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基调查：贪婪性、协作性和适应性的结合解决方案

维基调查为封闭式问题和开放式问题的结合提供了新的可能。

除了能让我们在更合适的时间和更自然的环境中进行提问，新技术还让我们能够改变问题的形式。大多数调查问题都是封闭的，受访者只能从研究人员给定的几个选项中进行选择。一位著名的调查研究人员称该过程为“将单词放入人们的口中”。例如，以下就是一个封闭的调查问题：

下面一道题是有关工作的。请看这些条目，你能告诉我以下哪一项是你在一份工作中最看重的吗？

1.高薪酬；

2.没有被解雇的危险；

3.工作时间短，有很多空闲时间；

4.晋升机会；

5.这份工作是很重要的，给人一种成就感。

但这些是全部可能的答案吗？研究人员将答案限制在这5个选项中会不会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呢？与封闭式问题相对应的是开放式问题，以下是以开放的形式对同一个问题进行提问：

下面一道题是有关工作的。对于工作，人们追寻的是不同的东西。那你在一份工作中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尽管这两个问题看起来很相似，但霍华德·舒曼（Howard Schuman）和斯坦利·普雷瑟（Stanley Presser）的一项调查实验表明，它们可以产生非常不同的结果：近60%的以开放方式提问而搜集到的答案，都不在研究人员给定的选项中（图3.9）。(www.xing528.com)

图3.9　一项调查实验的结果表明，采用封闭的方式提问与采用开放的方式提问所搜集到的答案不一样。改编自Schuman and Presser（1979），表1。

尽管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可以产生完全不同的信息，而且两种形式的问题在调查研究的早期都很受欢迎，现在处于主导地位的却是封闭式问题。这并不是因为封闭式问题被证明能产生更好的测量数据，而是因为封闭式问题使用起来要简单很多，因为分析开放式问题的过程易于出错且成本高昂。研究人员逐渐不再采用开放式问题，这真是令人遗憾，因为正是那些研究人员事先不知道的信息才是最有价值的信息。

然而，从人类管理的调查到计算机管理的调查，这一转变为这个老问题找到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如果我们现在能设计出融合了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各自优点的调查问题，会怎么样呢？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调查既能搜集到新的信息又能保证答案易于分析，会怎么样呢？这正是卡伦·利维（Karen Levy）和我已着手想要实现的。

具体而言，卡伦和我认为，搜集和管理用户生成内容的网站可能会影响新型调查的设计。尤其是维基百科（内容主要由用户生成的动态开放系统的绝佳案例），它让我们很受启发，因此我们称这个新型调查为维基调查。正如维基百科会基于参与者的想法逐步发展，我们也设想了一个会基于参与者想法而逐步发展的调查。卡伦和我认为，维基调查应满足三个特性：贪婪性、协作性和适应性。然后，我们和一组网站开发人员一起创建了一个可以开展维基调查的网站：http：//www.allourideas.org。

我们可以通过与纽约市长办公室共同开展的一个项目来了解维基调查的数据采集过程。该项目旨在将居民的想法整合到纽约市可持续发展规划中去。首先，市长办公室根据他们之前的外展服务（例如“要求所有大型建筑都要进行一定的能效升级”以及“把教孩子环保知识作为学校课程的一部分”）列出了25个想法，以此作为这样一个问题的备选答案：你认为哪一项更有利于创建一个更环保的、更好的纽约市？然后，计算机会随机从备选答案中抽取2个（例如“开放纽约市所有学校的操场作为公共体育场”和“增加哮喘发病率高的社区的植树量”），供受访者选择（图3.10）。受访者做出选择后，计算机会立即再随机抽取2个想法供其选择。

图3.10　一个维基调查的界面。图左是回答界面，图右是结果界面。经允许转载自Salganik and Levy（2015），图2。

只要受访者愿意，通过二选一或选择“我无法决定”，受访者可以一直回答他更偏向于哪种方案。最重要的是，受访者可以在任何时候贡献他们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经过市长办公室的同意后，可以作为备选答案呈现给其他受访者。因此，受访者回答的问题既是开放的又是封闭的。

为了搜集居民的反馈信息，市长办公室于2010年10月启动了该维基调查，同时还开展了一系列的社区会谈。在大约4个月的时间里，1436名受访者贡献了31893个答案以及464个新想法。至关重要的是，前10个最受欢迎的想法中有8个是受访者提出来的，而不是源于市长办公室起初列出的25个想法。并且，正如我们在论文中所描述的那样，受访者贡献的想法比研究人员给定的想法更受欢迎的现象在许多维基调查中都出现过。换句话说，通过允许受访者贡献自己的想法，研究人员能够了解到更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在使用更封闭的方法进行调查时可能会被遗漏掉。

除了这些具体调查的结果以外，我们的维基调查项目还展示了数字研究的成本结构是如何让研究人员能以不同的方式接触世界的。现在，学术研究人员能够创建可供许多人使用的真实系统：我们已经主办了超过10000项维基调查，搜集了1500多万份答案。这种创造可以大规模使用的东西的能力源于这样一个事实：一旦一个网站建立起来了，那么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免费使用它基本上不会再产生成本（当然，如果我们采取由人类管理的访谈，就无法实现这一点）。此外，这样的规模可以使研究人员开展不同类型的研究。例如，这1500多万份答案以及大量的参与者为未来的方法研究提供了一个宝贵的测试场。在第4章介绍实验时我将进一步描述数字时代成本结构（尤其是成本不会随着所搜集数据量的增加而增加）所创造的其他研究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