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①。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②。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③。声音之道与政通矣。
【注释】
①此一句也可以断句为“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后两句仿此。以:连词,同“而”。②乖:乖戾。③困:困苦。
【品读】
《乐记》认为,音乐不仅能够反映人心之动,而且还能够反映社会的“治乱丧亡”之动,音乐和社会政治的治乱丧亡具有一致性。所以太平盛世的音,其曲调安详而欢乐,反映了当时政治的和谐;混乱世道的音,其曲调怨恨而愤怒,反映了当时政治的乖戾;国家败亡的音,其曲调哀伤而深沉,反映了当时人民的困苦。这都是社会现实在音乐中的具体反映。而反过来,《乐记》也认为音乐的风格特色也会影响世民的心理。“是故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粝、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细微、急促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会忧愁;宽舒和谐、缓慢轻松、文采华美而节奏简易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感到安乐;粗犷激越、勇猛振奋、宏大而愤激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能够刚毅;端方、刚正、庄严而真诚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能够肃敬;宽畅、洪亮、流利而和顺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能够慈爱;放荡、散乱、疾速而过度的音乐流行时,人们听了就淫乱。正由于音乐对世俗具有移风易俗的教化功能,古代的先贤圣王就十分重视音乐对社会的教化作用。《尚书·尧典》就记载了舜之所以命夔制“乐”的原因:“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这说明了,在儒家的政治理想里,先王试图通过制定优美和谐的“乐”来实现社会教化,使崇高的“神”和现实的“人”都能愉悦,而这种愉悦,既是审美意义上的,更是政治道德教化意义上的。(www.xing528.com)
【扩展阅读】
导言:音乐能够反映某一时地的风土人情,政教得失。在《左传》中,就记载了吴公子季札闻乐知政的故事。
乐以知政
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墉》《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选自杨伯峻《春秋左传注》,襄公二十九年·传,中华书局,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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