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平实的消失过程,隐藏着魏国平静灭亡的巨大秘密。
这个秘密,同样简单平实,这就是:长期地缓贤忘士,彻底丧失了生命力。
什么是缓贤忘士?简单地说,就是怠慢人才,无视人才。这一思想,当时的墨子大师阐发得最为透彻。墨子大师将国家的人才战略,确定为三个基本点:
第一个基本点,是对人才要有强烈的自觉需求理念。这就是“亲士急贤”,就是求贤若渴,主动地亲近人才,积极地搜求人才。国家没有自觉的人才需求,怠慢人才,见贤而不急,就是“缓贤忘士”。墨子大师痛心疾首地说:“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
第二个基本点,是国家要广纳人才。这就是众贤厚国理念。墨子说:“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在于众贤而已!”也就是说,一个国家不能仅仅只有个别人才,而必须广泛容纳人才。
第三个基本点,是国家要将崇尚贤士确立为根本理念。墨子云:“尚贤,为政之本也……贤者为政,则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此安生生!尚贤者,天、鬼、百姓之利,而政事之本也!”纵览战国历史,秦国的不断强大,正是国家人才战略获得极大成功的典型。
魏国不断衰落,以至最终毫无波澜地灭亡,恰恰是国家人才战略失败的典型。(www.xing528.com)
自魏文侯任用李悝变法起,魏国一时人才济济,有李悝、乐羊、吴起、西门豹四个大政治家;有儒家名士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有故旧能臣翟璜、魏成子等。当时的秦国要进攻魏国,有人便劝阻说:“魏君贤人是礼,国人称仁,上下和合,未可图也。”
可是,魏文侯开创的这种“众贤厚国”的风气,到了第二代魏武侯时期,就渐渐变形了。
魏武侯在做太子的时候,就有着浓厚的贵族“骄人”心态,曾经因遭受名士田子方冷遇,愤然讥刺说:“富贵者骄人乎?且贫贱者骄人乎?”——富贵者可以骄人,贫贱者怎么也能骄人!这种贵族式傲慢,遭到了田子方的有力驳斥。在贵族式的傲慢心态下,魏武侯自然不会像魏文侯那样求贤聚贤,而是对人才采取了类似于放任自流的态度。其间,最大的人才失误,是逼走了吴起。
吴起离开魏国的直接原因是两个:其一,没有被重用,既没有做成上将军,也没有做成丞相;这两个职务,都是吴起公开追求的。结果是,吴起在魏国一直只是个战无不胜的河西守,无法施展才华,无法实现变法志向。其二,吴起没有接受魏国公主嫁给自己,引起魏武侯猜忌疏远,吴起因此辞官去了楚国。
第三代魏惠王,在位51年,前期虽然也曾经短暂任用了白圭这样的政商能臣,但更主要的方面,则是以非常特异的精明敬贤的方式,开始了魏国的人才大流失。自魏惠王开始,魏国流失的超一流人才先后有:孙膑、商鞅、乐毅、张仪、范睢。流失的大量实用人才,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现状一直在魏襄王、魏昭王、魏景湣王三代持续着。直到魏王假的灭亡时期,魏国都始终没有涌现过一个大政治家执政。仅有的王族天才巨星信陵君魏无忌,又被反复猜忌,反复排斥,终究自杀式地毁灭了生命,空留下对魏国的亡国预言。魏国的人才大流失,要害是敬迂腐虚名,排斥真正的人才。魏惠王所奠定的国家人才传统是:敬重享有名望的学问大师,但却排斥猜忌真正的有用人才;对于潜在的尚未成就功业的年轻人才,魏国更是一律拒绝。也就是说,魏国君主决策层既没有自觉发掘人才的意识,也缺乏发掘人才的辨识能力。这种敬贤,实际目的是博取自己的为政声望,而不是基于国家的真实需要。
魏国式的人才意识,具有历史的迷惑性,是最值得警惕的国家人才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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