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各种类型的君主
《战国策》描写记述了众多的君主,而且也是各具特色,表现出在类型上的复杂性,其中刻画得最精彩的,当数赵武灵王、秦昭王、楚怀王。
赵武灵王是一位发奋有为,勇于革新的君主。他冲破阻力,倡导胡服骑射的行为至今仍被人们奉为美谈,其事见《赵策二·武灵王平昼閒居章》。
“胡服骑射”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著名事件,写了赵武灵王发奋图强力排众议,锐意改革,改穿胡服的故事。这件事情发生在赵武灵王十九年(前307)。此前,由于赵国在军事上的连连失利,国土沦丧,国势日衰。秦国的军事威胁继续加剧,为了扭转这一严重危局,公元前307年春,赵武灵王召见大臣肥义、楼缓,同他们商讨治国强兵之道。他认为靠中原传统的步兵和战车配合作战的方式是不能成功的,笨重的战车在复杂的地形中运转十分不便;众多的步卒也无力对付那奔驰迅猛、机动灵活的骑兵,必须学习诸胡的长处。只有以骑兵对抗骑兵,才是增强赵国军事力量的唯一出路。为了适应骑兵作战的需要也必须改穿胡服。但传统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他的这一改革主张立即遭到了众大臣们的反对和抵制,这些王公大臣以维护国家安定为名,极力阻挠赵武灵王的变革。面对群臣们的非议,赵武灵王并没有退缩,他又召见了大臣肥义,向他申明了实施胡服骑射的必要性和巨大困难,并征求他的意见。
肥仪鼓励赵武灵王:愚昧的人只能看到事物的现状,有智慧的人就能看到事物的发展。赵武灵王得到大臣楼缓、肥仪的支持,因此大受鼓舞,更加坚定了实施胡服骑射的决心。他决定力排众议、不为旧制和保守势力所束缚,义无反顾地开始了改革的步骤。
这也遭到了以他的叔父公子成为代表的保守势力的阻挠,他们抱着华夷之别的传统偏见不放,认为这是“以夷变夏”。胡服被视之为奇装异服之列,是礼制所不容的。因此,他们对赵武灵王“袭远方之服”的行为,斥之为“变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心”,而且“畔学者,离中国”,不合国情。甚至认为这必定会招致灾祸,企图要赵武灵王收回成命。
面对叔父的这些公开的责难和反对,赵武灵王没有灰心,亲自去公子成的府上进行说服工作,并且据理力驳,认为富国强兵、洗雪异族入侵的国耻,这才是祖宗的遗愿,不能因怕担恶名而拒绝变革。他还指出从古到今,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习俗、礼法也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且列举大量事实说明学习胡服的好处,并强调,今天胡服骑射,就是要发愤图强,振兴赵国。终于说服了公子成,他表示要听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政令,并接受了赵武灵王所赐的胡服。第二天,叔侄二人皆胡服上朝,赵武灵王随即向全国颁布了“胡服”令。
由于“胡服骑射”的采用和推广,使赵国的军事实力迅速增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横扫北方诸“胡”,拓展了国土疆域,使呈衰微之势的赵国迅速得以中兴。
本文便通过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向我们展示了一位具有强烈的改革意识、积极开拓的进取精神以及超人的胆略气魄的开明君主。(www.xing528.com)
此外,《战国策》中也塑造了众多胸无主见,听信谗言,荒淫无道,忠奸不分、贤愚不辨的昏君,并记述了他们的种种恶德劣行。如《秦策二·齐助楚攻秦章》中对楚怀王形象的刻画便是如此:
楚王大说,宣言之于朝廷,曰:“不谷得商於之田,方六百里。”群臣闻见者毕贺,陈轸后见,独不贺。楚王曰:“不谷不烦一兵不伤一人,而得商於之地,方六百里,寡人自以为智矣!诸士大夫皆贺,子独不贺,何也?”陈轸对曰:“臣见商於之地不可得,而患必至也,故不敢妄贺。”王曰:“何也?”对曰:“夫秦所以重王者,以王有齐也。今地未可得而齐先绝,是楚孤也。秦又何重孤国?且先出地后绝齐,秦计必弗为也。先绝齐后责地,且必受欺于张仪。受欺于张仪,王必惋之。是西生秦患,北绝齐交,则两国兵必至矣。”楚王不听,曰:“吾事善矣!子其弭口无言,以待吾事。”楚王使人绝齐。使者未来,又重绝之。
张仪反,秦使人使齐。齐、秦之交阴合。楚因使一将军受地于秦。张仪至,称病不朝。楚王曰:“张子以寡人不绝齐乎?”乃使勇士往詈齐王。张仪知楚绝齐也,乃出见使者曰:“从某至某广从六里。”使者曰:“臣闻六百里,不闻六里。”仪曰:“仪固以小人,安得六百里?”使者反报楚王,楚王大怒,欲兴师伐秦。陈轸曰:“臣可以言乎?”王曰:“可矣。”轸曰:“伐秦非计也,王不如因而赂之一名都,与之伐齐,是我亡于秦而取偿于齐也。楚国不尚全乎?王今已绝齐,而责欺于秦,是吾合齐、秦之交也,国必大伤。”
楚王不听,遂举兵伐秦。秦与齐合,韩氏从之,楚兵大败于杜陵。
在当时东方六国已建立“合纵”格局的前提下,楚国又实行了“联齐抗秦”的策略,这使秦国深感棘手,于是就派张仪来到楚国,张仪对楚怀王许诺,只要楚国断绝与齐国的关系,秦国就把“商於之地六百里(即今以陕西商州为中心的地区)”割让给楚国。这段文章就记述了楚怀王轻信张仪这一谎言,最后腹背受敌遭受惨败的故事。可以说是绘声绘色地状写了楚怀王在整个事件中的各种情态,着重反映了他既贪利又短见、既自大又无能的悲剧性格。当张仪为了离间楚齐联盟,在游说楚王时,信口许诺楚王说,若楚告绝于齐,就能得到秦国割让的六百里土地,从而引诱楚王与齐绝交。楚王先是沉醉于张仪的阿谀奉承之中飘飘然而解除了对秦国的戒备之心,从而把联齐抗秦的国策置于脑后。丝毫没有意识到张仪只是空口许诺,便急不可耐地在朝廷之上宣布,并对劝谏他的臣子说道:“不谷不烦一兵,不伤一人,而得商于之地六百里,寡人自以为智矣。”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自以为得了便宜而沾沾自喜,表现了楚怀王的利令智昏和愚不可及。面对陈轸严密冷静、入情入理的分析与直陈利害的提醒,他又表现得冥顽固执以至于恼羞成怒。可见他是一位完全丧失理性的大国之君。他为了表示背齐亲秦的“决心”,他接连派出两批使者与齐绝交,表现其愚蠢简单已经到了极其可笑的地步。尤其是当楚国受地的使者前去索地之时,面对张仪称病不朝而拒见楚国使者这样一种形势,他不去冷静思考是否其中有诈,反而认为是张仪对他与齐国断交决心的考验,立刻作出派人到齐国辱骂齐王的荒唐之举,足见其低俗无能到了何等地步。
当张仪的骗局完全暴露时,他恼羞成怒,理智丧失殆尽,轻举妄动,意气用事。他不审视当时的政治形势,置楚国的社稷安危于不顾,再次拒绝陈轸联秦伐齐以保全楚国的良策,一心只想报仇以泄其愤,执意出兵伐秦。最后,导致秦、齐、韩三国联合伐楚的局面,使楚军大败,死伤惨重,把原本还可以与秦国相抗衡的东方大国折腾得元气大伤。而最可悲的是此后又不汲取教训,竟然又屡屡受欺,连连受骗。再加之内惑于宠妃郑袖,壅蔽于奸佞小人,最后竟然被诱骗入秦,而身死秦国,终于自编、自导、自演地走到了人生悲剧的尽头,也把一个“地方千里,戴甲百万,战车万乘”的强大的楚国送到了亡国的尽头。
此外《战国策》还描写了诸如燕王吟、宋康王等昏庸的君主。燕王吟为了沽名钓誉,竟然昏头昏脑,听信谗言,拱手把君位让给专横独断的子之,任随他“南面行王事”,“国事皆断子之”,结果子之执政三年,“燕人恫怨,百姓离意”,(《燕策·苏代自齐使人》)将原本好端端一个国家搞得分崩离析。他本人也身首异处,贻笑后人。在《宋卫策·宋康王之时有雀生》中也尽显宋康王之昏庸荒唐。宋国只是一个小国,如果能够谨慎稳妥地对待国事,维持现状大概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在宋康王见到异象之后,他就盲目听信巫祝之言,认为“小而生巨,必霸天下。”自我膨胀,极不现实的估计自己的力量,“灭滕、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甚至“射天答地,斩社翟而焚灭之。”要征服天下鬼神。“剖讴者之背,锲朝涉之胫”,狂妄至极,干尽了令人发指之事,当齐国得知这一状况之后,趁机出兵,也使这位宋康王身死国灭,这当然也是咎由自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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