罗盛清两位年轻同志到边疆去,我们选择了临沧地区。此时下乡有一定风险,但我对临沧地区比较熟悉,熟人比较多,估计风险要小一些。
我们先到耿马县,打听到县委、县政府已被夺权,由县武装部负责“支左”。我们就去找武装部,该部负责人向我们介绍了全县开展“文革”的情况;随后又找到县级机关造反派负责人,进一步了解一些具体情况。我们发现县级机关已被冲垮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同志已经“靠边站”了。我原打算去看看王道传、俸清等老领导,但怕引起造反派反感,也不敢去了。老实说我们对县级机关的“文革”既不敢表态,也不感兴趣,还是到农村去看看吧。我们到了耿宣区芒蚌乡,发现农村也搞得很凶。一是对宗教冲击很厉害,芒蚌村的佛寺被捣毁,成了一片瓦砾;泥菩萨被砸得稀烂,住在寺里的佛爷和尚已被遣散回家。二是基层干部受到冲击。工作组组长朱绍武同志受到“批判”;乡长和乡文书被斗争,被罢了官,靠边站了。现在是造反派“掌权”。
2月底我们到了沧源县,听了县上“支左”解放军代表的介绍,看望了我的老乡、老同事吴正华同志。他当时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作为当权派受到了批判斗争,思想十分抵触。我作了一些劝解,希望他正确对待群众,别的话也不好说什么。接着我们到永和区实地了解,发现沧源县的“文革”搞得也很厉害。不仅揪斗领导干部,还揪斗民族上层头人。有一批外来红卫兵擅自闯到班老地区进行串联,煽动打砸泥菩萨和批斗当地头人,引起当地佤族群众强烈反对。下班老的群众与外来红卫兵发生了冲突。省政协胡玉堂委员(原班老部落王)对红卫兵无法无天的行为十分气愤,但又无能为力,一气之下出走国外,数百名群众追随他而去。县武装部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加强群众稳定工作。广大农村由于失去党的领导,一片混乱,好人坏人都起来造反,他们任意没收贫下中农的财产,欺压群众,杀猪杀牛大吃大喝;污辱领袖像章。这种现行反革命行为没有人来制止,给予及时打击,一时间坏人得势,好人受气。
3月初,省委边委书记赵善卿同志(被夺权后调省军管会边疆组工作)从昆明给我打来电话,说将我们这个工作组编为省军管会工作组,再从省里派几位同志来参加,由我负责领导,主要任务是抓生产。于是我们这个“造反派工作组”就地“摇身一变”成了省军管会工作组。牌子大了,但由于县区乡领导机构瘫痪,广大农村处于无政府状态,我们几个人能抓什么生产呢?没办法,我们只好到南撒乡蹲点,抓好一个乡的生产。入村后我们发现这里的许多群众缺口粮,严重影响生产。我们及时向县武装部作了反映,县上拨给了部分粮食供应指标作了解决。群众生产积极性又高涨起来,排除干扰,努力搞好春耕生产。(www.xing528.com)
回到昆明后,我们向省军管会边疆组汇报了沧源、耿马两县的“文革”情况和生产情况,引起了领导的高度重视。
昆明军区党委和省军管会(当时全省实行军管,领导权掌握在军区党委和军管会手中)共同研究,为了扭转边疆地区“文革”中出现的动乱和不稳定局面,当机立断决定边疆地区的“文革”实行正面教育,不搞“四大”(即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大批判)。文件下达后,省军管会又派出几支工作组奔赴边疆各地督促检查贯彻落实。其中派到临沧地区的工作组由部队的黄水清同志带队,我和荣保民、张荣兴三人参加。我们于5月初出发,再次到了沧源县。我们理直气壮地召集县委机关、县政府机关、农机厂、沧源中学、农中等单位的造反派头头来开会,向他们传达省军管会指示,同时也听取他们的意见和要求。他们说在农村进行正面教育是必要的,但机关可以关起门来搞“四大”,或者将大字报改成小字报。这些意见和省军管会文件精神基本一致,我们没有提出异议。只要求他们严格按照文件精神办事。
可惜这个文件来得晚了一点,就在上月(4月),岩帅区大班坝乡的一伙造反派把自治县第一任县长、著名的抗英抗日的佤族英雄肖哥长同志(原大班坝部落大酋长)揪到农村进行残酷斗争,迫害致死,造成千古之恨。但愿这种野蛮的暴行早日结束,还我边疆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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