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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文学与文化:短篇白话小说的繁荣状况及原因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宋代是“说话”艺术的繁荣时期。是士人雅文化与市井俗文化融合所促成的短篇白话小说的繁荣局面。在“三言”的影响下,出现大量文人的拟话本,即作家模拟话本形式创作的短篇白话小说。拟话本的出现,除了说明市民对文学作品的需求及其审美倾向以外,还象征着文学的商品化。

明代文学与文化:短篇白话小说的繁荣状况及原因

一、短篇白话小说繁荣状况及其原因

明代的短篇白话小说,指的是话本和拟话本。它与“说话”伎艺有着血缘关系。“说话”的渊源很早[1]。先秦、汉代为帝王讲故事的宫廷俳优,伎艺已相当精妙,优孟、优旃[2]东方朔、枚皋[3]等人,就很善于讲述生动的故事或戏谑性的笑话,达到规劝、娱悦君王的目的。从出土文物汉代说书俑[4],可见其形象之生动。魏晋六朝有所谓“俳优小说”和“说肥瘦”,也是构成后来“说话”艺术的因素。唐代有了“说话”的正式记载,安史之乱以后,唐玄宗回到长安,退居冷宫,高力士常以“转变”、“说话”来为他解闷。元稹元氏长庆集》卷十《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诗,在“翰墨题名尽,光阴听话移”句下自注云:“乐天每与余游,从无不书名屋壁。又尝于新昌宅说‘一枝花话’,自寅至巳,犹未毕词也。”“一枝花话”就是李娃故事,白行简的传奇小说《李娃传》即根据说话人所说的这个故事改编而成。“说话”在唐代属于“杂戏”中的“市人小说”,李商隐《骄儿诗》描写小孩子听了讲三国故事以后,“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可见“说话”艺术感染力之强。还有唐代讲唱“变文”的某些形式和技巧,也为“说话”所吸收。宋代是“说话”艺术的繁荣时期。所谓“话”,就是故事,“说话”,讲故事,是很讲究技巧的。从思想内容到艺术表现手法,都要适应当时的市民阶层的审美需求,它基本上是一种市民艺术。说话艺人的艺术造诣是很精湛的,因而取得极好的效果,南宋罗烨《醉翁谈录》记载“说话”情况,有一段生动的描述:

说国贼怀奸从(纵)佞,遣愚夫等辈生嗔;说忠臣负屈衔冤,铁心肠也须下泪;讲鬼怪,令羽士心寒胆战;论闺怨,遣佳人绿惨红愁。说人头厮挺,令羽士(?)快心[5];言两阵对圆,使雄夫壮志;谈吕相青云得路,遣才人着意群书;演霜林白日升天,教隐士如初学道;噇发迹话,使寒士发愤;讲负心底,令奸汉包羞。

由此足见说话的艺术魅力之强,产生广泛、深刻的社会反响。南宋“说话”分四家。耐得翁《都城纪胜·瓦舍众伎》条云:

……说话有四家。一者小说,谓之银字儿,如烟粉、灵怪、传奇、说公案(皆是搏刀赶棒及发迹变泰之事);说铁骑儿,谓士马金鼓之事;说经,谓说佛书,说参请,谓宾主参禅悟道等事;讲史书,讲说前代书史文传兴废争战之事。……

清代翟灏在《通俗编》卷三十一《俳优》条,引耐得翁另一著作《古杭梦游录》,关于“说话有四家”之说,内容与上引相同,而无“说参请”,恰好四家。《都城纪胜》所列家数,如将“说经”与“说参请”各算一家,则与作者所云“说话有四家”之数不符,故应将“说经”与“说参请”合二为一。

四家说话人各有“说话”的底本,即话本,有的很简括,只是说话人的提纲,临场即情发挥,全靠说话艺人师徒相传的本领和各自的才情;有的则出自文化水平较高的“书会才人”之手,或者经过他们加工、充实、提高,有了可读性,因而这些话本也就成了最早的短篇白话小说(自然不包括那些篇幅较长却很简陋粗糙的讲史平话和取经诗话之类)。

宋元时期话本的数量很多。仅仅根据《醉翁谈录》、《也是园书目》、《宝文堂书目》的记载,就大约有140篇小说话本的题目,惜其绝大部分都已散失。保存至今者,主要见于1915年缪荃荪依据“影元人写本”刊印的《京本通俗小说》,明嘉靖间洪楩编刻的《清平山堂话本》,明万历间熊龙峰刊印的小说;至于明末冯梦龙编刻的“三言”,则不全是宋元话本,其中含有明代的话本和拟话本。

“说话”是诉之于听觉的民间口头文学,艺人为调节气氛、加强艺术吸引力,采取说和唱结合的形式。散文与韵文相间,散文用来叙述事件,韵文用以描绘景物、形容装束打扮、刻画心理、渲染气氛、转换情节,以及表示说话人对人物或事件的评价和态度。(www.xing528.com)

“说话”艺术在元代和明代仍然广泛流行。明代说话一般叫作说书或平话,它继承并发展了宋元话本的传统,在体裁上显得更加丰富多彩,普遍地采取讲唱文学的形式,包括词话、诗话、陶真、道情等,都是边讲边唱,以散文为主,夹杂了较多的诗、词韵文,形式生动活泼。

到了明代中叶,说话伎艺趋向衰落,而文人的拟话本大量出现,这与一般市民文化水平相对提高,文学艺术的商品化、印刷技术和出版条件的改善,都有关系。更重要的是知识阶层审美心理的变化、对俗文学的重视。话本脱离了说话艺人的口头创作而书面化,从“瓦舍伎艺”变为书面文学,思想和艺术的水平都有很大提高,一批与市民阶层思想感情相通、美学观念也较近似的士人,对拟话本的繁荣起了促进作用。比之于宋元话本,明人拟话本在题材方面有所拓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精神面貌和社会问题,有较全面的反映;艺术上既发扬话本的特色,而具体描写更细腻,文笔更流畅、生动,增强了可读性。因此,文人搜集编辑话本和拟作话本就蔚然成风,出现了话本和拟话本的总集与专集,成为自宋迄明的白话短篇小说宝库。这既标志着“小说”的高度发展,也说明它是由瓦舍讲唱转向案头阅读所结下的硕果。是士人雅文化与市井俗文化融合所促成的短篇白话小说的繁荣局面。

最早的话本总集《清平山堂话本》,辑集了宋元以来话本60篇,原分“雨窗”、“长灯”、“随航”、“欹枕”、“解闷”、“醒梦”等6集,现在刊行本只是残存的27篇,其余均已散佚。《京本通俗小说》,也只残存9篇,基本上都是宋元的作品。

天启年间(1621—1627),冯梦龙编纂了宋元明话本的总集“三言”,包括《古今小说》(后改称《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大都经过他的加工。许多优秀的古代短篇白话小说赖以保存。

在“三言”的影响下,出现大量文人的拟话本,即作家模拟话本形式创作的短篇白话小说。凌濛初的“二拍”,包括《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就是文人拟话本的专集。拟话本的出现,除了说明市民对文学作品的需求及其审美倾向以外,还象征着文学的商品化。在商品经济的冲击下,一部分作家对文学的价值观发生重大变化。

比“二拍”稍后,出现了天然痴叟的《石点头》、周清源《西湖二集》、东鲁古狂生《醉醒石》,还有原名《幻影》后来改称《三刻拍案惊奇》者,均属拟话本专集。

在辑集话本和拟作话本之风影响下,抱瓮老人从“三言”和“二拍”中,选辑了40篇,称之为《今古奇观》。这是我国最早的一部短篇白话小说选集,在“三言”、“二拍”未被发现之前,我国古代短篇白话小说,就借此选集得以流行,影响很大,它如同散文选集《古文观止》、唐诗选集《唐诗三百诗》,流布甚广,早在18世纪就流传到欧洲。

从以上叙述中,可见明代短篇白话小说繁荣的状况,也可窥见其繁荣的原因:说话艺术长期的演变发展,正所谓厚积薄发,到了明代,短篇白话小说的艺术已经很成熟,加上有了适宜的社会土壤——新兴市民阶层的文艺需求、审美心理;文人美学观念的进化、乐于从事话本和拟话本的编辑、整理乃至创作事业;伴随资本主义因素萌芽而来的文学商品化,出版商借以赢利,也刺激了出版的积极性,这也就难免产生一些粗制滥造、内容庸俗、艺术低劣的作品。因此,在看到短篇白话小说繁荣现象的同时,不能不注意某些作品的不良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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