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车辆有8种类型，首创世界车辆史，大车和鹿车是主要形式

汉代的车辆名目繁多，仅是皇帝专用车辆就有“金根车”、“德车（仪仗车）”、“五时（色）副车”，还有“安车（坐乘车）”、“高车（立乘车）”、“芝车（耕车）”、“猎车（检阅车）”、“乘舆（轿子）”；太皇太后、皇太后的专用车辆也有“金根车”、“紫罽（jì）（pēnɡ）车”；长公主^〔956〕的专用车辆有“赤罽车”；皇妃、公主、封君^〔957〕的专用车辆有“油画车”；皇太子、皇子及王公贵胄的专用车辆有“安车”；皇孙的专用车辆有“绿车”；各级官员的用车一般是“轺（yáo）车”。轺车是古代战车的转型，按照《释名》的解释，“轺，遥也，遥远也，四向远望之车也”^〔958〕。就是说，轺车是一种敞篷车。为满足避雨遮阳的需要，轺车车厢中间设置有一个伞状的车盖。后来这个车盖就演变成为官员身份的象征。《后汉书》记载：“三百石（县长）以上皂布盖，千石（司局长）以上皂缯覆盖，二百石（小县县丞、县尉）以下白布盖”^〔959〕。目前所知的汉代车辆，大体有8种类型。

一是牛车。西汉的牛车，也有篷车与敞车之别，规格较低。《史记》记载：“诸侯贫者或乘牛车。”^〔960〕西汉初年，汉高祖刘邦明确规定：“贾人不得衣丝乘车。”^〔961〕后来政策有所放宽，但仍然规定“贾人不得乘马车”^〔962〕，于是牛车成为商人可以选择的合法交通工具。汉代的牛车，已经是双辕形制，车轮较小，重心较低，车厢为长方形，车体大于马车，因此被称为“大车”。东汉时期达官贵人钟情于牛车，于是牛车身价倍增，“自灵、献以来，天子至士遂以为常乘”^〔963〕。

二是独辀（zhōu）车。独辀车就是“独辕车”。西汉的独辀车就是秦代的“四马独辀安车”，东汉时期逐渐被“独辀骈制安车”或“单马双辕安车”所取代。1973年，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一幅帛画，其中就绘有“四马独辀安车”，可见西汉时期的“四马独辀安车”仍然比较流行。

三是双辕车。双辕车已经是汉代车辆的主流制式，其种类繁多，有皇帝专用的“六马黄屋车（金根车）”、“四马副车”，达官贵人的“辂（lù）车”、“青盖车”、“轩车”，官场流行的“轺车”、“施（fān）车”，以及用于官场仪仗的“斧车”、“鼓车”、“金钲车”，民间的“栈车”、“载瓮车”，可见汉代确实是“双辕车”开始取代“独辀车”的变革时期。

四是三辕车。三辕车是东汉时期曾经出现的一种“杂耍车”，目前仅见于山东临沂市沂南县的一幅汉代岩石画。其车厢较大，车厢中间立有一根木杆，杆顶有一只鸮（xiāo）鸟（猫头鹰），配置有铃、旒（liú）（飘带）、鼓等表演器具，显然是用于杂技表演的“道具车”。

五是驴车。驴车最初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汉代已经广为流行。《后汉书》记载：“灵帝于宫中西园驾四白驴，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以为大乐。于是公卿贵戚转相放（仿）效。”^〔964〕就是说，汉代的“驴车”已经进入宫廷，成为上流社会的一种时尚。当时民间普遍使用的驴车，则是类似于大车的简陋交通工具，称之为“驴辇”。

六是人力独轮车。西汉末年的战乱使人力独轮车应运而生，当时被称为“鹿车”。专家们普遍认为诸葛亮的“木牛”就是这种人力独轮车。《汉书》记载：“丞相孔光四时行园陵，官属以令行驰道中，（鲍）宣出逢之，使吏钩止丞相掾史，没入其车马。”^〔965〕就是说，西汉末年，丞相孔光（孔子第14代孙）的属吏经常违反交通规则行驶驰道，有一次正好碰到司隶（监察官）鲍宣，鲍宣逮捕了孔光的部属，没收了违规车辆。结果鲍宣被孔光反告入狱，处以“髡（kūn）钳（剃光头发并戴上铁项圈）”的刑罚。于是鲍宣“徙之上党（山西长治市郊区）”^〔966〕，“遂家于长子（山西长治市长子县）”^〔967〕。“（鲍宣之妻桓氏）乃悉归侍御服饰，更着短布裳，与（鲍）宣共挽鹿车归乡里”^〔968〕。就是说，鲍宣的妻子桓氏辞去奴婢，换上短布衣裳，帮助鲍宣拉着鹿车远走他乡。此外，还有东汉名士范冉“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jùn）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彻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969〕。就是说，范冉遭遇“党锢之祸”之后，也是用“鹿车”装载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遁身逃命于梁（开封市）沛（徐州市沛县）之间，徒行敝服，卖卜于市”^〔970〕，靠拾取麦穗、卜卦算命维持穷困的生活，有时寄宿于客栈，有时露宿于树荫；奔波10余年之后才搭建简陋的草屋住下，还是不时面临缺粮断炊，但范冉在穷困潦倒中依然谈笑自如。由此可见，汉代的“鹿车”显然是民间普遍使用的简易车辆。据专家考证，汉代的人力独轮车是世界车辆史的首创，早于西方国家1　000余年。

七是（jú）车。西汉的“车”，原本是马匹牵引的货车。《史记》记载：“以车四十乘反谷口，令人使闽越、匈奴”^〔971〕。就是说，汉文帝六年（公元前174年），淮南王刘长（刘邦的小儿子）调集40辆“车”到谷口县（陕西咸阳市泾阳县口镇）谋反，并派人联络闽越国及匈奴国。裴骃（yīn）注释为“大车驾马曰”^〔972〕。东汉时期，“辇车”逐渐演变为双轮人力车，其中宫廷的“辇车”装饰豪华，被称为“玉辇”；而民间流行的“车”，其实就是简陋的“平板车”、“架子车”。专家们认为诸葛亮当年使用的“流马”，就是这种人力双轮车。近代考古发现的许多汉代“砖画”、“石画”中，都有这种人力双轮车出现。

八是人力无轮车。汉代官场开始流行的舆轿，其实就是一种人力无轮车。达官贵人们偏爱其舒适性，称之为“竹舆”、“箯（biān）舆”。这也许是受当时道路交通条件的限制，有不少崎岖山路难于通行车辆，于是舆轿就成为官场常用的交通工具。魏晋时期，舆轿开始流行于官绅群体。

【注释】

〔956〕长公主：汉代制度规定，皇帝的女儿被称为“公主”，皇帝的姐妹被称为“长公主”，皇帝的姑母被称为“大长公主”。

〔957〕封君：泛指拥有封地的贵族。男性封君就是指王、公、侯、伯、子、男；女性封君就是指公主、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

〔958〕见王先谦《释名疏证补》第7卷第22页《释车》。

〔959〕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3648页《舆服志上》。(www.xing528.com)

〔960〕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93页《五宗世家》。

〔961〕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187页《平准书》。

〔962〕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3648页《舆服志上》。

〔963〕见房玄龄《晋书》第25卷第756页《舆服·画轮车》。

〔964〕见范晔《后汉书》第13卷第3272页《五形志一》。

〔965〕见班固《汉书》第72卷第3093页《鲍宣传》。

〔966〕见班固《汉书》第72卷第3094页《鲍宣传》。

〔967〕见班固《汉书》第72卷第3094页《鲍宣传》。

〔968〕见范晔《后汉书》第84卷第2782页《烈女传·鲍宣妻》。

〔969〕见范晔《后汉书》第81卷第2689页《独行传·范冉》。

〔970〕见范晔《后汉书》第81卷第2689页《独行传·范冉》。

〔971〕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704页《淮南衡山列传》。

〔972〕见司马迁《史记》第118卷第3076页《淮南衡山列传》集解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