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顺号轮船：中国交通史话中的抗击海盗英雄！

咸丰三年二月十一日（1853年3月20日），太平军攻占南京，清王朝的漕运交通线被截断，江南的漕粮只好改从海路运送到天津。宁波商人立即抓住机遇，迅速建造海船600余艘投入漕粮运输。但是由于当时海盗横行，沿海航线缺乏安全保障，葡萄牙、荷兰、美国、英国军舰乘机介入“护航”，强令每艘漕粮船每次缴纳“保护费”25块银元（约4　317元人民币^〔1724〕），并且要求按25艘漕粮船编组列队，先缴纳625块银元之后才能出航。即使是近海渔船，每只也必须缴纳5块银元的“保护费”。咸丰四年（1854年）冬，宁波商人费纶志、盛植琯、李容等人筹资7万银元（约1　209万元人民币），通过上海美商旗昌洋行买办杨坊，购入1艘长51米，排水量640吨的外商明轮船，命名为“宝顺号”，随即招募水手、水勇79人，全部配备火炮、火枪，开始自主护航，首创中国轮船航行之始。

咸丰五年七月初七日（1855年8月19日），宝顺号轮船首次出击就击沉海盗船5艘，击毁10艘。七月十四日（8月26日），宝顺号轮船又击沉海盗船4艘，击毁6艘，俘获1艘；海盗登岸逃窜之后，被追杀40余人，俘获30余人。七月十八日（8月30日），宝顺号轮船再次击沉海盗船1艘，救出被劫持的商船300余艘。七月二十九日（9月19日），宝顺号轮船攻入海盗基地石浦港（宁波市象山县石浦镇），击毁海盗船23艘；海盗登岸逃窜之后，被追杀300余人。九月十三日（10月23日），宝顺号轮船深入到岑港（浙江舟山市定海区岑港镇），击沉海盗船4艘。九月十四日（10月24日），宝顺号轮船攻入烈港（浙江舟山市普陀区沈家门港），击沉海盗船8艘。九月十八日（10月28日），宝顺号轮船再次击沉海盗船2艘。十月十八日（11月27日），宝顺号轮船又击沉海盗船4艘。仅仅3个半月时间，宝顺号轮船就接连消灭海盗船68艘，击毙及俘获海盗2　000余人，从此名震沿海各地。咸丰六年（1856年），上海商人也筹资购买1艘外商轮船，命名为“天平号”。此后上海商会与宁波商会约定，以天平号轮船护航上海以北的航线，以宝顺号轮船护航上海以南的航线。江浙海运航线由此畅通，清王朝的漕运生命线得以保全。

1854年4月，湘军首次与太平军交战之后，湘军统帅曾国藩就认识到“湘潭、岳州两次大胜，实赖洋炮之力”^〔1725〕，随即进一步加强湘军的火器配备，湘军水师也大量配备洋炮。同治元年（1862年），曾国藩购置外商轮船1艘，命名为“威林密号”。同治二年（1863年），李鸿章购置外商轮船1艘，命名为“飞来福号”。同治五年（1866年）七月，闽浙总督左宗棠筹建“福建船政局”，开始大规模建造轮船。先后参与福州船政局工作的张斯桂、贝锦泉，就是宝顺号轮船的功勋人物，受到曾国藩、左宗棠，以及李鸿章、沈葆桢等“中兴名臣”的器重。同治六年（1867）年，清王朝颁布《华商买用洋商火轮夹板等项船只章程》，明确规定中国商人置办西洋轮船的法律程序。

张斯桂，字“景颜”，号“鲁生”，嘉庆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1817年1月31日）出生于慈溪（浙江宁波市慈溪市）。由于家境贫寒，张斯桂考取秀才之后就设馆授徒，以教书为生。道光三十年（1850年），美国传教士丁韪良到宁波传教，向张斯桂学习汉语，同时也教张斯桂学习英语，二人结为密友。张斯桂由此成为中国近代最先涉及西方文化的先驱者之一，被丁韪良视为“中国文人阶层中最优秀的一类典型。他们是那种古典知识不会导致对现代科学产生偏见的人”^〔1726〕。咸丰五年（1855年）春，张斯桂受聘出任宝顺号轮船船长，因表现突出，被官方授予“同知衔候补知县”。同治二年（1863年）五月，张斯桂进入湘军统帅曾国藩的幕府，先后担负主持湘军“安庆火药局”、“安庆内军械所”的重任。同治三年（1864年）六月，湘军攻占南京之后，张斯桂离职回到宁波经商，很快成为“慈溪富豪”。同治十年（1871年），张斯桂进入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桢的幕府，受命仿造水雷、电讯，成为中国国产水雷及电讯的奠基人。光绪二年（1876年）十二月，张斯桂以“知府赏加3品顶戴”出任驻日副使。当时的公使何如璋，以及参赞黄遵宪等人，都是一代名流。

贝锦泉是中科院院士贝时璋的堂叔公，字“敏修”，道光十一年（1831年）出生于定海（浙江宁波市镇海区）。贝锦泉身高约2米，熟悉海洋生活，长于驾驶船舶，勇于担当任事，年轻时曾到葡籍商轮充当水手3年，此后仍然以驾船摆渡为生，后与安徽“红顶商人”胡雪岩相识，被推荐到福建船埠任职。咸丰五年（1855年）春，贝锦泉受聘出任宝顺号轮船的司炮舵（军事指挥官），多次痛歼海盗，声名远播沿海。同治五年（1866年），浙闽总督左宗棠创办“福州船政局”，购入1艘外商轮船，命名为“华福宝号”，委派贝锦泉出任管带（船长）。同治八年五月初一日（1869年6月10日），“福建船政局”建造的第一艘轮船“万年青号”下水，贝锦泉受命出任“万年青号”首任管带。万年青号是一艘木壳炮舰，船长76．16米，宽8．9米，吃水4．54米，排水量约1　370吨，采用蒸汽机带动螺旋桨推进，动力约150匹马力，航速10节（约16．5公里），配备有5．5英寸火炮6门，造价约16．3万两纹银（3　910万元人民币），是中国自主建造的第一艘近代军舰，贝锦泉也因此成为中国近代海军第一位舰长。中法战争时期，贝锦泉以海坛镇（驻福州市福清市）总兵调任定海镇（驻浙江舟山市定海区）总兵，曾率部参与“镇海（宁波市镇海区）之战”，击退法军猖狂进攻，被誉为“建威将军”，成为一代抗法名将。(www.xing528.com)

【注释】

〔1724〕清代银元的法定含银量为7钱2分（约26．568克）白银，当前银价1克约6．5元人民币。

〔1725〕见夏东元《洋务运动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章第39页《坚船利炮的购求》。

〔1726〕见田涛《国际法输入与晚清中国》（济南出版社2001年版）第2章第41页《晚晴国际法系统输入之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