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初年,在著名改革家张居正的治理下,明朝的政治环境和行政效率都有了很大改观。虽然这次改革是打着“恢复祖制”的旗号进行的,但并不是谁都乐见其成。不过,改革还是给帝国带来了很多好处,至少海军部队受益匪浅。
万历二年正月(1574年1月),巡抚浙江都御史方弘静条陈《海防六事》:
一、复额兵。近例每船正名五十余名,而又用贴驾之军操舟,合将贴驾军兵尽革回卫,另募民兵以足原额。并复福、沧等船副舵,以备正船事故之用。
一、整战船。凡战船之制,福船取其高大,以便冲犁艟;苍山取其坚固,以便撞击沙、渔;小哨、叭喇唬取其决捷,以便追截。若非木体坚牢,攻具悉备,焉能远哨成功。合严督修造,务令堪用。
一、利器械。浙江军次器械,嘉靖三四十年年间(1551—1566年)俱在,会省与海道副使、台州知府躬亲督造。自隆庆五年后,从各府自制,遂多虚冒。合预查应造修数目,迁委廉能府佐并武职一员,分理造完,诚验如法。其各府价银,俱解布政司收发。
一、处饷费。水兵既加给公食,又增募新兵,复舵工,共增银四万六千六百三十两。查该省军储,每年约剩米一十七万余石,多被惯徒侵盗。合督各府州县依期征解。留一半以备灾荒,其一半照例折银充饷。
一、练舟师。在船水兵旧有水操陆操之规,近来操规废弛,船兵仅取撑驾,遇贼鲜不误事。议于春防汛毕,则操练于陆。防过小汛则教演于水,不虚应故事。(www.xing528.com)
一、编渔甲。边海之人,南自温、台、宁、绍,北至乍浦、苏州,每于黄鱼生发时,相率赴宁波详山海中打取黄鱼,旋就近地发卖。其时正值风汛,防御十分当严。合将渔船尽数查出,编立甲首。即于捕鱼之时资之防寇。仍照旧规征收税银,以为修船养兵之费。渔事既毕,即听回生理。[1]
正月乙酉(1574年1月31日),谭纶主持的兵部迅速答复了方弘静,同意他的意见。[2]这样的办事效率在改革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所以改革对于海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颇受鼓舞的方弘静积极筹划浙江海防,很快就取得成效。当年七月(1574年7月),倭寇突犯宁、绍、台、温等处,方弘静指挥海军官兵驾船出海拒敌,击沉俘获倭船数艘,斩首78颗。战果上报后,他本人就于当月获得了皇帝赏赐的银两和布帛。[3]赏罚分明的改革运动对于其他政府官员来说也是个激励。
万历四年二月(1576年3月),新上任的巡抚浙江都御史谢鹏举上奏朝廷,请求增加军队,设宁波总兵以防倭。宁波原有陆兵仅800人,中、正二哨水兵也只有2200余人。兵部商议后决定增加陆兵1200名,合原有的800名,共2000名;中、正二哨增加沙船和八桨船各20艘,叭喇唬船40艘,共加民耆舵队兵夫1040名,军队兵520名,悉听宁波总兵节制。兵部将谢鹏举的奏折送交内阁首辅张居正审阅,为防止官员借增兵之际作弊牟利,张特地调阅了前任巡抚谷中卢的募兵奏折,结果发现先前的募兵除了分发宁波3总以及民壮、军兵各1总外,还有额兵5总,协守兵2总,兵源并不缺乏。于是张决定各兵仍隶各道,不必增募,其他议项不变。[4]随后,他将此项决议写成“票拟”,再交给万历小皇帝批复用玺,这项决议就算生效了。小皇帝需要做的只是在秉笔太监的帮助下在“票拟”上用朱笔写上“知道了”三个字,然后盖上皇帝的印玺。虽然万历小皇帝并不能完全理解这样做的原因,但他知道这一形式代表了他作为皇帝的无上权威。
万历十年(1582年),随着张居正的逝世,朝中局势突变。万历皇帝迅速从勤勉走向怠惰,并从抄没冯保、张居正家产的行动中激发了对金钱的贪欲,导致已经好转的政治局面重新开始恶化,但这并不是说万历皇帝什么事情都不管了。万历十二年(1584年),已经成年的万历皇帝除了对金钱的贪欲在迅速膨胀外,对朝政的关注热情也还没有完全消退。这年七月(1584年8月),万历皇帝又奖赏了在浙江台州外海擒斩倭寇有功的人员,并赏浙江巡抚萧廪等官员银两。[5]
万历十九年八月(1591年9月),即日本发动侵朝战争的前夕,日军频繁调动的军事情报不断传到浙江巡抚常居敬的手中,常居敬意识到日本不久将有大的军事行动。虽然还不能确定日军此次的攻击目标是朝鲜还是中国沿海,但为以防万一,常居敬还是拟定了战备计划,并将重要事宜列为三条向皇帝呈报。一是增造一号福船32艘,每艘兵70名。加上现有福船及草、撇等船,共计兵3220名。二是在临山、观海二卫及定海、昌国二卫军兵中各自选练一营,以备协守。于金、衢募精兵500名,汛期调赴。温、处参将标下添设陆兵一总。于金乡、盘石等卫挑选军兵一总,以备策应。三是筹措银两。据常居敬估算,添造兵船,增置营伍,共计需银84800余两。[6]但是浙江并无现银,于是他请求将“两关商税银、抚按司道府县贼罚银、蜡茶折银、沠剩米折银、户部事例银,俱乞暂留一年,俟下年加派”,以免延误军备。[7]开始万历皇帝还是批准了他的请求,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些钱是他本人每年固定的进项收入,于是就反悔了,将沠剩米折银、户部事例银尽数运入内藏库,常居敬的战备计划也就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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