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的车辆，是最重要的军事装备，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据专家研究，战国时期的车辆至少已经有7种类型。
一是“双辕牛车”。战国时期的牛车，已经由“独辀车”发展为“双辕车”。1976年，陕西宝鸡市凤翔县的东周墓葬就出土有两件牛车模型，被视为目前最古老的双辕牛车模型。这两件车模，分别由一头牡（mǔ）（公）牛和一头牝（pìn）（母）牛牵引，牡牛身长19厘米，高13．8厘米；牝牛身长20厘米，高12厘米。两辆车的车轮均无轮辐，直径约11厘米〔660〕。专家们认为，这两辆双辕牛车的出现，表明战国时期是双辕车取代独辀车的开端，意味着中国古代车辆已经揭开一次重大变革的序幕。
二是“独辀马车”。战国时期的独辀马车，仍然是马车的主流车型，形制与西周时期相近，但辀长由3米左右缩短到2米左右，轮径由1．2米增大到1．4米，轮辐由25根增加到26根，轮距由1．6—2米增加到1．8—2米，车厢横长由1．3米增加到1．6米，车厢进深由0．8米增加到1米，轴长由2．2米增加到2．4米，车伞已经普遍使用。战国时期的独辀马车主要有骈制（二马）、骖制（三马）、驷制（四马），还有所谓“天子驾六”。2002年10月，洛阳市“发掘东周墓葬208座、车马坑7座、马坑9座”〔661〕，“中区5号坑，长41．7—42．3米，宽6．9—7．9米。由于后期破坏，坑内残存车25辆，马70匹”〔662〕，“车分东、西两列，均由北向南叠压放置。东列12辆车，其中2匹马的8辆、4匹马的4辆。西列15辆车，其中2匹马的9辆，4匹马的5辆、6匹马的1辆”〔663〕。这辆6匹马驾驭的豪华马车，被视为中国考古发掘的重大发现。2003年，洛阳市投资1 200万元建成“天子驾六博物馆”，公开展示这件文物瑰宝。《逸礼·王度记》记载：“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664〕可见“天子驾六”是西周封建制度规定的特权之一。此后，河南鹤壁市浚县卫国墓、河南三门峡市虢国墓、湖北襄阳市枣阳市九连墩楚国墓、河南周口市淮阳县马鞍冢楚王墓、西安市长安区神禾秦陵墓，均有六马驾车的发现〔665〕。这表明战国时期的“天子驾六”，已经不再是周天子唯我独尊的特权。
三是“双辕马车”。战国时期的双辕马车极为罕见。1980年，河南周口市睢阳县马鞍冢的考古发掘中，发现楚顷襄王墓的两处陪葬车马坑。其第1处，南北长约35米，东西宽约4．2米，随葬8辆车，24匹马；其第2处，南北长约40米，东西宽约3．7米，随葬23辆车，20匹泥马。这31辆随葬马车中，有安车、小轮车，以及以错金银龙首装饰的豪华车、装有80块铜甲板的装甲战车。特别引人注目者是其中竟然有一辆双辕马车，迄今仍然是考古发掘中先秦双辕马车的唯一实物〔666〕。
四是“骞驴车”。骞驴即“亚洲野驴”，分布于阿拉伯、叙利亚、印度、中亚细亚及中国西部。骞驴体型较小，因此也称为“半驴”或“半野驴”。骞驴有3个野生种类，其一是“库兰驴”，即“蒙古野驴”，主要分布于阿尔泰山南北、蒙古、贝加尔湖地区、中亚细亚地区，及新疆、内蒙古、甘肃等地；其二是“康驴”，即“西藏野驴”，主要分布于尼泊尔、锡金，及西藏、青海等地；其三是“奥纳格尔驴”，即“伊朗驴”，主要分布于印度、伊朗、阿富汗等地。据考古发现，骞驴是亚洲地区最早驯化的驾车动物，其系驾的历史甚至比马匹更为悠久。美索不达米亚的考古发掘中，就曾经出土一件描绘4驴小车的铜器，将驴车的历史追溯到公元前2750年。《楚辞》记载：“驾蹇驴而无策兮，又何路之能极”〔667〕，“蹇驴服驾兮，无用自多”〔668〕。由此可见，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已经广泛使用驴车。
五是“骆驼车”。《史记》记载：“（匈奴）其畜之所多则马、牛、羊，其奇畜则橐（tuó）驼”〔669〕；“燕、代橐驼良马必实外厩”〔670〕。这里的所谓“橐驼”，就是骆驼。由此可见，春秋时期，是匈奴首先驯化使用骆驼，然后通过燕国、代国传入中原各国。《楚辞》有所谓“要袅奔亡兮，腾驾橐驼”〔671〕，这显然指驾驭骆驼车。可惜迄今为止未能发现骆驼车的考古实物，难以确认其形制。
六是“羊车”。《周礼》记载：“羊车二柯有参分柯之一。”〔672〕所谓“柯”就是斧柄，按照西周的规定“柯长三尺”〔673〕。就是说，羊车的车厢长度规定是2
柯，即7周尺。据专家研究，西周尺的长度约19．91厘米〔674〕，算起来《周礼》规定的羊车车厢长度为1．394米。可见羊车不仅是西周时期的流行车辆，而且是当时的制式车辆。
七是“人力车”。春秋战国时期的人力车主要是“辇（niǎn）车”。《左传》记载：“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宫门）。”〔675〕就是说，齐国大夫庆克与齐灵公吕环的母亲声孟子私通，就经常化装成妇女乘坐辇车进入王宫。由此可见，辇车是妇女乘坐的交通工具。
【注释】
〔660〕见田亚岐等人《凤翔县孙家南头周墓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2007年第1期）。
〔661〕见《中国考古学年鉴2004年》（文物出版社2005年版）第254页《洛阳市东周王城》。
〔662〕见《中国考古学年鉴2004年》（文物出版社2005年版）第254页《洛阳市东周王城》。
〔663〕见《中国考古学年鉴2004年》（文物出版社2005年版）第254页《洛阳市东周王城》。(www.xing528.com)
〔664〕转引自范晔《后汉书》志29第3645页《舆服上》注释。
〔665〕见周新芳《“天子驾六”问题考辨》（《中国史研究》2007年第1期第52页）。
〔666〕见河南文物研究所《河南淮阳马鞍冢楚墓发掘简报》（《文物》1984年第10期）。
〔667〕见王泗原《楚辞校释》（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352页，东方朔《七谏》。
〔668〕见王泗原《楚辞校释》第390页，王褒《九怀》。
〔669〕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651页《匈奴列传》。
〔670〕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438页《苏秦列传》。
〔671〕见王泗原《楚辞校释》第356页，东方朔《七谏》。
〔672〕见王华宝注译《周礼》第434页《冬官·车人》。
〔673〕见王华宝注译《周礼》第434页《冬官·车人》。
〔674〕根据《中国古代度量衡》，西周1尺约19．91厘米。
〔675〕见李维琦等人注《左传》第335页《成公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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