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交通史话——丝绸之路的起源与繁荣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发动“河西战役”获胜，攻占甘肃西部各地，匈奴浑邪王等部4万余人投降，被汉武帝分散安置到陇西郡（甘肃定西市临洮县）、北地郡（甘肃庆阳市环县马岭镇）、上郡（陕西榆林市榆阳区鱼河镇）、朔方郡（内蒙古巴彦淖尔盟蹬口县哈腾套海苏木）、云中郡（呼和浩特市托克托县古城镇）。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汉武帝将匈奴浑邪王等部属地设置为武威郡（甘肃武威市凉州区）、酒泉郡（甘肃酒泉市肃州区）。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又增设张掖郡（甘肃张掖市甘州区）、敦煌郡（甘肃酒泉市敦煌市），并随即设置阳关^〔858〕和玉门关^〔859〕，史称“列四郡，据两关”^〔860〕，从此保障了西域通道的畅通。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重新沟通西域各国及中亚各国的关系，逐渐形成从首都长安（西安市未央区）西向，经过甘肃、新疆，直到中亚、西亚的国际交通干线，史称“通西域道”。此后，中国的丝绸和茶叶就源源不断远销中亚、西亚，及欧洲各国，中国因此被古希腊人、古罗马人称为“赛里斯”（丝绸）。直到19世纪80年代，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出版其名著《中国》，首次将这条国际交通干线誉为“丝绸之路”。

据现代考古发现，早在远古时期，尼罗河流域、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与黄河流域之间，就已经逐渐开辟断断续续的贸易路线。公元前15世纪左右，中国商人就已经深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出售沿海特产，并购买和田玉。1976年5月，河南安阳市殷都区发掘妇好墓时就出土玉器755件，其中主要就是新疆的和田软玉。这表明，至少在公元前15世纪，中原地区就已经与西域地区建立了商贸往来。据《穆天子传》记载，公元前963年，周穆王西巡时也曾经携带大量丝绸和金银制品到里海沿岸赠送友邦，并将新疆和田玉带回到中国。《史记》所谓“逾句注，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于燕，代马胡犬不东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宝者亦非王有已”^〔861〕。这是苏厉（苏秦之弟）为赵惠文王赵何分析形势的一段话，意思是：如果秦国越过句注山（山西忻州市代县的雁门山），占据常山（河北保定市定州市），截断燕赵交通线，代郡的战马、匈奴的猎犬，以及昆仑山的玉器等3种宝物就不再属于赵国所有。由此可见，战国时期也已经有一条从西域通过塞北，然后南下直到中原的商贸渠道。

西汉时期的“丝绸之路”，从首都长安西向，经过虢县（陕西宝鸡市陈仓区虢镇）、汧县（陕西宝鸡市千阳县）、陇关（即“大震关”，位于甘肃天水市清水县境内）、武威郡（甘肃武威市凉州区）、张掖郡（甘肃张掖市甘州区）、酒泉郡（甘肃酒泉市肃州区），到达敦煌郡（甘肃酒泉市敦煌市），然后分为两条路线继续西进：南线出阳关，沿塔里木盆地南沿西进，经过楼兰国（新疆巴音郭楞州若羌县）、且末国（新疆巴音郭楞州且末县）、于阗国（新疆和田地区于田县）、和阗国（新疆和田地区和田市）、皮山国（新疆和田地区皮山县）、蒲犁国（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莎车国（新疆喀什地区莎车县），到达喀什（新疆喀什地区喀什市）；北线出玉门关，沿塔里木盆地北沿西进，经过车师前国（新疆吐鲁番地区吐鲁番市）、尉犁国（新疆巴音郭楞州库尔勒市）、焉耆国（新疆巴音郭楞州焉耆县）、龟兹国（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姑墨国（新疆阿克苏地区拜城县）、尉头国（新疆喀什地区巴楚县），到达喀什。南北两线会合之后，随即翻越帕米尔高原，经过印度及巴基斯坦北部进入阿富汗、伊朗。后来继续延伸到伊拉克、叙利亚、土耳其，直到欧洲的希腊、马其顿、南斯拉夫、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威尼斯、罗马，行程约13　000公里。

张骞通西域之后，汉武帝招募大批商人到西域与中亚、西亚各国通商，使荒凉的戈壁滩上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随着中国丝绸的流入，古罗马人很快就掀起丝绸热，古罗马市场上的中国丝绸商品，每磅价值达到12两黄金（约56　160元人民币^〔862〕），造成古罗马帝国大量黄金外流，古罗马元老院随即制定法令，禁止国人穿着丝绸服装。据史料记载，著名埃及艳后克利奥佩特拉也是狂热的丝绸迷恋者。

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乃因使（郑）吉并护北道，故号曰都护。都护之起，自（郑）吉置矣”^〔863〕。就是说，汉宣帝刘询任命骑都尉郑吉兼任“西域都护”，设立“西域都护府”（新疆巴音郭楞州轮台县乌垒城），进一步保障“丝绸之路”的畅通。东汉建武元年（25年），光武帝刘秀建都洛阳（洛阳市老城区）后，“丝绸之路”的起点转移到洛阳。永平十二年（69年），哀牢王柳貌归附东汉王朝，从长安通往益州郡（昆明市晋宁县晋城镇）的“长益干线”，以及唐蒙续建的“五尺道”，也继续延伸成为两条通往印度的“南方丝绸之路”。永元三年（91年），班超再次平定西域，并出任“西域都护”。永元九年（97年），班超命甘英出使大秦国（古罗马）。甘英携带大量丝绸从龟兹（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出发西进，经过条支国（伊拉克境内），直到安息国（伊朗境内），进一步扩大“丝绸之路”的影响。

隋唐时期，“丝绸之路”出现空前繁荣，中亚、西亚，及欧洲客商定居长安者已经多达上万人。“丝绸之路”西段的新路线——“北新道”逐渐形成主线。“北新道”从喀什（新疆喀什地区喀什市）西向，经过费尔干纳（乌兹别克斯坦境内）、撒马尔罕（乌兹别克斯坦境内）、布哈拉（乌兹别克斯坦境内）、怛罗斯（哈萨克斯坦境内），绕过咸海、里海北岸，然后从刻赤（乌克兰克里木半岛刻赤市）横渡黑海，经过君士坦丁堡（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进入欧洲。

贞观十四年（640年），唐太宗李世民任命乔师望为“安西都护”，设立安西大都护府（新疆吐鲁番地区吐鲁番市交河城）。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安西大都护府迁到龟兹（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同时设立安西都护府下属4镇，即：龟兹镇﹑焉耆镇（新疆巴音郭楞州焉耆县）、于阗镇（新疆和田地区于田县）、疏勒镇（新疆喀什地区喀什市）。长安二年（702年），武则天又增设北庭都护府（新疆昌吉州吉木萨尔县），负责管理西突厥故地。景云二年（711年），北庭都护府升格为北庭大都护府，与安西大都护府分治天山南北。此后日本人通过“遣唐使”拜访长安，乘机将大量西域文物带回日本首都奈良，由奈良正仓院保存到现代，因此号称奈良正仓院是“丝绸之路”的终点。1988年，日本奈良县政府在奈良市举行大规模的“丝绸之路博览会”，日本电视台竟然派出强大阵容到中国、中亚、西亚，以及欧洲各国实地拍摄“丝绸之路”的大型节目，俨然以“丝绸文化”的参与者为荣。明清时期，中国推行“闭关锁国”政策之后，“丝绸之路”逐渐萧条，但是由“海上丝绸之路”兴起的“瓷器”外贸，又再次使中国在西方国家的心目中由“丝绸之国”演变成“瓷器之国”。(www.xing528.com)

【注释】

〔858〕阳关：是汉武帝修建的西部边关之一，设置于甘肃酒泉市敦煌市阳关镇古董滩，因位于玉门关之南而得名，是“丝绸之路”南线的交通枢纽。魏晋南北朝时期曾经设置阳关县，唐代改设为寿昌县。可惜，阳关县城已经荡然无存，目前所见者仅有一座汉代烽燧遗址。1972年，经文物勘察确认，古董滩就是汉代阳关城所在地。

〔859〕玉门关：是汉武帝修建的西部边关之一，设置于甘肃酒泉市敦煌市小方盘城，是“丝绸之路”北线的交通枢纽。由于新疆“和田玉”大量流入中原，因此被称为“玉门关”。

〔860〕见班固《汉书》第96卷上第3873页《西域传上》。

〔861〕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4页《赵世家》。

〔862〕根据《中国历代度量衡量值表》，西汉1斤约250克，1两约15．6克，当前黄金价格约每克300元人民币。

〔863〕见班固《汉书》第96卷上第3874页《西域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