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与亚洲价值观：政治起源、挫败与展望

李光耀首次涉足“亚洲价值观”政治起源于1976年荷兰工党通过社会党国际对新加坡人民行动党政府的抨击。那时，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依然是社会党国际的成员，民主社会主义依旧是争论的一部分。20世纪70年代中期，新加坡人民行动党毫无来由地被批判为既不民主也不社会主义，并被威胁逐出组织。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之后以脱离社会党国际作为回应，随后就新加坡的成就为本次行动发布了激烈的辩护：新加坡宣称已经找到了一条“新加坡式的道路”来实现社会主义，并同时保证民主和国家利益。1但是尽管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为其努力辩护，李光耀政府中重要政纲条目的合理化神话也被西方批判得一无是处，这一点引起了他的强烈不满。自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上任以来，“民主社会主义”在“西方标准”限定的任何情况下都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之后李光耀放弃了对“民主社会主义”的辩护，只是简单地告知世界和选民无视各种批评，因为走“新加坡式的道路”已经向世人宣布了答案。在1977年一次主题为“亚洲价值观和现代化”的学术会议上，“亚洲价值观”这一术语的引入似乎在努力填补这个思想和政权的合理性。2然而，这一努力从一开始似乎就存在着问题，因为无论如何都很难定义“亚洲价值观”本身。外交部长拉贾拉特南以罕见的消极评论结束了会议：

我非常怀疑这样一个“亚洲价值观”是否真的存在……如果它有丝毫意义的话也仅仅是一个方便描述这种多元的，夹杂着各种矛盾的、复杂的信仰、偏见和价值观编制成的社会网络的手段，而这个复杂的网络编制的地点恰巧在地理意义上被归为亚洲地区。3(www.xing528.com)

会议强调了“亚洲价值观”一词的不合理性。除了拉贾拉特南的批评之外，由候翼文定义的唯一的“亚洲价值观”是阻挡现代化发展的“保守主义”价值观，4而彼特·陈发现了亚洲文化的多样性并宣称“亚洲价值观”只限于讨论“东亚文化” 的价值观，且故意忽略了其他亚洲文化的价值观。5这次会议标志着李光耀期望建立一个有用的“亚洲价值观”本质主义计划的挫败，但以他的睿智，他能够意识到“亚洲价值观”这条路并不会长远。他转而又回到了之前曾经褒扬与推进的“中国”和“儒学”价值观的观点中。然而，即便他有采用了“儒学”价值观的辩解，李光耀也只想提倡阅读部分儒学典籍。他想推行的价值观是第一章提到的“亚洲价值观”争论的那些特性：以国家和家庭为中心的共产主义、勤奋、节俭和教育。追溯李光耀这些观点的发展有助于我们理解隐含在“亚洲价值观”争论背后夹杂着的“率性”和“功利主义”的混合性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