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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旱穆公召县子询问情况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岁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①,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②?”鲁国发生了旱灾,穆公召来县子询问,穆公说:“天好久没有下雨了,我打算把那些凸胸仰面不能俯身的人拉到太阳底下晒晒,你看怎么样?”僖公听从了臧文仲的意见,到年底收成虽然不好,但是还过得去,国家并没有发生粮食危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复投一弟子河中。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

岁旱穆公召县子询问情况

【原文】

岁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

【注释】

①县子:鲁国名士。县,音xuán。②暴:音pù,晒;下同。尩:音wāng,字亦作“尪”;胸突出,面仰天的残疾人。奚若:怎么样。③薨:音hōng,诸侯或高官死为薨。

【品读】

古代社会,人们对各类自然灾害的认识一知半解,许多灾害现象得不到合理的解释而只能求助于神巫,神巫在解释时会有各种各样的附会,借此增加人们对神灵的敬畏,从而凸显自身存在的价值。更有甚者,某些神巫借机将天灾和人事联系起来,将灾害的降临归罪于某个人或某类人身上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在古代中国社会,神巫的地位并不是至高无上的,他也必须服从于世俗王权的统治,因此,当神巫的活动不能遂王愿时,巫觋也经常会遭到残酷的清洗。

鲁国发生了旱灾,穆公召来县子询问,穆公说:“天好久没有下雨了,我打算把那些凸胸仰面不能俯身的人拉到太阳底下晒晒,你看怎么样?”县子说:“天不下雨而去晒人家有残疾的孩子,太残忍了,恐怕不可以吧!”穆公又说:“那么我打算把巫婆们拉出来晒晒你看怎么样?”县子说:“天不下雨,而把希望寄托在晒那些愚昧的妇人上,岂不是太粗疏轻率了吗?”穆公为什么会有天旱晒巫尩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就是因为在上古时代,确有焚人以祈雨的事情。《左传·僖公二十一年》载有这样一个故事:这年夏天,鲁国发生了旱灾,按以往的规矩,这个时候要烧死巫师和一种凸胸仰面的畸形人来祭祀老天,请求上天赐给雨水,因为人们认为老天爷就是对他们不满才不肯下雨的。而臧文仲认为,杀了这两种人是不会有任何用处的。老天爷如果要杀他们,那就根本不会让他们出生。要是他们能造成大旱,杀他们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怨恨,引发更大的旱情。要想抗旱救灾,不靠天,不靠地,要靠自己。政府压缩各项活动,减少各类开支,做好防备工作,全力支援农业,这才是正道。僖公听从了臧文仲的意见,到年底收成虽然不好,但是还过得去,国家并没有发生粮食危机。鲁僖公欲焚巫尩以除旱,被臧文仲劝止,可见焚人祈雨确有其事。后来,随着文明的进步,焚烧巫尩显得太过残忍,于是就有了曝晒巫尩以求雨的习俗。天旱为什么要焚烧巫尩,古人的说法是尩者仰面朝天,上天担心降雨会落入他们的鼻孔故不下雨。女巫是沟通天人的使者,且求雨仪式一般由女巫主持,当人们在祭祀求雨而不得时,人们会认为是上天没有听到自己的祷告,所以只能让女巫亲自去上天哪里求雨了。焚烧尩者,就是为了解除上天的担心;而焚烧女巫,是因为化作青烟,升腾而上是上天唯一途径。县子能够突破当时的陈规旧俗,可见其思想的开化与进步,这在古代社会是极少有的。因此当鲁穆公说道把集市迁徙一下时,县子立刻表示了认同,他说:“天子逝世,罢大市,改在小巷子里交易七天;诸侯去世,罢大市,改在小巷子里交易三天;为了求雨而迁徙大市,不也是可以的吗!”(www.xing528.com)

【扩展阅读】

导言:巫婆神棍对百姓的祸害不单是借鬼神欺民敛财,更有甚者还戕害无辜,西门豹治邺的故事说明,对待恶人,最好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西门豹治邺

司马迁

豹往到邺,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渐贫。”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闲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饭食,行十余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愿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诺。”

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西门豹簪笔磬折,向河立待良久。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西门豹曰:“巫妪、三老不来还,奈之何?”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须臾,豹曰:“廷掾起矣。状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归矣。”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选自司马迁《史记·滑稽列传》卷一百二十六,中华书局,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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