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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战役:中国中法战争中的全面胜利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镇海战役研究1885年2月28日至6月29日长达121天的镇海保卫战,是中法战争中的一次重要战役,也是中国近代海战史上唯一取得全面胜利的战役。中国方面,马江战后,清政府对法宣战,命令云南、广西两路向北圻进军,谕令沿海各统兵大臣及各督抚加强战备,防止法帝国主义的进犯。浙江地处东南沿海,自鸦片战争以来一直是帝国主义侵略的地区。这是镇海军民在实战中的创造。

镇海战役:中国中法战争中的全面胜利

镇海战役研究

1885年2月28日至6月29日长达121天的镇海保卫战,是中法战争中的一次重要战役,也是中国近代海战史上唯一取得全面胜利的战役。它和镇南关大捷、临洮大捷一起,组成了一曲中国南北军民胜利抗击法国侵略者的凯歌,在中国近代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在此次战役中,浙江军民同仇敌忾,团结御侮,上下一心,筑就了一道铜墙铁壁,使法国侵略者无法越雷池一步。这次保卫战,既有军事上的胜利斗争,也有外交上的出色成就。这两方面的斗争虽然在局部的地区进行,但其影响却远远超出了一省一国的范围,意义是十分重大的。出使欧洲的曾纪泽说,谅山大捷和镇海大捷,威震了欧洲,“法廷闻此消息,举国汹汹,立将茹酋革退,尽逐其党,另易新执政”;又说:“经此番军务之后,西人之谈及中国者,已不敢如从前之轻侮。”由此可见其在中法战争史和近代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了。但遗憾的是,过去的许多专著都将它轻轻一笔带过,而全面地评介的专文则更为鲜见。本文拟就此作一专题研究,以期达到抛砖引玉之目的。

一、战前形势

1884年夏季,法国在要挟中国清政府赔偿巨额军费失败之后,接着发动了马江战役,虽然打败了中国的福建水师,炮轰了福州造船厂,但未能达到胁迫清政府投降的目的,反而加剧了中国人民上下一致、团结御侮的抗战决心。此后,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孤拔妄图封锁中国北方,占领旅顺、威海卫作担保,阻止米粮北运,以此威胁直隶北京屈服的计划,也由于战线过长,兵员单薄而未能实现。法国政府便将其军事部署改为占领台湾基隆作担保,以军舰封锁中国东南沿海,切断清军对台湾的增援,然后在北圻战场增添兵力,向云南、广西进逼。

中国方面,马江战后,清政府对法宣战,命令云南、广西两路向北圻进军,谕令沿海各统兵大臣及各督抚加强战备,防止法帝国主义的进犯。

浙江地处东南沿海,自鸦片战争以来一直是帝国主义侵略的地区。早在1883年中法山西、北宁战役爆发后,清政府即命江浙沿海各省戒严,认真筹办海防,“不可虚应故事”,敷衍塞责。1883年10月1日(光绪九年九月初一日),军机处奉旨指示浙江巡抚刘秉璋:“宁波、镇海等处为浙省要口,空虚可虞,该抚务当妥筹布置,毋稍大意。”[1]以后又先后下达了七八次加强防务的命令,准备迎击法帝国主义的侵犯。

二、严密布防

在清政府的不断督促下,浙江省巡抚刘秉璋(1883年3月24日接印任职)、提督欧阳利见(1882年9月2日接任视事)调兵遣将,对浙江省防务作了认真的、周密的部署。具体措施有以下十个方面:

(一)纵深配置,层层设防

1883年10月,刘秉璋与欧阳利见会商后,决定派六营兵勇驻防宁波府海口之南岸;调记名提督杨歧珍统兵5营,驻防镇海口之北岸;檄同知杜冠英办理营务。1884年2月,刘秉璋视察乍浦、定海、镇海、宁波等沿海形势,稽查营伍,再次同欧阳利见及各口将领会商海防事宜,事后又七次上疏,奏浙省筹办海防,添募营勇,加挑练军炮兵等事项。决定:调“熟悉情形”的台州知府成邦干带7个营(5000人)守定海;以提督欧阳率6个营(3500人)驻守镇海南岸;记名提督杨歧珍率6个营(2500人)防守镇海之北岸;命记名总兵钱玉兴领8个营(2500人),驻防宁波和梅墟,为镇海后路之策应;檄同知杜冠英为宁镇营务处,总理海防营务,并负责堵塞海口事宜;饬宁绍台道薛福成为宁防营务处,赞画军机,“调护诸将”;令宁波府宗源瀚为营务处提调;守备吴杰统管招宝山、泥湾、港口各炮台;由总兵吴安康率领的元凯、超武、南琛、南瑞、开济等五艘南洋兵轮泊于甬江门内,同陆上炮台互为声援;各军均归提督欧阳利见节制号令,“以一事权”。战前,刘秉璋共调集陆地防军27个营,炮兵400人,战舰5艘,共合10000余人的兵力;并在战术上采取纵深配置,层层设防,以阻止法舰进入镇海口和在两岸登陆的严密防御措施。

(二)“以柔克刚”,巧妙伪装

镇海为甬江的入海口,浙江省城杭州的门户,浙东重镇宁波的咽喉,是东南沿海的军事要冲。其天然形胜,与闽江相侔:南有金鸡山,北有招宝山,两山夹江相峙如门;虎蹲山在海中遥扼江口,游山、七里屿复错峙于外,形成了一道道天然屏障。北岸招宝山原有炮台一座,名曰“威远”,置炮八尊;南岸金鸡山原有炮台二座,名曰“靖远”“镇远”,各置炮五尊。三炮台皆以守备吴杰管带。1883年冬,欧阳利见在金鸡山东北岸筑“天然”炮台一座,置炮三尊;在金鸡山西北岸筑“自然”炮台一座,置炮四尊。1884年又在该山上下适中之地,筑土台十余座,置土炮三十余尊。由于港口炮台滨海,一坦平阳,全无遮护,欧阳利见征得浙抚的同意,将港口精炮九尊分别移于乌龙冈、沙蟹岭暗炮台内。各炮台四周又以湿竹编排,并加棕荐数十层,内实以麻袋棉絮,层层密排包裹,均匀交搭,再以草皮、泥土覆盖其上,一可伪装,二可加固,起到“以柔克刚”,弹虽中而不能爆炸的效果。对于比较显露的“威远”炮台,除筑三合土六丈数尺外,又加堆土袋一丈一尺,上覆棕荐,外贴以草皮土泥,“炸弹至,则毯受之,毯濡而韧,弹下如雨而未尝一开”[2]。这是镇海军民在实战中的创造

另外,欧阳利见还命人多筑假垒,遍插旌旗,“虚壮声势”;在金鸡山周围“皆挖隧道,宽五六尺,深七八尺,迤逦曲折,纡萦环通,皆可暗达山上各暗炮台。山顶凿凹作营房十余所,利见亲居其间,海上数百里,一览无余,指挥各营,如在眼底”。营房上用三合土、洋铁皮覆盖,并用颜料涂抹,山土一色,使敌不辨。隧道、围墙内埋伏精兵,敌不登岸,不准露面,如冒死登岸,我则聚而歼旃。炮台如敌船遥至,按兵不动,必计炮弹能及时,方可轰击,否则不准空开一炮。这样做的目的,是使“虚实相间,我能见敌,敌不见我”[3]

(三)添设电线军情迅达

当时由省城至宁波已有电报通讯线路,而宁波至镇海四十里却没有通讯设施,常因“乘潮往返,文报稽延”。薛福成禀报刘秉璋,并得到批准,架设了宁镇间的有线电报线路,于1885年2月落成。由是省抚“一切机宜,电饬营务处薛福成、杜冠英传谕各营。虽相距数百里,而号令却如同一室”。后来在镇海之役中,“与法船相持数月,电报往来日十数起,军机无误”[4]

(四)筑墙钉桩,拒敌国门

镇海海口散漫,南岸之育王岭、布阵岭、孔墅岭、青峙岭、沙蟹岭,北岸之懈浦、湾塘、沙头堰等处,均系登岸要区。招宝山至梅墟,关系尤重。欧阳利见、杨歧珍、钱玉兴将南北营垒布置就绪后,各率所部于沿海修筑围墙,设关门以时启闭,派逻卒以查汉奸。围墙绵亘四五十里,声势连接,脉络贯通,“彼但见一片长墙,既无以辨吾孰坚孰瑕,孰虚孰实,或对高处疑营开炮,则虚无一人,徒耗弹药”[5]。1883年,欧阳利见与游击袁子龙在招宝山巅前后山连接处增筑月城。月城长七十余丈,高一丈二尺,宽九尺。外修卡门一,炮洞四。起到了保护威远炮台和卫城的作用。

镇海口门,宽约二百丈。鉴于马江海战的教训,刘秉璋决定在海口钉桩沉船,堵敌来路。他檄饬薛福成督同杜冠英、宗源瀚买桩三千余支,用机器排钉海口。或七、八、十支,或四、五支,或二、三支,各为一丛,自南至北,横列二十二丛;自内至外,直到十丛。又购大船三十六艘,满装石块,沉于桩缝之内,仍留口门二十丈,以便商船出入。另备大船五艘,三杠网九重,并借宁商宝顺轮一艘,为封塞口门之用。这样,敌舰受阻,“商旅仍通,饷源不匮,而宁镇居民,安堵如常,盖恃桩船之力也”[6]

(五)水陆藏雷,拆除灯塔航标

除在岸堤上筑墙、海口钉桩沉船外,杜冠英督同吴杰于海口沉船排桩之外的水域,沉放水雷六排,每排八雷,纵横相距十丈,共沉四十八雷。又于小港口滨海各隘,埋伏地雷六十枚。欧阳利见饬所部于布阵岭、孔墅岭、青峙岭、沙蟹岭、蚶子岭等处长墙卡门之外,各埋地雷三四十枚。薛福成同杜冠英令拆去新关向设之七里屿、虎蹲山,定海之小龟山顶及屿心脑之灯塔、航标、浮筒,“以迷敌轮之路”。薛福成认为“外洋堵口,利弊各半,所宜深虑者,莫如阻碍本国商船、兵船往来之路,先致自困;尤恐关税厘捐从此无着,则二十余营之防军饷源先罄,更为可虑”[7]。于是在会商欧阳利见之后,饬派红单师船靠桩抛碇,在钉桩之处,昼则插旗,夜则悬灯,以示行船方向。除照会各国驻守领事、税务司外,并告示商民、船户知悉,以便商贾往来。

另外,薛福成又从我国兵船上选派熟悉各国旗帜的水手,于金鸡山瞭望台携带望远镜,专司瞭望。如遇法船驶来,悬挂绿地黄十字旗;别国船只,悬挂黑旗;中国船只,悬挂红旗,以示区别。并规定:如遇未经领事知会,及未挂旗帜,不肯于游山外停轮待查之船,即行开炮;如遇兵轮二三只同时驶来,查验不及,无论挂何国国旗,即一面开炮,一面闭塞口门;如见有来船已至游山、虎蹲山之间,即悬旗令其停船检查,如不停船,即行开炮。

(六)杜绝引水,迁置教士

在海口钉桩布雷,口外拆除灯塔航标后,薛福成认为,法舰远来,海口情形未悉,因此杜绝为法引水的问题“实为第一要著”。宁波向有引水洋人必得生、师密士二名,领有执照,常驾小船在镇海口外游弋,以备雇用。薛福成密令该二人将其船回泊镇海进口一带,不准出洋受雇于法人,每人每月给洋银一百五十元,以资度日。除此二人被秘密扣留外,尚有甬江引水三人:一为英人郝尔(即化挨),一为德人贝伦,一为美人根宁汗。薛福成照会英、美、德领事,许给三人原酬,但禁止他们为法船做向导;对法已雇之根宁汗,薛请求美领事将其迅速撤回,否则,我兵民义愤,“则江北岸房不无可虑,彼时本道晓谕而不听,欲保护而无从矣”[8]。此外,薛福成还致电上海,请沪道专办杜绝引水。由于杜绝了引水,使敌失去耳目,“虽有船坚炮利,其伎俩亦稍穷矣”。后来孤拔“悬价六万金而无应者”[9]

宁波城内有天主教堂两座,为法国所派浙江省大主教赵保禄的住地;定海有教堂七处,教士多人。马江战役开始后,宁波乡民“指目教堂,皆言法人藏匿大炮,将为内变”,又传“定海民入教者两千人,分班赴教堂操演,枪声颇闻于外”。为消除隐患,杜绝内应,薛福成照会英国领事兼办法事固威林,转饬法国商民、教士,一并移往江北岸暂住,以便稽查保护。赵保禄蛮横耍赖,“语多恫吓”,拒不搬迁,声言若要搬迁,中国需付搬迁费用。对此,薛福成多次致书固威林,义正词严地申明:法国官商教民必须遵守中国政府的法律制度,“愿留内地安分守业者”才受中国政府的保护;如不搬迁,“将来如有危险之事,彼自不能有后言也”;至于搬迁损失,“此系法国国家骤开兵衅所致,该主教似可向法国国家索取赔偿,本道不便过问也”。对于法国主教将“招法舰来攻宁、定”的恫吓,薛福成斩钉截铁地回答:“欲以此等大言恐吓本道,本道不惧也。本道唯知遵照迭次谕旨,激励兵民,同仇敌忾,久置祸福利害于度外,亦复何所顾虑!”他乘机反戈一击:“果若所言,赵主教适自显其有干预军事之权,是定海兵民之所疑虑,询属不诬矣。”[10]法国主教的威胁恫吓失败,无计可施,最后只得乖乖率领男女教士迁往江北,薛福成即派兵勇前往监护。又照会浙海关税务司葛显礼,命令码头加强稽查行人,“凡法国人,无论商民、教士,止准出口,不准进口;即先自宁波出往他处者,亦不得再回。如有他处进口及复回宁波者,船只到岸,应勒令扦手洋人及督捕华生拦阻,不准上岸,务令原船出口”[11]。由于迁置教士,不准法人进口,清除了间谍隐患,从而使镇海战役期间,“宁、镇、定海廓然无内顾之忧”“故海鏖战,而内地晏然”[12]

(七)利用矛盾,牵制敌人

宁波、镇海为浙省之门户,而定海又是宁、镇的屏藩,南北洋于此交会,由此西向可入长江北上可达天津、北京,南下可抵福州、香港、台湾。因此,它不仅是浙江一省之藩篱,而且是海疆全局安危的关键所在。薛福成深刻地认识到定海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他总结了前两次鸦片战争定海被占的教训,否定了前人魏源林则徐“定海宜弃而不能守”的错误论断。他说:“我弃而彼取之,于此屯兵、屯粮、屯煤,经营踞守,将来北犯天津、烟台,西扰长江诸埠,皆得以此为后路,恐大为南北洋诸省肘腋之忧,则弃之又断断不可。”[13]但定海孤悬海外,港湾纷呈,四面受敌,不易防守,眼下虽有成邦干率七营兵勇驻防,但终感兵力太单,且乏兵轮保护。怎么办呢?薛福成根据1846年中英互立的一个保护舟山的条约,内有“英国依允嗣后有别国攻打舟山一带地方,英国必为保守,务当将舟山送还中国”的条文,上书南北洋大臣及督抚,建议利用英有保护舟山之旧约,“用以钤制法人”。他在书中详尽地分析了英法的矛盾和利用这个矛盾的可能性:“舟山当南北洋适中之地,又居上海、香港之间,贴近长江口外,关系通商全局。苟为他国所有,华洋各货就近囤积必成大埠,足以全夺香港之利,而香港将成废地。”“外洋商务之在中国者,英实居其八九。且定海居港、沪之间,于英最有关系……英坐见商务之日坏,利权之日削,香港之遂成废地,岂不太可惜哉?!”[14]当然,他对利用英法矛盾也有清醒的认识:“虽中国自筹要防,不宜借力外人,以启窥伺之渐。”但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而他的“法人恐开衅于英,毕竟有所顾忌”的分析和判断却是完全正确的。他多次与英领事固威林、税务司葛显礼商谈,“以法占定海有碍英国商务之说,耸动英商,多著议论,翻成洋文,寄往伦敦报馆刊布;复以危词往激英领事,俾愿践保护舟山之约”[15]。他用利害关系说服固威林,“该领事深以为然”。这样就促使英驻沪总领事与法使巴德诺签订“法不犯定海,英亦不宣以保护之说以碍法事”的秘密协定。后来孤拔扬言欲占普陀,以为屯兵之地,薛即致电上海英领事,请其驱逐。固威林回电转告薛福成:“普陀亦舟山属,如法果往占,英愿助中国驱逐。”[16]其后“法舰泊镇海口外数月,与定海相距咫尺,绝无睥睨之意”[17]。达到了利用英法矛盾,牵制法国,阻止孤拔攻取定海的目的。

(八)同仇敌忾,组织民团

为了防御帝国主义的入侵,浙江省下令沿海各府州县,组织民团、渔团,分段联防,“每夜轮督梭巡,有警则鸣锣为号,联络接应,互作声援。其经费则各向本段各辅户、居民筹办”[18]。宁波城外分江东、江厦、城西、城南四段,城中又分南北中西东五段。又于各段内照地之远近,分立小段,各由就地绅董兴办。1884年8月前后,宁波郡城共有百余段居民、渔户被组织起来,“大街小巷击柝之声彻夜不绝”。镇海县北乡的团练组织十分严密:“每十人立一尖旗,而团总以方旗领之,以宣号令。每逢一、五日讲演武事。每乡于适中之地设立公所,有事彼此通商,由乡公所以达县公所,声气联络相通。总公所另雇枪手数十名,为团丁之领袖……每家各出一丁,已集二万余人。再于紧要地方添募勇夫,以济团丁之不足。一遇有警,鸣锣立至。”[19]浙省奉化县唐岙各纸厂工人,听说法军侵犯我国马尾,无不义愤填膺,“聚集三千约期上郡,环请道宪发口粮、器械,力图投效”[20]。为了拦截海口,阻敌深入,宁波政府拟借北号会馆之宝顺轮船驶赴镇海,“该号商等深明大义,公同具禀到府,如临时应用,情愿报效,不求给价”[21]。而驻防宁郡之各军,“赳赳桓桓,如火如荼,大有戈戟凝霜,旌旗蔽日之势;且勤加操练,安分守法,市上贸易并不逞强。百姓亦相矢以诚,洵四明之保障也”[22]

(九)安定民心,筹防财政

1884年7月以后,法国远东舰队侵犯台湾、基隆、淡水,后又进攻福建马尾。中法战争不断升级扩大。消息传来,宁、镇居民一日数惊,谣言四起,甚至中夜仓皇,相率奔徙。为了稳定人心,薛福成张贴告示,劝谕吏民绅商不要听信谣言,“各安生业,不得无故自惊”。并警告:“倘有棍徒胆敢造言生事,摇惑人心,一经访拿到案,定以军法从事,决不宽贷。”[23]后来英、美等国以“保护商务”为名,将兵船开进镇海,军民误以为是法船,纷纷谣传,“以致民心惶惶”“宁波居人迁徙者纷纷不绝,使得乡间屋价骤涨”。薛福成再次布告辟谣,指出:宁城江北岸为通商码头,“各国兵船往来时所常有……刻下海防布置严密,若法人以一二号船假冒进口,则我立将海口堵塞,两岸炮台断其出路。各路劲旅遥作大围,复密布水雷、巨桩,断难飞越……尔等各宜自安生业,切勿误听传言”[24]。为此,他令人缉拿并法办了制造谣言的奸徒,稳定了人心。法船侵入浙省后,刘秉璋下令各口戒严,“卧者不准脱衣”,并激励水陆将士,奋勇杀敌,有功必赏;严禁兵轮水手登岸,夜多派兵更番巡逻,缉拿奸细。法船封锁浙省洋面后,由于米船不到,宁郡市场萧条,粮价暴涨,当铺、钱庄纷纷倒闭,贫民度日维艰。薛福成深感“大军云集,足食为先”的重要性,他咨呈刘秉璋,檄饬杭、嘉、湖、衢各属招商贩运米粮至宁;又函请苏、赣巡抚饬各属商贾,由内河贩运米粮至宁,“免收厘税”。为解决“商贷不通,民之生机将绝”的严重问题,薛福成请示上级并得到批准,对镇海往来船只,略示变通之法:“明示封口,而暗弛小船之禁,既为穷民留一线生机,而厘税亦不无润色。”[25]另外,他还号召乡绅官吏输米账济贫民。由于经过这些努力,“宁郡贸易日来渐见畅明,人心亦安”,粮价恢复平稳,法船进犯后,“居民无一迁徙,闾阎街市熙攘景象不异平时。虽海口炮声轰然,而人皆漠然置之,不以为意,与上年闻马江之警纷纷迁避情形迥殊矣”[26]

由于筹办海防,饷需浩繁,浙省财政负担较重,仅1884年12月至1885年3月,前后用于采办枪炮、弹药、电线,以及修筑城垣、炮台、围墙、营房和钉桩、沉船等费用便达三十一万八千三百九十二两;1883年1月至1884年1月,浙省军需开支为八十三万余两。而1884年,该省地丁、厘金、盐课三项收入为五十万两。其地丁项下银三十万两,内除已解部库银五万两,又化解云南京饷银五万两,广西京饷银四万两,共解银十四万两外,尚未解银十六万两。其盐课、厘金项下银二十二万两,内除已解的部库银六万两,化解福建赏京饷银五万两,尚未解银一十一万两。以上共有未解京饷银三十七万两。刘秉璋奏请全数暂从缓解,以供海防急迫之用。此外,各省协饷,亦请准予停解;以后遇有应协之项,免于再拨,“以舒喘息”。另外,刘秉璋还号召乡绅捐输钱粮。到1885年底,宁波、绍兴二府便捐银三十余万两,基本上解决了筹防中的经费问题。刘秉璋说:“当镇海封口,丁厘无收,待饷孔迫之际,全赖此款陆续接济,以固军心,为功不浅。”[27]据统计,在筹防财政中,“浙中取给盐货丝茶各数十万,宁定六邑,劝捐二十二万,合之宁郡丝、茶、盐店、钱当牙贴又三四十万,既无部拨专饷,亦不借贷洋款”[28]。基本上靠自力更生,筹齐了军费,这在全国各省中,是十分少见的。

(十)激励将士,同心御敌

浙省各级文武官员,在战前和战争中,多次激励三军将士,号召人人奋勇,痛歼来敌。并严申纪律,规定:凡力战有功者必优先奖赏,伤亡者必优恤,畏敌退缩者必绳之以法。薛福成、杜冠英、宗源瀚等还经常亲莅前线劳军,慰问鼓舞将士。特别是南洋开济、南琛、南瑞三轮自石浦败后,畏法为虎,避入镇海内,统领、管驾皆气沮心慑。薛福成得知其弁勇多系甬人,“恋家心甚,则恋战气衰”,于是出示禁止弁勇登岸,“以绝其反顾”。又担心他们低落的士气会影响其他各军,“恐致全局瓦解”,他便电告省府,请宪台电饬钱统领派员持令箭往告三管驾:“无论何时,如有再移进白家浦一步者,应并前罪严参,先行就地正法;能坚守亦专疏保奖。该轮若以全力扼住口门,敌轮究难驶入。”[29]薛还当面将电文给水师统领吴安康看。吴羞愧得面红耳赤,良久无言,最后他说:“吾三轮誓与此口共存亡,决不内移一步,请电告中丞勿念。”“其后三轮扼守桩门,炮击法舰,连中要害,相持三阅月,迄未少退,厥功甚懋。”[30]

以上十个方面的措施,仅是浙省筹防中的几项重要内容。它从组织上、思想上和财力物力上为以后的反侵略斗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薛福成评论说:镇海“防守完固,毫无损伤,实数十年洋人入华以来所仅见”[31]

三、严阵以待,痛歼来敌

1885年2月13日,南洋水师南琛、南瑞、开济、澄庆、驭远五舰在总兵吴安康的率领下,奉命援台,于檀头山洋面遭法舰九艘截击。澄庆、驭远因速度较慢,脱离舰队,避入石浦港,其余三舰乘雾驶入镇海口内。法舰追踪至石浦,澄、驭二舰兵勇弃船逃散,2月15日放水自沉。2月28日,法舰纽回利、巴夏尔、答纳克、德利用芳四艘排泊于镇海口外之七里屿洋面。浙江提督欧阳利见闻警后,一面加派哨探,侦察敌人之动向;一面飞饬北岸提督杨歧珍、水师统领吴安康、营务处杜冠英、记名总兵钱玉兴加强戒备,严阵以待。其部署如下:调杨歧珍所部淮军前营一哨带过山炮六尊,分置北拦江;一哨带过山炮四尊,驻扎县西北隅;右营帮带蔡利清带二哨分屯洋关、福建会馆;亲兵一哨带格林、过山炮在东岳宫长城,兼助新开炮台;中营总兵黄瑾住招宝山督战迎战;右营游击王鳌整队听调;后营总兵龚金标严为戒备;杨歧珍亲自负责稽查指挥;杜冠英移驻招宝山炮台;吴杰仍照料两岸炮台。欧阳利见的直属部队分成三路:达字中营伍金洪率队五成,环伏山西北隧道,以备冲锋;练副中营参将郑鸣章率队五成,环伏山西南隧道,以备包抄;健左旗副将费金组率队八成,伺伏沙湾海堤墙下,以备策应。又令楚军、练军各营,以队三成轮流分地段潜伏,其余守营听调。责令各要隘地雷之守机人,准备随时引机待发。传谕瑞、琛、开、超、凯五兵轮及红单师船,差参匀泊桩内,兵轮、炮台必计弹可及敌船时,始行轰击,以避免浪费弹药;陆师不准哗动露面,敌不登岸,只可静守。欧阳利见亲自坐镇金鸡山,负责全面指挥,并督天然、自然各暗炮台迎敌。此外,规定泊于口门之宝顺轮,非万不得已时不沉,四石船开仗即沉桩内。口门禁止渔、商务船出入。

3月1日(正月十五日)上午九时,法以一小轮,驶向游山口,试探虚实,被招宝山炮台击退。下午二时,法大铁甲舰纽回利率领三舰,气势汹汹,向我招宝山炮台猛烈攻击。我军兵轮、炮台奋力还击。炮目周茂训“一发即中纽回利船头,旋即折其头桅,已又击伤其船尾;南琛等船助战,亦击中法船两炮。法船用排炮还击。炮台受数十弹,均陷入三合土内。惟周茂训中敌弹,折其右胫。山后明炮台亦被弹毙炮兵二名,勇丁一名”[32]。战斗从二时至五时,双方各开数百炮。法舰不支,相率退出,泊于金塘外之洋面。欧阳利见认为法舰离钳口门甚近,该处又是道光年间英人扰境登岸之所,法军很可能乘夜偷袭,于是加派差官三名,持令率同梭巡。薛福成亦急电镇海前线:“今夕元宵,宜严备。”是夜八时,果有法小船二只将拢岸,被差官同后营逻卒击退。

3月2日晨,被伤之法大黑铁甲舰向外洋驶去,三船仍泊原处。欧阳利见认为这可能是敌人的诡计,命令我军水陆仍严备不懈,特别是要“夜防鱼雷暗来”。他同吴杰商量后,决定派舢板六只、洋枪六十杆、格林炮六尊,在桩外彻夜守口了备。是日晚八时,敌用二艘鱼雷艇对我进行偷袭,妄图炸毁我之兵轮,被我炮台、兵轮开炮击退。

3月3日黎明,法增船二艘。薛福成、宗源瀚即电告杜冠英:“日内必有大战,宜严备。”十时,法舰答纳克复攻招宝山。“杨歧珍、杜冠英督率吴杰开炮。敌船甫近,即被我弹中其烟筒,再中船桅,横木下坠,压伤兵头及护从多人。南洋兵船,复从旁击中二炮。法船创甚,收旗转轮,仅获出险遁去。”[33]

法舰再败之后,不敢接近招宝山口门,只以一白船替泊游山,倚山为障,装作没有动静。欧阳利见“知有鬼计”,3日黄昏时,密派健左旗副将费金组带勇百名,执枪伏馒头山脚,暗防敌来。夜十时,“果有法小船两只潜移而至,经排枪轰击,炮台、轮船相机击退”[34]

3月4日,欧阳利见令水师统领吴安康速购三千五百磅大铁锚三只,分系于开济、南琛、南瑞三舰之尾,“俾船首不致随潮内向,蹈马江覆辙”,从而保证了我船首大炮能始终对准敌舰。

3月5日夜,风雨晦冥,法人乘机用黑白舢板两只,载兵多人,准备从馒头山脚登岸,潜袭我港口炮台。他们采用“声东击西”战术,先在南岸蚶岙岭派奸细“故事惊张,冀分我兵,为便蹈瑕登岸”。埋伏于该处的副右营没有中计,只派十余人持枪往视;而健左旗费金组的大队人马仍伺伏以待。待敌船靠近岸时,费金组一声令下,顿时排枪大作,立即将二法船击沉,船上法兵亦全部被歼。

3月6日黎明,法人又以小轮闯进虎蹲山,被我炮台再次击退。

此后数日,法舰退泊金塘洋面,或散或合,来去无定。由于连日来前线将士不断粉碎敌人的进攻和偷袭,人人欢欣鼓舞,三军踊跃感奋杀敌。浙抚刘秉璋特拨款二千元,奖赏有功将士;薛福成等亦到南北岸炮台、兵轮、陆营等处进行视察、慰问。他们不断激励将士:严备勿懈,“敌若再次,务须戮力奋击,共奏殊勋”。欧阳利见也“遇事与诸军熟商”,并“谆谕水陆各营严备静待”“彼若拢近扑犯,誓必聚而歼旃”。

3月10日,法增援舰只到达。13日、14日,接连炮轰小港及蚶子岭炮台。由于小港炮台之精炮根据欧阳利见的命令早已迁往乌龙冈,仅存空台,所以“二十七日(13日)法舰放十余炮,仅中三炮,嵌入麻土袋及坏一乱石墙。二十八日(14日)又放九炮,无一击中。我军静守不动,均未伤人,至今空台屹然未毁也”[35]。薛福成根据过去马江、基隆、石浦、镇口法人皆以朔望前后二三日,乘潮汛来攻的教训,提醒前线将士,近日必有恶战,应当严防。13日、14日,法舰果然来攻,欧阳利见“率诸军从容抵御,人无惧色”。敌人没有捞着便宜,只好退去。此间,法人企图架炮桅顶,以便从高击下。由于大炮过重,绳索忽断,法军被压死压伤者三十余人。

3月19日(二月初三),薛福成到镇海劳军,见法一大舰抛泊,倚游山为屏障,便商之于统领钱玉兴,谓乘夜袭击,可以获胜。20日晚,钱命副将王立堂率领敢死队,潜运后膛车炮八尊,伏南岸青峙岭下,三更后对法突击,五炮中船,伤法多人。法船开炮回击,弹落水田,我军无损。这是镇海守军首次主动袭击法舰,并取得了一定的胜利。

从3月1日到20日,法舰在我镇海军民的铜墙铁壁面前,屡次进攻、偷袭都遭到失败,弄得无计可施,一筹莫展,最后只好悻悻退到金塘洋面,在口外进行封锁。3月19日10时,法远东舰队司令孤拔乘坐舰巴夏尔号驶往澎湖,6月11日死于该岛。舰队司令由利士比接任。此后法舰无甚作为,“每日或放炮数响,或升竖红旗而不战”“盖内怯而借以张声势”[36]。而我军民一直严备不懈,使得“敌与我相持四五十日,欲蹈瑕伺间以图一逞,卒不可得”[37]。大敌当前,镇海军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就连僧人也加入了斗争的行列。3月28日,法人带领奸细六名,乘坐小艇从大溪头登岸,刺探我之军情,途经育王寺时,被僧人发现,当即擒住法人一名,其余狼狈逃窜。

4月15日中法议和。6月29日,法舰驶离镇海。历经四个月之久的镇海保卫战于此结束。

四、可贵的启示

镇海保卫战以击沉法军木板船两艘,击伤法军舰数艘,毙伤数十名法国官兵而告终。孤拔想消灭南洋三舰,破坏炮台,占领镇海的计划失败。在4个月中,他们始终未能越雷池半步,却反而陷入了进退维谷、旷日持久、折舰损兵的困境。而中国军民却在此役中一雪国耻,取得了全面的胜利。它与淡水之战、镇南关大捷、临洮大捷等战役组成了中法战争后期一曲气势磅礴的交响乐,同时也为法国茹费理政府敲响了丧钟,是中国近代史上少有的抗击外国侵略获得胜利的几例战役之一。它的胜利,给了我们什么有益的启示呢?

第一,未雨绸缪,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对敌斗争取得胜利的必要前提。

镇海战役,是在清政府已下令对法宣战,并迭次谕令沿海严密布防的情况下开始的。浙省地方官员,在战前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采取纵深部署,层层设防,“堵”与“诱”同时并举的防御方针,因而使敌无隙可乘。如前所述,筹防在海口之外,拆除灯塔、航标,杜绝引水;口门钉桩沉船,设置水雷,断敌来路;岸上又筑围墙、隧道、暗堡,防敌登岸偷袭;炮台进行伪装,迷惑敌人;口内停泊军舰,与炮台互为呼应,彼此声援;水陆两翼又有强大的后备劲旅……这样就组成了炮台、陆营与水上舰艇严密交叉的火力网。毛泽东同志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38]镇海之役的胜利,正是在事前有充分的准备和严密的部署下取得的。薛福成说:“中法开衅以来……惟浙省……防守完固,毫无损伤,实数十年洋人入华以来所仅见。”[39]

至于布防的决策,浙省官员曾有“堵”和“诱”的不同主张。两者孰优孰劣,孰高孰低?我看不能简单地进行比较,而应从实战的效果去检验。前者着眼于拒敌于国门之外(刘秉璋),后者则着重于“诱敌登岸,聚而歼旃”(欧阳利见)。其实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它们可以起到互为补充、相依相托的作用。后来在实战中,这两种布防均得到很好的发挥,并都有出色的战果。近来一些史家在文中扬刘抑欧,这种做法似有可商榷之处。(www.xing528.com)

第二,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是克敌制胜的重要保证。

在历时121天的镇海保卫战中,浙省上自巡抚、提督,下到普通军民,基本上能做到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因而筑就了一道敌人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当时的文武官员,有湘系、淮系之分,军队中有水、陆、炮诸兵种之别,人事复杂,意见也难于统一。战前除了刘秉璋(淮系)和欧阳利见(湘系)在决策上有分歧外,部下将领也“积不相能”“不无龃龉”[40];分防南北两岸的参将郑鸿章与炮台守备吴杰“屡因细故互生猜嫌,几欲列队开枪决斗”。针对内部的不团结现象,薛福成上书刘秉璋,指出:“强敌在门,将领不和最为大忌。”[41]他一面令宗源瀚驰往和解,一面再三面告杜冠英,劝勉吴杰“切勿恃功逞愤,致失事上之礼,务于提台体制无亏,以期力顾大局”。他知道吴与郑分属刘和欧阳,他们的矛盾实质上是省府文武两大员的矛盾,因而建议刘再密谕杜冠英,勉励吴杰“以大义”;而对吴郑的矛盾则“不便过于揭明,盖冀痕迹渐融,则日后尚可共事也”。但他对吴杰“临财廉,御敌勇,操练勤,实为难得之才”表示欣赏,同时也指出“任气犯上,罔知礼让”是其所短。希望刘秉璋“用其所长,戒其所短,于裁抑之中,寓曲成之意,则造就将才必可收效于将来”[42]。对于两次击退法舰的有功人员,由于奖赏了炮台、兵轮,所以“各营望赏之心甚切”。薛福成认为“彼之所争在颜面,而不在数目之多寡。且两旬以来,放哨巡瞭,昼夜劳苦。此次浙防挫敌,为近年来之创举,而设防又必合众力而成”[43]。为此,他上书刘秉璋,建议分奖陆地各营,“同沾宪惠”。这实际上起到了缓和淮系与湘系,陆军与水师、炮台间矛盾的作用。薛福成站在民族利益高于一切的角度,以全局为重,在“联上下,化异同”“调护诸将”,鼓舞三军同心同德对敌进行斗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起了决定性的关键作用。由于他的努力,使战前和战争中,浙省前线将士的矛盾没有扩大,或是推迟了矛盾的爆发时间,基本上做到了“文武一心,上下辑睦,奋其智能,各事其事”[44]。战后刘秉璋在奏请加奖欧阳利见的附片中说:“(欧阳利见)与统领杨歧珍、钱玉兴和衷共济,联湘、楚、淮军为一气,用能众志成城,克摧大敌,厥功甚伟。”[45]这既是对欧阳利见的肯定,也是对薛福成的赞扬。

第三,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是取得对敌斗争胜利的重要环节。

镇海战役是继马江战役之后的战役,马江战役失败的教训,使浙省筹防者引以为鉴。如:马江失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清政府没有采取“塞河先发”的正确建议。镇海守军没有再蹈马江的覆辙,他们钉桩沉船,密布水、陆地雷,桩外又拆除灯塔、航标,使敌不能进口。又如马江炮台均固定外向,炮台目标又过于暴露,没有隐蔽,后来法舰回驶,主要炮台几乎全被摧毁。镇海守军吸取了马江的教训,对炮台进行伪装隐蔽,将精炮移于暗台,再以棕荐、沙袋层层包裹,使弹落而不开花,损失十分轻微。又如马江福建水师船舰与敌杂泊,由于只系一铁锚于船首,涨潮时船首向外,退潮时船身首尾易位,故敌人利用这个规律,将中国船舰击沉。欧阳利见从中受到启示,他发现我南洋三兵轮由于受潮水影响,不能稳定,于是打破轮船不能设置二锚的“洋规”,命令三舰的船尾各置三千五百磅重的大铁锚。这样船身稳定,不受潮水涨落的影响,使三轮之首日夜对准法舰,“发炮多能中的”。其他如迁教士、清间谍、杜绝引水,等等,都是吸取了马江失利的教训后而采取的正确措施。镇海保卫战的胜利,再次证明“失败为成功之母”这个真理。

(原载上海《军事历史研究》1991年第4期)

【注释】

[1]《金鸡谈荟》卷4,第13页。

[2]《军机处录副刘秉璋片筹海防情形》。

[3]《镇海防夷图记碑》。

[4]《金鸡谈荟》卷3,第11页。

[5]《刘中丞咨送浙江镇海口布置及战守情形图分说》。

[6]《浙东筹防录》卷2,第46页。

[7]《刘中丞咨送浙江镇海口布置及战守情形图分说》。

[8]《浙东筹防录》卷1,第1页。

[9]同上书,第23页。

[10]《刘中丞咨送浙江镇海口布置及战守情形图分说》。

[11]《浙东筹防录》卷2,第21页。

[12]《浙东筹防录》卷3,第16页。

[13]《刘中丞咨送浙江镇海口布置及战守情形图分说》。

[14]《浙东筹防录》卷1,第7页。

[15]《浙东筹防录》卷1,第12页。

[16]同上。

[17]《浙东筹防录》卷2,第52页。

[18]同上。

[19]《申报》1884年8月24日。

[20]《申报》1884年10月8日。

[21]《申报》1884年10月8日。

[22]《申报》1884年9月14日。

[23]《申报》1885年1月31日。

[24]《浙东筹防录》卷3,第26页。

[25]《申报》1884年8月31日。

[26]《浙东筹防录》卷2,第42页。

[27]《浙东筹防录》卷3,第29页。

[28]《刘文庄公奏议》卷4,第17页。

[29]《浙志便览》卷7,第15页。

[30]《浙东筹防录》卷4,第9页。

[31]同上。

[32]《浙东筹防录》卷2,第52页。

[33]《镇海县志》。

[34]《刘中丞咨送浙江镇海口布置及战守情形图分说》。

[35]《金鸡谈荟》卷13,第26页。

[36]《浙东筹防录》卷4,第22页。

[37]《浙东筹防录》卷2,第44页。

[38]毛泽东:《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1143页。

[39]《浙东筹防录》自序。

[40]《浙东筹防录》卷2,第52页。

[41]同上书,第40页。

[42]同上。

[43]《浙东筹防录》卷2,第40页。

[44]《浙东筹防录》自序。

[45]《金鸡谈荟》卷13,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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