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戏曲演员的重要角色

5.1　 演员诗人

中国戏曲具有很强的综合性，然而，包括综合性艺术在内的各种艺术门类，在发展过程中都会形成有异于其他艺术门类的特色，这种特色，首先表现为，在多种艺术手段中总是会渐次形成一个核心，其他艺术手段将围绕这一核心手段展开。中国戏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核心，就是舞台上的演员。如同张庚所说：

一切艺术的创造最后都必须通过演员的表演来完成，没有表演，这些艺术的创造都是不完整的。创腔就是为了唱，设计的服装就是为了穿上去表演，如果创出腔来唱不了，做了服装不适合表演，乐队的演奏高过了唱腔说白，舞台装置挤住了表演区，这些艺术创造虽然是辛苦经营出来的，也还是成为白费的了。⁽⁴⁾(www.xing528.com)

既然戏曲是依靠演员表演给观众提供艺术层面上的精神享受的艺术样式，我们当然要把注意的焦点，同样放在表演的舞台上。人们当然可以阅读剧本，但是阅读剧本时人们所获得的是文学欣赏层面的享受；人们也可以静听戏曲里的精彩唱段，但是聆听歌唱时人们所获得的是音乐欣赏层面的享受；人们甚至也可以只翻看舞台置景和演出剧照，但是翻看剧照时人们所获得的只是美术欣赏层面上的享受。只有进入剧场，直接面对演员的表演，身处戏曲情境中的人们才有可能心随舞台上的戏剧进程，感受到戏剧给予人们的直接而强烈的精神冲击，这种剧场中的欣赏是未曾进入剧场的欣赏者无法分享的独特体验。从这个意义上说，戏曲是，也只能是通过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呈现的。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既是戏曲创作过程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问题是，像戏曲这样一种综合性很强的艺术类型，总是需要由某个人，以舞台为中心，组织与协调整个复杂的创作过程。中国戏曲演出过程中，起组织与协调的核心作用的，就是舞台上的演员。这种情形在当代戏曲演出中，或有例外。当然，认为戏曲是一种演员中心的戏剧，并不是说戏曲的创作过程完全不需要通过任何其他中介环节，由演员直接把剧本搬上舞台，将剧本转化为舞台上的演出。在经历从剧本到演出的转化时，一定程度上的角色安排与舞台呈现形式的调配仍然是必要的，但是戏曲的排演过程自有它的特点。在戏曲实际演出中，可以有解释剧本的人，也可以有教习如何演戏的人，还可以有整个演出的组织者，但是在中国古代，唯独没有一个外在于表演的导演这个专门的职业。相反，中国戏曲的“角儿制，”或者说“主角制”，就是把所有戏剧因素集中到舞台上的演员身上，而且是集中到舞台上的主要演员身上，使演员成为整个舞台的中心。正因为戏曲演员在舞台上的特殊地位，所以，有论者把舞台上的演员比做百艺兼备的诗人，他不仅拥有诗人的艺术素养，还运用诗歌的思维逻辑和技艺形态，在戏曲舞台上创造诗的意境。⁽⁵⁾以下我们从舞台置景、演员的化妆服饰及舞台行动几个方面来予以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