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麟对中国幼儿教育的西化问题进行深入调查

张宗麟（1899—1976年），浙江绍兴人。我国著名的幼儿教育专家，我国第一位幼稚园男教师。早年师从陶行知、陈鹤琴，后来协助陈鹤琴研究幼儿教育，为中国现代学前教育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生平和幼儿教育实践活动

1915年，张宗麟小学毕业后，考入绍兴浙江第五师范，期间参加学生运动。1920年师范学校毕业，回家乡小学任教。同年秋，考入南京高等师范教育系，1925年毕业后，决定追随陈鹤琴研究幼儿教育，到陈鹤琴创办的南京鼓楼实验幼稚园当教师，成为我国幼稚园第一个男老师。1925年秋至1926年冬，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研究了编制幼稚园课程问题，找到了“中心制”的办法，写成《幼稚园里的几种读法教学法》。

张宗麟通过对南京、苏州、杭州、绍兴、宁波等5个城市的16所幼稚园和两所育婴堂进行调查，充分认识到当时的幼儿教育几乎全部西化，不仅教育思想、教学方法照搬外国，连教材、玩具、唱歌和每年举行的庆典节日都是外国的。这种幼稚园是在为帝国主义传教士培养徒弟，完全脱离中国的教育实情，更加坚定了他潜心研究中国式的学前教育的决心，1926年6月写成《调查江浙幼稚教育后的感想》。同年冬，完成的《幼稚教育概论》是他在南京鼓楼幼稚园开展了多种实验活动的结晶。

1927年2月，他在杭州浙江女子高级中学任教务主任，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因国民党大肆屠杀共产党，失去党的联系。6月，他回到南京，继续作陈鹤琴的助手，担任南京市教育局学校教育课幼儿教育视导员。9月，他兼任晓庄第二院（即幼稚师范）指导员。1928年上半年他转入晓庄学校任指导员及指导员主任（相当于教导主任）。他协助陶行知在燕子矶、晓庄、和平门、迈皋桥、吉祥学园等处都办乡村幼稚园。1929年晓庄学校改组，建立了六个学院（后改学园），张宗麟任蟠桃学院任院长。1930年4月，国民党以武力强行封闭了晓庄学校，他被迫随陶行知到了上海。

1931年初，他到了福建厦门集美学校，先后任集美幼稚师范教员、集美乡村师范校长、集美学校校长，主编《初等教育界》杂志，发表了不少关于闽南初等教育的调查及乡村教育与幼稚教育的论文。

1933年初，他遭到国民党通缉，被迫辗转广西、四川、湖南、山东等地，先后任广西桂林师专教师、重庆教育学院教务长、湖北教育学院教育系主任、山东邹平简易师范校长等职。1936年，他回到上海，参加了上海各界救国会联合会的工作，协助陶行知办生活教育社、国难教育社，曾任光华大学教授，鲁迅全集出版社秘书长，上海周报社社长，参加救国会核心组织，与沈钧儒、邹韬奋等同志一起，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开展抗日救亡工作。

1942年9月，张宗麟被迫撤离上海，转到淮南根据地，任江淮大学秘书长。1942年底，参加了新四军干部赴延安小分队。1943年8月，到了延安，立即投入根据地教育工作。1946年由徐特立、谢觉哉介绍重新入党。后任延安大学教育系副主任，北方大学文教学院院长、华北大学教育研究室主任。

北京解放后，任北京军管会教育接管部副部长、高等教育委员会副秘书长，中央教育部成立后，历任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副司长、高等教育部计划财务司副司长、司长等职，为发展新中国教育事业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1952年，他在《人民教育》上发表《对陶行知先生的认识和我的初步检讨》一文中，为他的恩师被错误的批判辩护。1957年，张宗麟被错划成右派分子，1976年，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77岁。

张宗麟一生坎坷，但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始终不渝。他非常重视幼儿教育，认为“幼儿教育是一切教育的基础”，提出了“明日的幼稚教育必定是普及的”、“必定是‘教’与‘养’并重”、“必定与家庭沟通”等九点设想。他通过鼓楼幼稚园和晓庄乡村幼稚园的实验研究，撰写了大量关于幼稚园课程的论文。他关注教师的培训问题，提出“中国急需有富于国家精神的幼稚园教师，所以急需设立完美的、富于研究试验精神的幼稚师范”，并对幼稚师范的课程设置提出了许多建议，为中国教育事业特别是学前教育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教育部对他重新作出评价，认为他是一个好党员，是教育战线上一位老战士，他的一生是勤勤恳恳为人民的教育事业战斗的一生。他的实验研究成果和理论论著在我国幼教界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其主要著作已经收入由他的女儿张沪编辑的《张宗麟幼儿教育论集》一书中。

（二）论幼儿教育的地位和作用

张宗麟认为，幼稚教育就像盖房子要在基础上下工夫一样，教育也要在幼小时出力气，要改变中国的愚昧落后，就应该教好婴孩。幼儿教育无论对人生、对国家、对社会具有特殊重要的意义。

他认为，幼儿教育应该是一切教育的起点。学龄前教育应与其他各期教育有同等重要的地位被正式列入学制。幼稚教育与家庭教育的关系密切，父母需要工作，便将教育的大任托付给幼稚园，即就是没有工作的父母也不一定懂得教育孩子的方法。所以，幼稚园专门管理和养护孩子，并传授给父母教育方法，这样就会给孩子的健康成长提供了条件。

他认为，幼儿教育的作用在于：“儿童教育之第一要义为谋求儿童之健康”，在幼儿教育中，如果对儿童只进行知识教育，而没有给儿童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和健康的体魄是不行的，那种教育就是畸形的教育。其二是生活习惯的养成。在幼儿教育中，要让儿童养成诸如饮食、起居、穿衣、避害、有礼貌、有纪律等生活习惯。其三是欣赏能力的启蒙。幼稚教育不必灌输太多知识而须培养欣赏之态度，也就是说，要激发儿童的求知欲和善于思考的习惯。其四是培养儿童表达能力。幼稚教育要挖掘儿童的自我表达能力，努力促进儿童在图画、手工、唱歌、游戏、言语等方面的发展。

（三）论我国幼稚教育的发展方向

对于我国幼稚教育的发展方向，张宗麟认为不可一味抄袭外国，这种抄袭主要表现在：一个是仿造或直接购置外国玩具。对此，他十分不满，希望能设计出适合中国儿童特点，反映中国人生活的玩具。另一个是多采用外国音乐、教法、设备以及传统节假日。他认为，当时幼稚园所唱的歌曲多为圣经上的赞美诗或英文歌，墙上多半都挂的是外国画，过的都是洋节，这种不教育孩子爱自己的祖国，不培养孩子对自己祖国的感情，而却热衷于向孩子灌输敬仰上帝的观念，是极其错误的。我们自己开办的幼稚园，在孩子的心灵不早早植播下爱国精神，专务外国化者，其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他主张在幼儿教育中，多创设中国的教学环境，多传授能代表中华民族美德的知识。

他认为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兴办我国自己的幼稚师范教育，多办幼稚师范专科和幼师。他十分拥护陶行知关于办大众幼稚园，幼稚园下乡、下厂的方针，主持晓庄等地的幼稚教育。他对福建龙溪育英幼稚园完全脱离外国化的束缚，摸索出一整套民族化、自主化的儿童教育模式大加赞赏。

（四）论幼稚园课程

自1925年到南京鼓楼幼稚园协助陈鹤琴进行幼儿教育实验活动以后，直至新中国成立后在教育部任职期间，张宗麟都亲手试验或密切地关怀幼稚园的课程设置，在理论与实践上都做出了卓越贡献。

首先，明确给出了幼稚园课程的定义。他认为“幼稚园课程者，由广义地说之，乃幼稚生在幼稚园一切活动也。……包括一切教材、科目、幼稚生之活动”。

其次，提出幼稚园课程的内容。如果按照儿童的活动划分，那么课程应有以下内容：①开始的活动，即幼稚生初入园时必须养成的习惯，也就是人生最基本的习惯，如放手巾、认识教师和同学，以及初步的礼节等；②身体活动，即强健身体的习惯和技能，如各种卫生习惯、跑步、跳、爬等；③家庭的活动，如反映家人之间的关系、礼仪，以及家庭事务的活动；④社会活动，即养成公民素质的教育活动，包括各种节日、同学关系的活动等；⑤技能活动，是培养儿童适当表现自己的活动。另一种是按学科划分课程。他根据鼓楼幼稚园的试验，他提出幼稚园课程应当设置为谈话、音乐、故事和儿歌、游戏、社会和自然、工作（手工、图画等）、静息，进点心、读法，教法。教育部1929年8月颁发的《幼稚园课程暂行标准》，主要是以这套课程为蓝本，只是将读法、教法两项争议较大的删去未列入。总之，无论是以儿童活动分类或以科目为课程单位，教师都不能墨守成规，要灵活掌握，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再次，确定了编制幼稚园课程原则。他认为，“生活便是教育，整个的社会便是学校”。在编制课程时就遵循以下原则：注重动的工作，为儿童提供充分的动的机会；鼓励幼稚生多与自然界接触，保持他们对大自然的浓厚兴趣；多注意儿童个体发展，为儿童提供充分的“自我表现”的机会；注重儿童的直接经验。为此教师对幼稚园的课程要有一个通盘计划，来拟定大纲、预备教材、设计课程内容、单元和课时。在实际教学中，努力做到以儿童为中心，充分发挥儿童自主创造力。

（五）论幼稚园教师的培养

张宗麟特别重视培养幼稚园教师。他认为，培养幼稚园教师的途径就是通过建立中国化的幼稚师范来实现。幼稚园教师的招收标准是初中毕业以上之男女学生，年龄在16岁以上，富有爱国爱儿童之心，有优良基本知识和善于变换思维者，并对他们进行三年或二年的专门师范教育方可任职。(www.xing528.com)

他还为幼稚师范和课程设置提出了标准：要求公民训练组（含本国历史、地理、时事等）占15%；普通科学组（含应用科学、数学、生物等）占15%；语言组（含国文、国语、可根据需要设英语等）占10%；艺术组（含图画、手工、音乐等）占15%；普通教育组（含教育学、教育心理、普通教法等）点10%；专门教育组（含幼稚教育概论、儿童心理、儿童保育法、幼稚园各科教学法、幼稚园实习、小学低年级教学法等）占35%。

他要求幼稚师园教师不要完全依赖学校的正规教育，而是要利用业余时间多学习、勤思考，通过非正规教育和定期进修等途径，全面提高自身素质和业务技能，以谋合于潮流，以求其业之进步。

思考与练习

1.试述陶行知的教育思想及对我国乡村教育发展的贡献。

2.什么是行为课程？张雪门的学前教育思想对你有什么启示？

3.分析陈鹤琴的学前儿童心理特点和儿童的年龄分期。他在我国学前教育的发展上有哪些突出贡献？

4.试析张宗麟的学前教育思想。

拓展阅读

陈鹤琴关于幼稚园教育的15条主张

1.幼稚园是要适应国情的；

2.儿童教育是幼稚园与家庭共同的责任；

3.凡儿童能够学的而又应当学的，我们都应当教他；

4.幼稚园的课程可以利用自然、社会为中心的；

5.幼稚园的课程须预先拟定，但临时得以便更的；

6.我们主张幼稚园第一要注意的是儿童的健康；

7.我们主张幼稚园是要使儿童养成良好习惯的；

8.我们主张幼稚园应当特别注意音乐；

9.我们主张幼稚园应当有充分而适当的发展；

10.我们主张幼稚园应当采用游戏式的教学法去教导儿童；

11.我们主张幼稚生的户外活动要多；

12.我们主张幼稚园多采用小团体的教学法；

13.我们主张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是儿童的朋友；

14.我们主张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有充分的训练；

15.我们主张幼稚园应当有种种标准可以随时考查儿童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