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唐代出现了士商合流的先例
个别史料中甚至记载了唐代士人转换为商人的案例：
兰陵萧逸人，亡其名。尝举进士下第，遂焚其书，隐居潭水上，从道士学神仙。因绝粒吸气，每旦屈伸支体，冀延其寿。积十年余，发尽白，色枯而背偻，齿有堕者。一旦引镜自视，勃然发怒，且曰：“吾弃声利，隐身田野间，绝粒吸气，冀得长生。今亦衰瘠如是，岂我之心哉？”即还居邺下，学商人逐什一之利。凡数年，资用大饶，为富家。[158]
这位兰陵萧逸人由士而道，又道而商，人生历程转折都是指向本身的利益最大化，颇有几分先锋色彩。
温庭筠的小说《窦乂》反映的也是士人弃儒经商的故事，并且没有使用志怪的方式，而是采用写实的手法。邱邵雄先生在评论这篇小说的时候写道：“唐代商贾小说中这方面的描写虽然很少，也不代表商贾命运的主流，但它透露出了新型人生观念的萌芽……从文化史的角度看，唐人商贾小说中‘富而弃贵’的命运模式，显示了一种代表新兴市民阶层的异质文化精神及其对传统人生价值观的挑战。”[159]不过，我们需要逆向思考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温庭筠本人非常有商业头脑和商业才华，现实生活中的他并没有弃儒经商。“中国封建社会商业文化完全受制于农本文化和官本位文化，一直处于相当低下的水平。因此，在封建商业环境首度变好的晚唐时代，自身条件又极好的优秀文人温庭筠没有成为商人，这种现象从封建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它预示着唐以后几个朝代商业资本不可能成为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资本主义在中国封建土壤中即使有萌芽，也会因缺乏充分的文化养分而凋萎。”[160]
【注释】
[1]《全唐诗》卷354、382。
[2]《全唐诗》卷194、418。
[4]［汉］司马迁《史记》卷129，中华书局1959年版。
[5]［唐］恒超《辞郡守李公恩命》，《全唐诗》卷825。
[6]［唐］鱼玄机《浣纱庙》，《全唐诗》卷804。
[7]［唐］李白《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清］董浩等《全唐文》卷348，中华书局1983年版。
[8]［唐］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全唐诗》卷216。
[9]［唐］陈子昂《感遇诗三十八首其五》，《全唐诗》卷83。
[10]［唐］张彪《杂诗》，《全唐诗》卷259。
[11]［唐］白居易《赠吴丹》，《全唐诗》卷428。
[12]［唐］刘禹锡《观市》，［清］董诰等《全唐文》卷608，中华书局1983年版。
[13]［唐］刘禹锡《昏镜词》，《全唐诗》卷354。
[14]［唐］韦应物《酒肆行》，《全唐诗》卷194。
[15]［唐］白居易《买花》，《全唐诗》卷425。
[16]［唐］聂夷中《咏田家》，《全唐诗》卷636。
[17]［唐］李绅《悯农二首》其一，《全唐诗》卷483。
[18]［唐］元稹《估客乐》，《全唐诗》卷418。
[19]［唐］元稹《代曲江老人百韵》，《全唐诗》卷405。
[20]［唐］张九龄《敕处分十道朝集使》，［清］董诰等《全唐文》卷283，中华书局1983年版。
[21]［唐］韩愈《县斋有怀》，《全唐诗》卷337。
[22]［唐］寒山《偃息深林下》，《全唐诗》卷806。
[23]［唐］白居易《叹常生》，《全唐诗》卷433。
[24]［唐］韩愈《泷吏》，《全唐诗》卷341。
[25]［美］孙隆基《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层结构》308—309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26]［唐］姚合《送喻凫校书归毗陵》，《全唐诗》卷496。
[27]［唐］丘为《答韩丈》，《全唐诗》第13册第10314页，中华书局1999年版。
[28]［唐］元稹《估客乐》，《全唐诗》卷418。
[29]［唐］张籍《贾客乐》，《全唐诗》卷382。
[30]［唐］杨巨源《大堤曲》，《全唐诗》卷333。
[31]［唐］李绅《拜三川守》，《全唐诗》卷482。
[32]［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33]［宋］李昉《太平广记》卷499，中华书局1961年版。
[34]［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35]［宋］李昉《太平广记》卷280，中华书局1961年版。
[36]吴慧主编《中国商业通史》第二卷第73—75页，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6年版。
[37]［后晋］刘昫《旧唐书》卷94，中华书局1975年版。
[38]［唐］韩愈《论变盐法事宜状》，［清］董诰等《全唐文》卷550，中华书局1983年版。
[39]［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35，中华书局1975年版。
[40]［宋］欧阳修等《新唐书》卷225，中华书局1975年版。
[42]［唐］李白《将进酒》，《全唐诗》卷162。
[43]［唐］李白《赠刘都使》，《全唐诗》卷170。
[44]［唐］李播《见志》，《全唐诗》卷491。
[45]［唐］王梵志著，项楚注《王梵志诗校注》上卷495、49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46]［唐］杜甫《曲江二首》其二，《全唐诗》卷225。
[47]［唐］白居易《酬梦得贫居咏怀见赠》，《全唐诗》卷458。
[48]［唐］李中《江村晚秋作》，《全唐诗》卷749。
[49]［唐］卢仝《苦雪寄退之》，《全唐诗》卷389。
[50]［唐］项斯《送殷中丞游边》，《全唐诗》卷554。
[51]［唐］齐己《怀巴陵》，《全唐诗》卷845。
[52]［唐］卢仝《冬行三首》其二，《全唐诗》卷388。
[53]［唐］卢仝《寄男抱孙》其二，《全唐诗》卷387。
[54]［唐］卢仝《寄赠含曦上人》，《全唐诗》卷389。
[55]［宋］李昉《太平广记》卷134，中华书局1961年版。
[56]［唐］寒山《富儿多鞅掌》，《全唐诗》卷806。
[57]［唐］卢仝《冬行三首》其二，《全唐诗》卷388。
[58]［唐］张祜《寓言》，见孙望辑录《全唐诗补逸》卷10，《全唐诗》第13册第10482页，中华书局1999年版。
[59]［唐］张籍《野老歌》，《全唐诗》卷382。
[60]［唐］白居易《盐商妇》，《全唐诗》卷427。
[61]［唐］元稹《代曲江老人百韵》，《全唐诗》卷405。
[62]［后晋］刘昫《旧唐书》卷5，中华书局1975年版。
[63]欧阳卫民《中国消费经济思想史》第16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4年版。
[64]［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77，中华书局1975年版。
[65]［后晋］刘昫《旧唐书》卷48，中华书局1975年版。
[66]［后晋］刘昫《旧唐书》卷43，中华书局1975年版。
[67]［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六，《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68]［唐］白居易《得州府贡士，或市井之子孙，为省司所诘，甲称：“群萃之秀出者，不合限以常科”》，［清］董诰等《全唐文》卷673，中华书局1983年版。
[69]［德］马克斯·韦伯《中国宗教·社会学的基础之四：自治、法律与资本主义》，《韦伯作品集》第四卷第139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70]［后晋］刘昫《旧唐书》卷49，中华书局1975年版。
[71]张邻、周殿杰《唐代商税分析》，《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6年第1期。
[72]［唐］元结《问进士》，［清］董诰等《全唐文》卷380，中华书局1983年版。
[73]［唐］赵嘏《西峰即事献沈大夫》，《全唐诗》卷549。
[74]［唐］戎昱《苦辛行》，《全唐诗》卷270。
[75]［唐］卢仝《寄赠含曦上人》，《全唐诗》卷389。
[76]吴慧主编《中国商业通史》第二卷第254页，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6年7月版。
[77]［唐］杜甫《野老》，《全唐诗》卷226。
[78]［唐］白居易《答桐花》，《全唐诗》卷425。(www.xing528.com)
[79]［唐］刘禹锡《洞庭秋月行》，《全唐诗》卷356。
[80]［唐］权德舆《秖役江西路上以诗代书寄内》，《全唐诗》卷329。
[81]［唐］储光羲《泊舟贻潘少府》，《全唐诗》卷136。
[82]［唐］杜荀鹤《赠秋浦张明府》，《全唐诗》卷692。
[83]［唐］戴叔伦《南宾送蔡侍御游蜀》，《全唐诗》卷273。
[84]［唐］李端《荆门歌送兄赴夔州》，《全唐诗》卷284。
[85]［唐］李端《送夏侯审游蜀》，《全唐诗》卷285。
[86]［唐］卢纶《送郎士元使君赴郢州》，《全唐诗》卷280。
[87]［唐］钱起《送武进韦明府》，《全唐诗》卷237。
[88]［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十五，《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89]［唐］杜甫《入衡州》，《全唐诗》卷223。
[90]［唐］皎然《送常清上人还舒州》，《全唐诗》卷819。
[91]［唐］李端《送雍郢州》，《全唐诗》卷285。
[92]［唐］卢纶《晚次鄂州》，《全唐诗》卷279。
[93]［唐］卢纶《河口逢江州朱道士因听琴》，《全唐诗》卷276。
[96]［唐］刘禹锡《自江陵沿流道中》，《全唐诗》卷361。
[97]［唐］杜牧《西江怀古》，《全唐诗》卷522。
[98]［唐］刘禹锡《荆州歌二首》其二，《全唐诗》卷364。
[99]［唐］杜荀鹤《舟行即事》，《全唐诗》卷692。
[100]［唐］刘言史《夜泊润州江口》，《全唐诗》卷468。
[101]［唐］杨凌《贾客愁》，《全唐诗》卷291。
[102]［唐］杜甫《客居》，《全唐诗》卷221。
[103]［唐］杜甫《滟滪》，《全唐诗》卷229。
[104]［唐］元稹《遭风二十韵》，《全唐诗》卷414。
[105]［唐］李贺《开愁歌》，《全唐诗》卷392。
[106]［唐］独孤及《客舍月下对酒，醉后寄毕四耀》，《全唐诗》卷246。
[107]［唐］权德舆《醉后戏赠苏九翛》，《全唐诗》卷322。
[108]［唐］赵嘏《西峰即事献沈大夫》，《全唐诗》卷549
[109]［唐］戎昱《苦辛行》，《全唐诗》卷270。
[110]［唐］张籍《南归》，《全唐诗》卷383。
[111]［唐］孙郃《句》，《全唐诗》卷694。
[112]［唐］姚合《送张宗原》，《全唐诗》卷496。
[113]［唐］李颀《赠别高三十五》，《全唐诗》卷132。
[114]［唐］欧阳詹《读周太公传》，《全唐诗》卷349。
[115]［汉］《孤儿行》，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汉诗》卷9，中华书局1983年版。
[116]［唐］白居易《不如来饮酒七首》其三，《全唐诗》卷450。
[117]［唐］白居易《雪中晏起，偶咏所怀，兼呈张常侍、韦庶子、皇甫郎中》其三，《全唐诗》卷453。
[118]陈晋《形象与意志——毛泽东与唐摭言·卷十五中国文艺之二》，《文艺评论》1990年第5期。
[119]［唐］柳宗元《宋清传》，［清］董诰等《全唐文》卷592，中华书局1983年版。
[120]［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242，中华书局1961年版。
[121]［唐］薛逢《六街尘》，《全唐诗》卷548。
[122]［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六，《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123]［唐］白居易《得州府贡士，或市井之子孙，为省司所诘，甲称：“群萃之秀出者，不合限以常科”》，［清］董诰等《全唐文》卷673，中华书局1983年版。
[124]［唐］白居易《得景与乙同贾，景多收其利，人刺其贪，辞云：“知我贫也”》，［清］董诰等《全唐文》卷673，中华书局1983年版。
[125]陈伟《士商合流与晚明艺术格调》，《美术导向》2005年第6期。
[126]谢景芳《明人士、商互识论》，《史学月刊》1993年第6期。
[127]谭廷斌《明清“士商相混”现象探析》，《湖北师范学院学报》1990年第1期。
[128]余英时《中国近世宗教伦理与商人精神》，《士与中国文化》第512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129]陈书录《中唐至明中叶诗歌中农商观念的转变及其意义》，《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130]邵毅平《唐五代文学对于商人的表现》，《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第95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131]［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179，中华书局1961年版。
[132]［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六，《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133]［明］胡震亨《唐音癸签》卷五，《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
[134]李珏《故丞相太子少师赠太尉牛公神道碑铭》，［清］董诰等《全唐文》卷720，中华书局1983年版。
[135]朱玉麒《隋唐文学人物与长安坊里空间》，《唐研究》第9卷85—128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
[136]［唐］赵暇《李先辈摧第东归有赠送》，《全唐诗》卷548。
[137]朱国华《润笔考论》，《东南文化》1996年第4期。
[138]［唐］白居易的《崔湖州赠红石琴荐焕如锦文，无以答之，以诗酬谢》，《全唐诗》卷444。
[139]［元］辛文房《唐才子传》卷1，《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140]［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90，中华书局1975年版。
[141]［宋］欧阳修等《新唐书》卷176，中华书局1975年版。
[142]［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37，中华书局1975年版。
[143]［唐］白居易《画竹歌并引》，《全唐诗》卷435。
[144]［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65，中华书局1975年版。
[145]［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2，《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146]［宋］《宣和画谱》卷15，《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147]［唐］柳逢《嘲染家》，《全唐诗》卷870。
[148]［唐］范摅《云溪友议》卷下，《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149]［唐］王绩《题酒店壁》，《全唐诗》卷37。
[150]［唐］王绩《过酒家》五首其五，《全唐诗》卷37。
[151]［唐］张祜《题灵彻上人旧房》，《全唐诗》卷511。
[152]［唐］翁洮《和方干题李频庄》，《全唐诗》卷667。
[153]［宋］欧阳修等《新唐书》卷123，中华书局1975年版。
[154]［唐］范摅《云溪友议》卷中，《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155]［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256，中华书局1961年版。
[156]［唐］温庭筠《秘书刘尚书挽歌词二首》之二，《全唐诗》卷577。
[157]见于《全唐诗》卷438。
[158]［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413，中华书局1961年版。
[159]邱邵雄《中国商贾小说史》第23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160]昌庆志《温庭筠与商业》，《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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