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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文化中的八股化及其影响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明初传奇创作的八股化自从元末明初《琵琶记》和“荆、刘、拜、杀”问世之后,从明永乐到景泰的五十多年间,没有产生著名的传奇作家和作品,民间戏文蓬勃发展,地方戏有海盐、弋阳、余姚、青阳等不同声腔,但也没有书面的剧本流传下来。这一时期,文人作家的传奇创作,比较沉寂。所以《五伦全备记》也就成了传奇八股化的标本。《香囊记》关目蹈袭他剧一目了然,加上曲辞的骈俪化,使明代传奇的八股化得以恶性发展,流毒深远。

明代文化中的八股化及其影响

(二)明初传奇创作的八股化

自从元末明初《琵琶记》和“荆、刘、拜、杀”问世之后,从明永乐到景泰(1403—1456)的五十多年间,没有产生著名的传奇作家和作品,民间戏文蓬勃发展,地方戏海盐弋阳余姚、青阳等不同声腔,但也没有书面的剧本流传下来。这一时期,文人作家的传奇创作,比较沉寂。究其原因,除了在第一节中所指出的封建专制主义严酷的禁令、政治环境不利于戏曲发展等因素以外,影响传奇创作较严重的障碍,一是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文人将毕生精力用于“时文”的写作,皓首穷经,而不屑于从事传奇剧本、小说之类的“小道”。二是明初杂剧余晖未尽,由元入明的剧作家,惯于杂剧创作,且成祖朱棣迁都北京,而北京原是杂剧盛行之地。封地在南昌的宁献王朱权、在汴梁(今开封)的周宪王朱有燉,又都酷爱杂剧,他们及其周围的一批文人都从事杂剧创作,蔚成风气,传奇则相对地冷落萧条。

诚然,文学体裁并没有阶级性。统治者很善于利用新兴的、具有广泛群众性的文学样式,来为自己服务。在明代,首先效法高明《琵琶记》、利用传奇来宣扬封建礼教的,是弘治王朝的文渊阁大学士(地位相当于宰相)、道学家邱濬(1418—1495)[5]。濬字仲深,广东琼山(今属海南省)人。家贫而勤奋好学,乡试第一,景泰五年(1454)进士,官翰林院,为庶吉士编修。著有《续通鉴纲目》、《大学衍义补》、《朱子学的》等。为官廉洁耿直,持论公正,但性格褊隘,他主要是个正派的辅臣、朱子学大家,以其余技作传奇,编著剧本有:《五伦全备记》、《投笔记》、《举鼎记》、《罗囊记》等四种。其代表作是《五伦全备记》,又名《纲常记》。此剧纯属道学家宣扬封建伦理纲常的说教之作,剧中写伍典礼的前妻生子名伦全,而继室范氏生子名伦备;又收典礼的同僚之遗孤克和为义子。典礼死后,范氏抚育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三子则克尽孝道,而且娶妻都是贞节之妇。总之,在父子兄弟姓名中就寓含人伦纲常的封建教化之意,其主要情节,就是表彰慈母、孝子、节妇等事迹。用八股文的调子写剧本,毫无艺术性可言。作者在剧本中开宗明义宣称:“若于伦理无关紧,纵是新奇不足传。”这与《琵琶记》开场所说“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如出一腔,但它却缺乏《琵琶记》的艺术感染力。邱濬把戏曲创作看成是与写八股时文一样的玩意儿:“备他时世曲,寓我圣贤言。”所以《五伦全备记》也就成了传奇八股化的标本。王世贞《曲藻》嘲笑说[6]:“《五伦全备》是文庄元老大儒之作,不免腐烂。”徐复祚《曲论》更挖苦它“纯是措大书袋子语,陈腐臭烂,令人呕秽,一蟹不如一蟹矣”。沈德符《顾曲杂言》亦持批评态度,措辞颇为尖锐:“邱文庄淹博,本朝鲜俪,而行文拖沓,不为后学所式,至填词,尤非当行,今《五伦全备》是其手笔,亦浅甚矣。……《五伦记》至今行人间,真所谓不幸而传矣。又闻邱少年作《钟情丽集》,以寄身之桑、濮奇遇,为时所薄,故又作《五伦》以掩之,未知果否?但《丽集》亦学究腐谈,无一俊语,即不掩亦可。”可谓一箭双雕。

继踵《五伦全备记》之作甚多,最有代表性的是邵灿《香囊记》。邵灿的生卒年不详,约成化前后在世,字文明,一字宏治,宜兴(今属江苏)人,诸生。《香囊记》情节大半出于虚构,而关目蹈袭《琵琶记》、《拜月记》,主题则是歌颂张九成一家忠、孝、节、义俱全。本剧第一出[沁园春]词云:“因续取《五伦新传》,标记《紫香囊》”,公然宣称是《五伦全备记》的续编,剧中故事以宋室南渡之际为背景,张九成、张九思兄弟,由寡母抚育。九成与邵贞娘新婚半月,受母命与弟赴试,邻媪王氏允许照顾其家,不久,兄中状元,弟为探花。但因九成策论中触犯秦桧,受命使金被羁留漠北十年。某日,一乞丐出示紫香囊以换取食物,乃是张母亲手为九成缝制之物,问其来由,乞丐原是兵士,在战场拾得此香囊,而误传九成已死。汴京陷落,宋室南迁,张母与贞娘在逃难途中失散,母遇一少女为伴,途宿驿中,恰逢九思,于是相携同行,贞娘则为周姥姥所救,但紫香囊又失落,为赵运使之子所得,乃以此为聘礼,欲强娶贞娘。贞娘持香囊向新任观察使控诉,观察使恰是张九成,见紫香囊,知投诉者为贞娘。夫妇、母子、兄弟欢庆团圆,朝廷旌表。(www.xing528.com)

《香囊记》关目蹈袭他剧一目了然,加上曲辞的骈俪化,使明代传奇的八股化得以恶性发展,流毒深远。徐渭《南词叙录》批评道:“以时文为南曲,元末国初未有也。其弊起于《香囊记》,《香囊》乃宜兴老生员邵文明作。习《诗经》,专学杜诗,遂以二书语句,匀入曲中,宾白亦是文语,又好用故事,作对子,最为害事。夫曲本取于感发人心,歌之使奴、童、妇、女皆喻,乃为得体;经、子之谈,以之为诗且不可,况此等耶?直以才情欠少,未免辏补成篇。”徐渭还指出它的恶劣影响:“《香囊》如教坊雷大使舞,终非本色……至于效颦《香囊》而作者,一味孜孜汲汲,无一句非前场语,无一句无故事,无复毛发宋、元之旧。三吴俗子,以为文雅,翕然以教其奴婢,遂至盛行。南戏之厄,莫甚于今[7]。”滥用前人诗语入曲,为戏曲行家所讥刺,徐复祚《曲论》就曾尖锐地指出:“《香囊》以诗语作曲,处处如烟花风柳。如‘花边柳边’,‘黄昏古驿’,‘残星破瞑’,‘红入仙桃’等大套,丽语藻句,刺眼夺魄。然愈藻丽愈远本色。”[8]

这时的传奇创作,出现一股以劝忠劝孝为宗旨、形式讲究骈俪的潮流。实质上是八股时文在戏曲创作领域中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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