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道：中国交通史上的重要古道

金牛道穿行于巴山沟壑，实际上就是陈仓故道和褒斜栈道继续南向进入四川盆地的延续路段，因此也称为“南栈道”。金牛道是古代汉中盆地与四川盆地之间的主通道，其路线从褒中（陕西汉中市汉台区）西向到沔阳（陕西汉中市勉县勉阳镇），然后转而南下，经过宁羌（汉中市宁强县），随即翻越七盘岭（四川广元市转斗乡）入川，经过朝天驿（四川广元市朝天区朝天镇）、葭萌（四川广元市元坝区昭化镇）、金牛峡（四川广元市剑阁县剑门关镇）、江油关（四川绵阳市平武县南坝镇）、涪城（四川绵阳市涪城区）、旌城（四川德阳市旌阳区），直到蜀郡（成都市城区），行程约600公里。

据古籍记载，先秦时期的古人就已经沿着故道水（嘉陵江上游）开辟山间小道，形成金牛道的雏形。周慎靓王五年（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赵驷以所谓“石牛粪金”的骗局，引诱蜀国及苴（jū）国^〔533〕参与开辟金牛道，然后挥军入川，一举消灭苴国、蜀国及巴国，这其实就是秦国、蜀国、苴国合谋修建金牛道的故事。蜀国的本意是想通过金牛道获得秦国援助，借以对抗巴国与苴国的联盟；苴国的本意是要借助秦国的实力对付蜀国。结果都上了秦国的大当，不仅未能获得秦国的援助，反而导致灭国之祸，而且殃及巴国。秦惠文王攻占巴蜀之后，“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泾、渭之沃，擅巴、汉之饶，右陇、蜀之山，左关、淆之险，民众而士历，兵革有余”^〔534〕，国力大为增强。秦国继续发挥“金牛道”的交通之利，频频从长江上游出兵蚕食楚国。此后，金牛道日益繁盛，沿途先后设置金牛县（陕西汉中市宁强县大安镇）、嘉牟县（陕西汉中市宁强县罗村坝乡）、三泉县（陕西汉中市宁强县阳平关镇）、大安县（陕西汉中市宁强县大安镇）、宁羌县（陕西汉中市宁强县）等行政建制，成为联系四川盆地与汉中盆地的重要交通干线。

周赧王四十九年（公元前266年），范雎出任秦国丞相之后立即大规模整修褒斜栈道、陈仓故道、金牛道，大力改善秦蜀两地的交通条件。三国时期，诸葛亮出于北伐战略的需要，也十分重视川陕道路的修建，将金牛道沿线的重要路段改建为“飞梁阁道”。东汉建武元年（25年），茂陵（陕西咸阳市兴平市）人公孙述占据巴蜀称帝，通过金牛道控制汉中盆地，觊觎关中平原，割据称雄达十余年。建武十一年（35年），汉光武帝命大司马吴汉出兵攻占汉中，随即从金牛道进取成都，击毙公孙述。隋文帝时期，曾经大规模改线重建金牛道南段。唐宣宗时期（847—859年），也曾经大规模整修剑阁路段。唐文宗开成四年（839年），命山南西道节度使归融整修秦蜀通道，将金牛道、陈仓故道、褒斜栈道全部改建成通驿大道。天宝十五年（755年）六月，唐玄宗为躲避“安史之乱”，通过金牛道南逃到成都。广明元年（880年）十二月，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之后，唐僖宗也是从金牛道仓皇逃奔成都。北宋时期，曾经改线重建金牛道北段，并大量植树护路。南宋末年，蒙古军两次从金牛道南下发起进攻，造成四川盆地的惨痛战祸。明太祖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曾经大规模整修金牛道南段，砌石护坡300余里，植树数十万株。清圣祖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将金牛道的主要路段全部改建为碥路。直到清王朝中期，金牛道仍然是秦蜀两地的官驿大道，其使用时间持续达2　300余年。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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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苴国：周显王元年（公元前368年），第5世蜀王“别封弟葭萌于汉中，号苴侯”（见《华阳国志·蜀志》）。葭萌建都于“土费城”（四川广元市元坝区昭化镇），号称“苴国”，成为四川盆地仅次于蜀国、巴国的第3大国。周慎靓王五年（公元前316年），蜀国与苴国发生内战，苴国联合巴国对抗蜀国，秦国乘机南下消灭苴国、蜀国、巴国，将号称“天府”的四川盆地全部收入囊中，坐收渔翁之利。

〔534〕见李炳海校评《史记》第529页《刺客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