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祥云之旅，民族发展的光辉成果

1965年7月2日，笔者刚从耿马回来不久又奉命再次出差。这次的任务是跟随省委第一书记闫红彦同志到边疆进行调查研究，主要研究边疆地区能不能搞“四清”运动，以及经济文化建设等问题。省委边委书记吴志渊、副书记王连芳两位领导同志亲自陪同，我也被抽调参加。给我的任务是一路上找机会向闫政委汇报一下我们在耿马县允楞乡搞社教运动试点的情况。第一天我们住在祥云县城，与闫政委带领的队伍会合。

祥云县城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县城，街上还竖立着贞节牌坊，各种铺面都是土木结构。中共祥云县委会驻在一所大地主的房子里，古朴典雅，但显得有些破旧。领导机关的这种艰苦朴素的精神是可嘉的。

次日，我们大队人马向临沧地区出发，我乘坐第一辆豪华先进的奔驰牌中巴车，我第一次看到汽车上有空调设备，这种车走起来平稳、舒适、速度快。同车的有曹贤真（闫政委的秘书）等同志，我们先期到达临沧，曹安排吃住和日程，我负责帮助临沧地委的同志准备一份《社教问题汇报提纲》。

闫政委听取了临沧地委的工作汇报以后，7月28日到沧源，晚上终于抽出时间单独听取我个人的汇报。我简要地汇报了耿马县允楞乡阶级斗争和两条道路斗争的主要表现和开展社教运动的基本做法，他颇有兴趣地听完我的汇报，没有插话，也没有提出异议，实际上肯定了我们的做法。至此，我的任务基本完成了。连芳同志要我留在沧源，对沧源的情况作进一步调查了解，然后赶去西双版纳与他们会合。

我记不清我是第几次到沧源了，但我每一次来这里都有新的感觉，好像我的脉搏在随着佤山的变化而跳动。这次突出的感觉有三点：一是一座座山头由昔日的荒山变成了茶园、紫胶园。我到糯良看到一片山头全部开垦为水平梯地，种上了茶叶，一片碧绿，十分美丽壮观；区政府后面的山坡上也种满了茶树；公路两边正在赶修梯地，准备迎接县上来这里召开的现场会。一位佤族农民正在把一捆捆蒿枝投进地边一个大坑里，准备沤制农家肥。听说岩帅的茶园规模更大，更美丽壮观。许多山头上还种上了牛肋巴树，准备放养紫胶虫，发展紫胶业。二是佤族种水稻的技术有所提高。开始大量推广优良品种，有“台北8号”“西南175”等。三是文化建设有进步。离糯良区政府不远的地方，一所崭新的小学校舍已经落成，即将投入使用。区政府即将告别破烂不堪的茅草房，准备乔迁新居。

8月8日我离开沧源，沧源县委派出他们公有的一辆吉普车把我送到澜沧。这段路程有240公里，经过双江，过了小黑江桥，沿着福双公路前进。这条路也是1958年开始修筑的，经过几年才修成，路线基本上是沿着小黑江岸行走，不多时就进入澜沧地界。澜沧也是一个多山地区，但坝子也不少，我们首先来到一个大坝子，叫上允坝，属亚热带气候，物产很丰富。田野里大片的稻谷已经发黄成熟，同时又有人忙着插秧，说明这里在种双季稻。这里的菠萝又多又便宜，7分钱1斤，可惜运不出去。听说有一次运了一车到楚雄，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这说明不是生产过剩，而是运输瓶颈难以解决。一路上看到来往车辆确实很少，偶尔碰上一辆运焦煤的卡车，那是澜沧铅厂派到一平浪去拉焦煤的。

坐在吉普车上远看澜沧的山川景色还是很美的，但仔细一看近处的山头，满山都是“飞机草”。这种草非常可恶，它的繁殖力很强，把其他草本植物都排挤掉了，牲畜不能吃，做肥料也用不了这么多，成了一个重大祸害。沧源县岩帅区区委书记邓国祥同志曾致信《云南日报》，询问如何消灭飞机草，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这种草是外来植物，据说是抗日时期，日本人用飞机撒在缅甸境内，所以叫飞机草。解放初期传入我国边境，并很快蔓延开来，现已传到内地，所以又叫“解放草”。它的科学名称叫“紫茎泽兰”，如何减小其危害是十分紧迫的科学难题。

在距澜沧县城不远处，我们的车子被堵住了。司机赵俊贤同志往前一看，公路塌方了，一辆满载铅矿石的卡车陷在泥土里不能前进，铜厂派来一辆国产推土机把塌方下来的泥土往河边推。最后采用前拉后推的办法，才把这辆车救出泥坑。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有十几辆车被堵住不能前进，最后还是推土机帮了大忙。这一个小小的镜头反映了国家建设的一个侧面，在经济落后的澜沧县出现这种情景是值得高兴的。(www.xing528.com)

我在澜沧住了两天，了解澜沧的一些情况。8月12日乘澜沧至景洪的班车，一路经过勐混坝，进入勐遮坝。放眼一看，这个坝子确实很可观，长约28公里，宽约18公里，有24万亩土地，宽广无垠，田野里成熟的大片玉米泛起波涛，绿油油的双季稻一望无边。全省知名的黎明农场就在这里。

后来得知，与我同车的有一位傣族女同志是西双版纳州人民医院的卫生员，她的母亲过去曾被封建统治者诬为“琵琶鬼”，她现在是医院的先进工作者，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最近参加报告团应邀到澜沧去报告她的先进事迹。遗憾未能与她相见。

到了景洪，我又与闫政委一行会合，每天开会写材料，我的任务是写边疆地区民族补助费的使用问题。经与西双版纳州财政部门的同志座谈，了解到该州民族补助费的使用发挥了很大作用，修建了一批小型水电站和晒场；购买了大量耕牛和优良籽种，无偿地发放给各族农民；修建了一条条简易公路，架通了几十个乡的电话线等。但也发现有些使用不当的现象。如景洪县用这笔钱修城镇公共厕所，勐海县用来修建大礼堂，勐腊县农水科用这笔钱来买农用卡车给本单位使用等。据我了解，其他地区也存在类似情况，如江城县和双江县也用这项经费来修建机关大礼堂。这些做法是不对的，违背了这笔钱只能用于帮助群众发展生产和经济文化的要求，应加以纠正。

我们住在西双版纳州招待所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到澜沧江里游泳。来到江边我们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情景：8月的江水正在节节上涨，载着大量泥沙，浑得发红的江水像万马奔腾滚滚而来，冲击着两岸，靠近景洪市区这一边的江岸已经没有了，耕地一块块地被剥落而崩塌下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种在地里的香蕉树和地埂上的芒果树被洪水一起卷走了。据反映，江面以每年数米的速度向外扩展，已逼近景洪市区。这样下去，不用几年景洪县城将被澜沧江吞没，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景象，必须赶快治理，筑一道用石头或水泥构成的江岸。

我们还看到另一幅奇景，一根根大大小小的木头随江水漂流而来。附近的农业生产合作社组织了一个打捞队，划着小船，负责打捞这些意外的财富。这些木头可能是上游林业部门或农民砍好的木材，来不及运走而被洪水冲下山来的。打捞队打捞的办法也很简单，他们把这些木头推向岸边，用绳子拴在岸边，不让它冲走，也不必把它拖上岸，而是等待江水下落，木头就留在岸边，再慢慢搬走，成为他们的一项重要副业收入。

在波涛汹涌的澜沧江中游泳是一件非常刺激并有一定危险的事情。我第一次下水时真有点害怕，只敢在江边附近游。连芳、树生等同志胆子较大，他们游到江心去了。由于江心的水流速快，江边的水流速慢，我们顺江而下逐渐拉开了距离，我游在最后面。所谓游实际是顺水漂，漂到下游再重新登岸，走回起点。有一次我也大着胆子游到江心去，马上发现自己的身体失控，在激流冲击下难以控制方向，我赶紧采用仰泳的办法，冲出了危险区。

在澜沧江上观看军事表演是一大奇观。驻西双版纳部队举行了一次“渡江作战演习”，曼景兰村的几十个民兵也奉命参加。在景洪大桥头举行仪式，景洪县武装部政委作了简短动员，号召部队和民兵要带着“敌情观念”渡江，接着发射讯号枪3响，数百名健儿身背竹筒（漂浮器）和步枪、冲锋枪、背包，一齐跃入涛涛江水中，劈波斩浪，奋勇前进，直奔对岸。虽然江面宽300多米，但由于流速快，被冲下去1 000多米才陆续登岸，费时半个多小时。其中有少数人游不动在中途爬上了紧跟其后的救护船。在渡江过程中，两岸炮声隆隆，机枪嗒嗒，颇有一些战斗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