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武帝刘秀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开国明君，他以一介布衣成就帝业，实现从“乱世”到“治世”的沧桑巨变，史称“光武中兴”。诸葛亮说刘秀“策虑深远，有杜渐曲突之明”〔923〕，就是赞扬刘秀偃武修文、以法治乱，具有防微杜渐、曲突徙薪的远见卓识。据《后汉书》记载，刘秀字“文叔”，是汉高祖刘邦的“九世之孙”〔924〕，“九岁而孤，养于叔父（刘）良，身长七尺三寸（约1．686米）”〔925〕，“性勤于稼穑（sè），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光武好田业，比之高祖兄仲”〔926〕。就是说，刘秀虽然号称是刘邦的第九世孙，但9岁时就成为孤儿，被叔父刘良收养，从小就喜欢种庄稼，经常遭到他大哥刘演的嘲弄，说他像刘邦的哥哥刘仲一样，只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庄稼汉。建武二年（26年）三月，刘秀称帝之后仅9个月，就意识到“刑罚不中（适当），则民无所措手足”〔927〕，立即“与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省刑法”〔928〕，决心要推行法制。
建武十一年（35年）六月，“时（刘）良从送中郎将来歙（shè）丧还，入夏城门（洛阳北门）中，与五官将（军）车相逢，道迫（阻塞），（刘）良怒，召门候岑尊，叩头马前。（鲍）永劾奏（刘）良曰‘今月（六月）二十七日，车驾临故中郎将来歙丧还，车驾过，须臾赵王（刘）良从后到，与右中郎将张邯相逢城门中，道迫狭，叱（张）邯旋车，又召（城门）候岑尊诘责，使前走数十步。案（刘）良诸侯藩臣，蒙恩入侍，（宜）知尊帝城门候吏六百石，而肆意加怒，令叩头都道，奔走马头前，无藩臣之礼，大不敬’也”〔929〕。就是说，赵王刘良是光武帝刘秀的叔父兼养父，因此也是东汉初年最为显贵的皇亲国戚。有一次刘良参加名将来歙的葬礼后回城，与右中郎将张邯相遇于洛阳大夏门，因道路拥挤阻塞，一时间避让不开。刘良指责城门候岑尊管理不善，要他当众叩头认错，并“前走数十步”为自己开道。结果遭到司隶校尉鲍永的弹劾，受到处分。由此可见，刘秀确实十分重视交通管理工作，仅仅因为一个位秩“六百石”（县级）的交通执法官员无端受辱，就竟然处分自己的叔父兼养父刘良。“由是朝廷肃然，莫不戒慎。乃辟扶风鲍恢为都官从事，（鲍）恢亦抗直不避强御。”〔930〕就是说，刘良被处分之后，达官显贵们都开始注意检点自己的言行，不敢触犯法规。刘秀随后又任命鲍恢为都官从事（司隶校尉的高级助手，主管纠察百官）。这个鲍恢与鲍永一样厉害，也是一个刚直不阿的执法者。刘秀因此经常告诫皇亲国戚说：“贵戚且宜敛手，以避二鲍（鲍永、鲍恢）。”〔931〕
刘秀本人也十分注意带头遵纪守法。建武十三年（37年）春，刘秀“尝出猎，车驾夜还”〔932〕，结果被上东门城门候郅恽（yùn）拒之门外。刘秀命随从传话，要郅恽举火看清楚之后开门放行，郅恽以“火明辽远”〔933〕为由，“遂不受诏，帝乃回从东中门入”〔934〕。第二天郅恽又上书批评刘秀说：“昔文王不敢盘（乐）于游田，以万人惟忧。而陛下远猎山林，夜以继昼，其于社稷宗庙何？暴虎冯（píng）河，未至之戒，诚小臣所窃忧也。”〔935〕刘秀非常赏识郅恽的直言不讳，下令赏赐郅恽100匹布，同时将东中门城门候贬为“参封尉”，也就是由“六百石”的城门候（相当于大县县令），降职为“四百石”的参封县（山东潍坊市境内）县尉（相当于公安局长）。
【注释】
〔923〕见李伯勋《诸葛亮集笺论》（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卷第307页《论光武》。
〔924〕见范晔《后汉书》第1卷上第1页《光武帝纪上》。
〔925〕见范晔《后汉书》第1卷上第1页《光武帝纪上》。
〔926〕见范晔《后汉书》第1卷上第1页《光武帝纪上》。
〔927〕见何晏、邢昺《论语注疏》第13卷第171页《子路》。(www.xing528.com)
〔928〕见范晔《后汉书》第1卷上第29页《光武帝纪上》。
〔929〕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20页《鲍永传》注释。
〔930〕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20页《鲍永传》。
〔931〕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20页《鲍永传》。
〔932〕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31页《郅恽传》。
〔933〕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31页《郅恽传》。
〔934〕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31页《郅恽传》。
〔935〕见范晔《后汉书》第29卷第1031页《郅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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