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修建的驰道》

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国之后，中国的疆域已经“东至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甘肃定西市临洮县）、羌中（青海、甘肃），南至北向户（北回归线以南），北据河为塞，并阴山（内蒙古中部）至辽东”^〔710〕。第二年（公元前220年），秦始皇就下令修筑“驰道”。所谓“驰道”，按照《辞海》的定义就是“我国秦代专供帝王行驶马车的道路”^〔711〕。目前所知的“秦驰道”有9条（包括“直道”），其中比较著名者有6条路线，总行程约7　800公里。

一是“上郡道”。上郡道从秦都咸阳（陕西咸阳市渭城区）北上，经过高陵（西安市高陵县）、肤施（陕西延安市宝塔区），直到上郡（陕西榆林市榆阳区鱼河镇）行程约800公里。这应当是“延州道”的扩建。

二是“东方道”。东方道从秦都咸阳东向，出函谷关、虎牢关（郑州市荥阳市汜水镇），经过管城（郑州市管城区）、浚仪（河南开封市城区）、定陶（山东菏泽市定陶县）、任城（山东济宁市任城区）、薛郡（山东济宁市曲阜市）、历下（济南市历城区），然后从齐郡（山东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分为两条路线：北线经过蓟县（天津市蓟县），直到碣石（河北秦皇岛市北戴河区），行程约2　300公里；东线经过昌阳（山东烟台市莱阳市），直到蓬莱（山东烟台市蓬莱市），行程约400公里。这应当是“咸临主干线”及“临无干线”的扩建。

三是“临晋道”。临晋道从秦都咸阳东北向，经过栎阳县（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重泉县（陕西渭南市蒲城县）、临晋县（陕西渭南市大荔县），出临晋关（陕西渭南市大荔县朝邑镇大庆关），从蒲津渡渡黄河，然后经过河东郡（山西运城市夏县）、绛县（山西临汾市侯马市），直到晋阳（太原市晋源区），行程约1　000公里。这应当是“咸太干线”的扩建。

四是“武关道”。武关道从秦都咸阳东南向，出武关（陕西商洛市丹凤县武关镇）之后，经过南阳郡（河南南阳市宛城区）、邓县（河南南阳市邓州市）、筑阳（湖北襄阳市谷城县）、蔡阳（湖北襄阳市枣阳市）、随县（湖北随州市曾都区），直到夏浦（武汉市江汉区），行程约1　400公里。这应当是“武关道”及“宛夏干线”的扩建。

五是“秦蜀栈道”。秦蜀栈道从秦都咸阳南下，经过汉中郡（陕西汉中市南郑县）、葭萌县（四川广元市元坝区昭化镇），直到蜀郡（四川成都市城区），行程约900公里。这应当是“褒斜栈道”及“金牛道”的扩建。

六是“西方道”。西方道从秦都咸阳西北向，经过废丘县（陕西咸阳市兴平市）、武功县（陕西咸阳市武功县大庄镇）、扶风（陕西宝鸡市扶风县）、雍县（宝鸡市凤翔县）、汧县（陕西宝鸡市千阳县），出陇关（陕西宝鸡市陇县大震关）之后，西向可以到陇西（甘肃定西市临洮县），行程约700公里；北上可以到萧关（宁夏吴忠市同心县），行程约300公里。这应当是“汧河谷道”的扩建。

《汉书》记载：“（秦）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712〕就是说，秦始皇修筑的驰道不仅四通八达，而且有严格的技术规范，路基层层用金属锥夯实，路面宽度达50步（约69．3米^〔713〕），道路两旁每3丈（约6．9米）种植1棵青松。裴駰（yīn）注释说：“驰道，天子道也。道若今之中道然。”^〔714〕《三辅黄图》记载：“汉令，诸侯有制，得行驰道中者行旁道，无得行中央三丈也。不如令，没入其车马。”^〔715〕可见秦代的驰道是天子专用道，汉代则保留其中间3丈（约6．9米）为“中道”，也称为“天子道”，两侧的“旁道”则开放作为“官道”。《汉书》记载：“元帝即位，帝（汉成帝刘骜）为太子。壮好经书，宽博谨慎。初居桂宫，上尝急召，太子出龙楼门，不敢绝驰道，西至直城门，得绝乃度，还入作室门。上（汉元帝）迟之，问其故，以状对。上大悦，乃著令，令太子得绝驰道云。”^〔716〕就是说，汉成帝刘骜刚当太子入住桂宫，遇到汉元帝紧急召见。桂宫南门与汉元帝居住的未央宫北门近在咫尺，但是有“驰道”相隔。刘骜不敢横穿，只好绕行到西直门转了一个大圈。汉元帝问他为何不能及时赶到，刘骜如实相告。汉元帝听了很高兴，于是下令特许他可以穿越“驰道”。这里所说的“得绝乃度”，应当是从立交通道穿行。可见当时的“驰道”与普通道路之间已经设有立交通道。据《汉书》记载，汉武帝的岳母馆陶长公主刘嫖以及太子刘据的随从人员，都曾经因为“乘车马行驰道中”^〔717〕，受到绣衣使江充的严厉查处。直到元始元年（公元1年），汉平帝刘衎（kàn）下令废除“驰道”的限制，才终于使“驰道”成为公共道路。由此可见，秦始皇修筑的“驰道”，虽然路面平整、宽阔，工程十分壮观，堪称是中国道路交通史的杰作，原本可以造福于社会，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但是竟然严格限制使用达200多年。中国封建专制制度的愚昧专横，确实令人不堪回首。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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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44页《秦始皇本纪》。

〔711〕见《辞海》第1140页。

〔712〕见班固《汉书》第51卷第2328页《贾山传》。

〔713〕根据《中国历代度量衡量值表》，秦代以6尺为1步，1尺约23．1厘米。

〔714〕见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6卷第242页《秦始皇本纪》应劭注释。

〔715〕见何清谷《三辅黄图校释》第1卷第58页《秦宫驰道·驰道》。

〔716〕见班固《汉书》第10卷第301页《成帝纪》。

〔717〕见班固《汉书》第45卷第2178页《江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