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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学与四合理论:北京满学会成立及其影响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真正打出“满学”旗帜,是在改革开放后80年代末。1993年北京满学会成立。清朝皇帝没有强制推行满族文化,自己还积极地学习汉语,修《四库全书》,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有功。只是根深蒂固的民族感情影响了对同样是“真话”的对等理解。他总结出的“四合”理论,产生很大影响。这说明“己合”非常重要。有位观众听了“四合”之后,特地写个“四合”匾额送给阎崇年。这“四合”,现在就挂在阎崇年并不专用的专用书房门额上。

满学与四合理论:北京满学会成立及其影响

阎崇年做过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所所长,是北京满学会会长。

其实说起来,阎崇年涉足满学,还和山东大学学者的指点有点儿关联。他就是曾在山东大学任教的著名历史学家杨向奎先生。

阎崇年本是研究先秦史的。“文革”前,他把一篇先秦论文去向杨向奎教授求教,杨先生当时是中国科学院历史所知名专家。老先生居然给二十多岁的阎崇年回信,大意是:一方面表扬阎崇年文章写得好,是研究历史的料。另一方面建议阎崇年改变研究方向,转攻清史。杨向奎说:先秦史要依靠关中地下发掘资料,你身在北京哪有这样的方便?而没有资源上的优势,历史研究很难成功。如果你搞清史研究,身居北京就有别处无法比的优势,清朝的宫廷建筑和清宫档案都集中在北京。为什么不扬长避短呢?

收到信后阎崇年认真思考了一个月,决定改换门庭、研究清史。

阎崇年由此走上半个世纪的清史研究之路。

清史包括满族贵族入关并入主中原的历史,满学是不可或缺的方面,但中国一直没有满学。真正打出“满学”旗帜,是在改革开放后80年代末。阎崇年提出:我国有藏学、蒙古学,也该有满学。1989年,阎崇年建议成立满学研究所,两年后满学研究所在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挂牌,全世界第一个把满族历史、语言文化整合成一个学科的研究机构横空出世。1993年北京满学会成立。通过阎崇年奔走呼号、率先垂范,满学研究所学人披荆斩棘,众擎群举,满学研究渐成气候,迄今满学国际研讨会已举办五届。满学研究中心在北京,阎崇年是满学研究大家,被国内外公认。

历史学家讲究“秉笔直书”,前辈历史学家对清史最喜欢秉笔直书的,是扬州十日、嘉定屠城、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但是,崛起于游牧民族的清朝贵族能统治中国二百多年,总有成功奥秘吧?封建时代著名的“康乾盛世”总有值得总结的经验吧?

阎崇年研究这些经验,在论著中发表,在《百家讲坛》陈述,结果这位满学大家,居然被百家讲坛某些观众在网上指责。

阎崇年在沈阳签名售书,签售前有一小时讲座,有位观众向他发难:“阎老师,您该知道扬州十日吧?”

阎崇年知道来者不善,平静地回答:“知道。”

“您知道扬州被杀多少人?”

阎崇年反问:“您说多少人?”

那位观众说:“80万人。”(www.xing528.com)

“我去过扬州。现在的扬州总共有78万人。就是把经过几百年繁衍后的扬州人全杀了,也凑不起80万。”阎崇年接着说,“研究历史,讲第一手资料,请问您这80万数目从何而来?从哪儿来的第一手资料?即便是第一手资料,还要经过考证。想确定某一历史事实,不仅要有‘孤证’,还要有旁证,有二证、三证。”

那位观众继续说:“反正清兵在扬州杀人了,在嘉定屠城了,您为什么不讲?”

阎崇年说:“我从没否定过扬州十日、嘉定屠城,我按清十二帝线索讲,每个皇帝有固定集数,一集四十多分钟,总不能在哪一集三言两语说这么重要的事吧?”

阎崇年面对批评,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坦诚说理。这真正是学者的态度。

阎崇年认为,勇敢的品格对学者来说,比勤奋、刻苦、执著、创新更重要。学者遇到困难时没胆量不行。

汉族的阎崇年“歌颂”满族先驱,需要相当勇气。阎崇年为什么这样做?并非出于标新立异的需要。而是出于一个坚定信念:他认为清朝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有巨大贡献。他认为,在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中,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的文化都中断了,中国没断。在中国历史上,有三段少数民族入主的时期,南北朝和蒙古人建的元朝,因为年限短而传统文化没断。清朝是少数民族政权,统治近三个世纪,传统文化仍没断,就难能可贵了。如果清朝廷要求汉人满语,学满族文化,用满文科考,那历史就是另一回事了。清朝皇帝没有强制推行满族文化,自己还积极地学习汉语,修《四库全书》,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有功。尽管有文字狱,有“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但过不掩功。

不过,阎崇年认为清朝贵族“过不掩功”的理论,某些观众接受起来有点难度,比如说,我就觉得,扬州十日的“过”是清兵入关的过;修《四库全书》的“功”是百年后的功。“过”就是过,“功”就是功。功要大讲,过也得大讲,才公道公平。不能因为“过不掩功”就对“过”轻描淡写或略而不谈。我有这样的感想,可能因为我是搞文学的,多年看《聊斋志异》,里边对清朝贵族入关时的“过”写得太深刻了。我在《百家讲坛》“说聊斋”中有“刺贪刺虐”部分,举到《公孙九娘》的例子,说清兵入关,杀人如麻,碧血满地,白骨撑天,鬼火狐鸣,骇人心目。今年国际台重播“说聊斋”,马上有观众在网上对这一集大加称赞,说“敢说真话”。

其实,阎先生跟我完全不同的说法,完全不同的侧重,都是真话。只是根深蒂固的民族感情影响了对同样是“真话”的对等理解。阎先生后来讲惨烈之至的袁崇焕,可能已把沈阳那位观众的质疑堵上了。

讲袁崇焕同样体现了阎崇年的勇气。过去对袁崇焕强调“忠孝”,阎崇年则说袁崇焕最闪光的是“爱国”和“爱民”,做文官不爱财,做武官不惜死。现在仍应该学习袁崇焕的爱国精神,勇敢精神,求新精神,清廉精神。

讲史不单纯讲史,而为现实所用,是阎崇年一贯的态度。他总结出的“四合”理论,产生很大影响。阎崇年把努尔哈赤的成功归结为“天合、地合、人合、己合”,其中尤以“己合”为最重要,他说现在很多人能够面对成功,无法面对失败,心理不平衡、生理不平衡,这都是“己合”没有处理好的原因。努尔哈赤胸怀开阔、心境豁达,事大心静,兵不满万,却能取得建州大胜利;相反,皇太极爱妃故去,不吃不喝,悲戚成疾,抱憾而终。这说明“己合”非常重要。

有位观众听了“四合”之后,特地写个“四合”匾额送给阎崇年。这“四合”,现在就挂在阎崇年并不专用的专用书房门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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