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年,晋国宗室衰微,政权被智伯、赵襄子、魏桓子、韩康子“四大家族”把持。周贞定王十二年(公元前457年),“四大家族”出兵驱除晋出公姬凿,改立晋哀公姬骄。周贞定王十五年(公元前454年),智伯联合魏、韩两家围攻赵家。赵襄子赵无恤坚守晋阳(太原市晋源区晋源镇),挫败智伯的强攻。周贞定王十六年三月初九日(公元前453年4月18日),赵襄子暗中与魏、韩两家结盟,一举击毙智伯。周考王七年(公元前434年),晋哀公姬骄病死,赵、魏、韩3家乘机瓜分晋国,仅留新绛(山西临汾市侯马市)、曲沃(山西临汾市曲沃县)两邑给晋幽公姬柳,史称“三家分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周王朝正式承认赵、魏、韩3家与晋侯并列为诸侯国。周安王二十六年(公元前376年),赵、魏、韩3国废黜晋静公姬俱酒,晋国彻底灭亡。
“三家分晋”之后,赵国建都于晋阳。周威烈王三年(公元前423年),赵献子赵浣迁都到中牟(河南鹤壁市山城区);周安王十六年(公元前386年),赵敬侯赵章迁都到邯郸(河北邯郸市邯山区)。直到秦始皇十九年(公元前228年),秦军攻占邯郸灭赵,邯郸作为赵国都城达159年,历经赵敬侯赵章、赵成侯赵种、赵肃侯赵语、赵武灵王赵雍、赵惠文王赵何、赵孝成王赵丹、赵悼襄王赵偃、赵幽缪王赵迁,共8代国君。
邯郸其地“北通燕、涿,南有郑、卫”〔588〕,既可凭借太行山为西部屏障,又兼有华北平原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自然条件,是传统的农业高产区。战国时期,邯郸发展成为“太行东干线”(温蓟干线)与“滏口陉”的交通枢纽,手工业和商业迅速崛起。近代考古发掘的资料表明,邯郸是战国时期唯一一座主城与宫城分设的大都市。宫城由3座小城组成“品”字形,其中,西宫城呈矩形,东西宽1 354米,南北长1 390米;东宫城呈梯形,北宽926米,南宽820米,南北长1 442米;北宫城东西宽1 410米,南北长1 520米。邯郸主城位于宫城的东北面,其东西宽约3.2公里,南北长约4.8公里,城垣高度约12米,城内外星罗棋布的道路网络,将邯郸的宫城和主城紧密相连,显现出邯郸古城的繁荣昌盛〔589〕。
周显王四十三年(公元前326年),赵武灵王赵雍继位。当时的赵国,“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东有胡,西有林胡、娄烦、秦、韩之边”〔590〕,处于连年征战的困境。周显王四十六年(公元前323年),著名政治家公孙衍提出“五国相王”的“合纵”策略。于是赵武灵王与魏惠王、韩宣惠王、燕易王、中山王相互称王。周慎靓王三年(公元前318年),赵、魏、韩、燕、楚“五国伐秦”,结果被秦军挫败于函谷关。赵武灵王感慨地说:“无其实,敢处其名乎?”〔591〕随即放弃“王”的称号,改称“君”。周赧王八年(公元前307年),赵武灵王力排众议,推行改革,“始出胡服令”〔592〕,史称“胡服骑射”。所谓“胡服骑射”就是倡导匈奴人的服装,学习匈奴人善于骑马射箭的长处,这是赵武灵王长期战争实践的经验总结。从此赵国军队改穿匈奴人的短衣长裤,大量装备骑兵,改变盛行多年的“战车对阵式”战术,推行“骑兵突击式”战术,战斗力大为增强。此后“北方人善骑马,南方人善行船”的交通主流,就一直影响中国社会生活达两千多年。
周赧王九年(公元前306年),赵武灵王“西略胡地,至榆中(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十二连城)”〔593〕。周赧王十年(公元前305年),赵武灵王进攻中山国,迫使中山国割让鄗(hào)(河北邢台市柏乡县)、石邑(石家庄市鹿泉市)、封龙(石家庄市元氏县南佐镇)、东垣(石家庄市正定区)等4座城邑,进一步控制“南北大道”,掌握了中原地区的战略主动权。周赧王十五年(公元前300年),赵武灵王再次击败中山国,“攘地北至燕(北京市宣武区)、代(河北张家口市蔚县),西至云中(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托克托县古城镇)、九原(内蒙古包头市九原区麻池镇)”〔594〕,开创了赵国历史的全盛时期。
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的改革成果,不仅被秦国全面运用,成为秦国兼并六国的军事法宝,而且影响到汉武帝的“骑兵战略”,使华夏民族能够以骑兵的长途奔袭,最终解决匈奴困扰中原上千年的历史难题。可惜赵武灵王作为名垂青史的开拓者,也未能逃脱封建政治斗争的厄运。周赧王十六年(公元前299年),赵武灵王传位于幼子赵何(赵惠文王),自己号称“主父”(太上王)。周赧王二十年(公元前295年),赵武灵王的长子安阳君赵章发动政变失败,殃及赵武灵王。赵武灵王被困于沙丘宫〔595〕,“探爵鷇(kòu)(小鸟)而食之,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596〕,年仅45岁。中国近代著名政治家梁启超曾感慨地说:“使主父(赵武灵王)而永其年,则一统之业,其将不在秦而在赵,而白登之金缯(zēng)、甘泉之烽火,或遂不至为我国史污也。”〔597〕意思就是:如果让赵武灵王尽享天年,完成中国统一大业者就很可能不是秦国而是赵国;汉高祖刘邦遭受白登之围,被迫以金银和丝绸“厚遗(匈奴)阏氏”〔598〕,“结和亲之约”〔599〕,以及汉文帝时期匈奴一度“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宁夏固原市泾源县香水镇水沟村果家山),候骑(侦察兵)至雍甘泉(陕西咸阳市淳化县铁王乡甘泉宫)”〔600〕的耻辱就不会出现于史籍。可见,赵武灵王确实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可能成为“赵始皇”的特殊人物。
【注释】
〔589〕见《考古学集刊第4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62—195页,孙德海、陈光唐《赵都邯郸故城调查报告》。
〔590〕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0页《赵世家》。
〔591〕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0页《赵世家》。(www.xing528.com)
〔592〕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2页《赵世家》。
〔593〕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2页《赵世家》。
〔594〕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2页《赵世家》。
〔595〕沙丘宫:即《史记》所谓“沙丘苑台”、“沙丘平台”,原是商纣王设置“酒池肉林”的宫苑,也是秦始皇病死东巡归途的行宫,当时是赵武灵王的离宫。沙丘宫遗址位于河北邢台市广宗县大平台乡,距广宗县城约4公里,距赵国都城邯郸约100余公里。《史记》记载:“(商纣王)益广(扩建)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飞)鸟置其中。慢于鬼神。大最乐戏于沙丘,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倮(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见《史记·殷本纪》第15页)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丙寅(9月4日),始皇崩于沙丘平台”(见《史记·秦始皇本纪》第49—50页)。
〔596〕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303页《赵世家》。
〔597〕见《梁启超全集第2集》(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812页《黄帝以后第一伟人赵武灵王传》。
〔598〕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654页《匈奴列传》。
〔599〕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654页《匈奴列传》。
〔600〕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656页《匈奴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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