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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歌鉴赏:读懂诗家语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读懂“诗家语”诗歌的语言和散文不一样,因为诗有字数、韵律等的限制,要求凝练含蓄,不能像散文那样表达。如“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就是省略了主语“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则省略了介词“于”。第一句写“黄鹂”,第二句则转写“白鹭”;第三句写“西岭”,第四句又写“东吴”,呈现出很大的诗意跳跃。“一骑红尘”和“妃子笑”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词,直接拼合在一起。

古代诗歌鉴赏:读懂诗家语

第一节 读懂“诗家语”

诗歌语言散文不一样,因为诗有字数、韵律等的限制,要求凝练含蓄,不能像散文那样表达。古人把这种诗歌语言上的特殊性称作“诗家语”。要是我们用读散文的习惯去读诗,可能会忽略作者的用意,不能对诗作出正确的理解,自然体会不到诗歌的美妙之处。所以要鉴赏诗歌首先必须要读懂“诗家语”。

古代诗歌对语言的变形,主要表现为词类活用、语句省略和词序颠倒。

一、词类活用

古代诗歌词类活用现象非常普遍,主要包括名词用作动词和形容词,形容词用作名词和动词,动词用作形容词等情况。

汉乐府《上邪》中的“夏雨雪”,名词“雨”当做动词用,是“夏天下雪”的意思。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出逢席上见赠》中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春”就是名词作形容词,是茂盛的意思。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后句中的“青”是形容词活用作名词,指青青的山色。王安石《泊船瓜洲》中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是“春风又吹绿了江南岸”的意思,“绿”这一形容词起了谓语动词的作用。王维《送孙二》中的“行车起暮尘”,“行车”指“行走着的车”,“行”本是动词,但在这里修饰名词,当形容词用了。

二、语句省略

诗歌须言简意丰,要以最精炼的语言表达最深厚的涵义;因此,语句省略成为古代诗歌语言上的突出特点。具体表现为语法成分省略和诗意跳跃省略。

(一)语法成分省略

诗歌因句数、字数的限制,要求语言上要特别精炼,因此主语、谓语、宾语、连词介词经常省略。如“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贺知章《回乡偶书》)就是省略了主语“我”。“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杜甫《蜀相》)则是省略了谓语,按句意应补充为:映阶碧草自(生)春色,隔叶黄鹂空(有)好音。“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杜甫《江南逢李龟年》)是省略宾语造成的空白,按句意应补充为:岐王宅里寻常见(汝),崔九堂前几度闻(歌)。“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绝句》)则省略了介词“于”。“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杜牧赤壁》)则省略了连词,应为:(若)东风不与周郎便,(则)铜雀春深锁二乔。语法成分式省略是诗词创作中常用的方式,其主要是为达到简洁凝练的表达效果,在实际鉴赏过程中较易判断。对于这类诗句,在理解时需要补出省略的成分,使语言畅达,意思明显,便于理解。

古诗词中,还有一类常见的省略形式,就是省略谓语动词,形成特有的名词句,即由几个名词或名词性词组组合而成的句子,句中没有作为谓语的动词或形容词。如杜甫《旅夜书怀》中的“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陆游《书愤》中的“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这一类诗句往往内涵丰富,耐人寻味。

最具代表性的还有温庭筠《商山早行》中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二句,没有一个动词、形容词,全是名词拼接,一个个意象直接组合成意象群,简练而含蓄,既突出了早行的特点,又刻画了旅人凌晨赶路时的凄冷感受和寂寞心情。在简洁、凝练的语言表层形式下,蕴涵着丰富的深层含义。

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前三句仅十八字,全为名词,却一连推出九幅画面: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为“断肠人”的活动创设了典型环境,营造了一种苍凉的氛围。诗人只提供情景画面,其余让读者自己根据个人的生活经验去拼接组合、想象补充。以景托情,景中生情,勾勒出天涯游子在萧瑟的秋风中漂泊不定而又忧愁满怀的羁旅之苦。

鉴赏这类诗句,只有通过反复吟咏、深入体味,发挥联想和想象,分析诗歌再现的多个画面,并进行恰当的链接,才会知道它艺术语言的精妙,体会其中丰富的意蕴。

(二)诗意跳跃省略

诗歌要用短小的篇幅容纳丰富的内容,要以简短的文字表现悠远的意味,其语言必须是不连贯的,可以省去的话就不必说,叙述可以有很大的跳跃性。诗歌语言的跳跃性,就是指在表达过程中语言序列所出现的断裂或空白。在古代诗歌中这种情况是极多的。

司空曙在《喜外弟卢纶见宿》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若从散文思维的角度来看,二者没有因果关系,雨中的“树”是一个意思,而灯下的“人”又是一个意思,这二者中间是一个断裂带。而在诗歌语言中,情形就不一样了。凄风苦雨之中,老树上枯黄的树叶随风飘零,孤灯微光之下,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已白发斑斑。“树”与“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喻指和象征的可能性,于是有了更深层的联系,而这种关系正是语言的断裂和空白产生的一种特殊的表意空间。

杜甫的《绝句》一诗也是这样:“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四句诗写的是四个方向,不是线性的发展,而呈一种不同方向的立体状态。第一句写“黄鹂”,第二句则转写“白鹭”;第三句写“西岭”,第四句又写“东吴”,呈现出很大的诗意跳跃。

诗歌语言的跳跃性也是一种化繁为简的方式,是一种艺术的概括和简化。对叙述过程简化,对句子成分简化,以少代多,以部分代整体,不求其完整,甚至以词的独立性来取代句子,略去复句性质的关联词语,有时还故意残缺,不让句子以完整的形式存在,这反而成为诗歌的一种文体特性,是诗歌语言美所不能缺少的。这种精简的语言特性对于诗歌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在诗词鉴赏中,根据诗词所规定的“再造条件”进行再造想象,可以补充诗人有意留下的空白,还原诗歌的场景,获得更高的审美享受。

贾岛的《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明明是三番问答,至少要六句才能完成对话,如“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采药在何处?只在此山中。山前抑山后?云深不知处。”作者采用答话包孕问话的方法,精简为二十字。这就如电影蒙太奇手法,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镜头之间留下大量的空白,让我们根据生活的逻辑、经验的积累、自身的修养去补充完善。

杜牧《过华清宫》后两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一骑红尘”和“妃子笑”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词,直接拼合在一起。可以说是“一骑红尘”逗得“妃子笑”了;也可以说是妃子在“一骑红尘”之中露出了笑脸,好像两个镜头的叠印。两种理解似乎都可以,但又都不太确切。诗人只是把两个具有对比性的意象摆在读者面前,意象之间的联系既要你去想象、补充,又不许将它凝固起来。一旦凝固下来,就失去了诗味;而诗歌的魅力,正在诗的多义。

在强调语言跳跃性的同时,我们还应注意语言断裂空白出现后的内在联系。不要误以为跳跃性就是允许诗句只是各自独立,只是零散的句子或词。许多优秀的诗作不仅具有语言的跳跃性,而且还表现出很强的内在联系和整体性。

三、语序颠倒

语序颠倒是“诗家语”中最为突出的语法现象。古代诗歌中的语序倒装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主语后置

崔颢黄鹤楼》中:“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意即“晴川(晴朗的原野上)汉阳树历历(可数),鹦鹉洲芳草萋萋”,“汉阳树”和“鹦鹉洲”置于“历历”“萋萋”之后,看起来好像是宾语,实际上却是被陈述的对象。李益《从军北征》:“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前句中的“征人”是主语,却被置于定语“碛里”之后。

(二)宾语前置

宾语前置的情况很多。如杜甫《月夜》中:“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应为“香雾湿云鬟,清辉寒玉臂”。诗人想象他远在鄜州的妻子也正好在闺中望月,那散发着幽香的蒙蒙雾气仿佛沾湿了她的头发,清朗的月光也使得她洁白的双臂感到寒意。这里的“湿”和“寒”都是使动用法,“云鬟”“玉臂”本是它们所支配的对象,作宾语,结果被放在前面。再如“将军金甲夜不脱”(岑参走马川行》),“金甲”是脱的宾语,被提前了。苏轼蝶恋花》中的“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人家”作宾语被前置了。辛弃疾水调歌头》中的“东岸绿荫少,杨柳更须栽”,“杨柳”作宾语,也被前置。

(三)定语变化(www.xing528.com)

在偏正词组中,定语在前,中心语在后,这是古今汉语的一般情况。诗、词、曲定语的位置却相当灵活,往往可以离开它所修饰的中心语而挪前挪后。下面分别举例说明。

1.定语前置

王昌龄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孤城”即指玉门关,为“玉门关”的同位性定语,现却被挪在动词“遥望”之前,很容易被人误解为站在另一座孤城上遥望玉门,其实应理解为“遥望孤城玉门关”。刘叉《从军行》:“横笛闻声不见人,红旗直上天山雪。”“横笛”作“声”的定语,却被放在了前面。陆游《昼卧》诗“香生帐里雾,书积枕边山”,应为“帐里生香雾,枕边积书山”,“香”作“雾”的定语,“书”作“山”的定语,都被前置了。

2.定语后置

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意即“一月夜飞渡镜湖”。“月夜”这个偏正词组本为句首的时间状语,现被分拆为二,定语“月”远离中心语而居于句末,仿佛成了宾语的中心部分,但作者“飞渡”的显然只能是“镜湖”,而不可能是“月”。

(四)状语后置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题都城南庄》)“笑春风”表面上是动宾词组,实际上是“桃花在春风中笑”的意思,“春风”做笑的状语,在诗中跑到笑的后面去了,叫做状语后置。这类情况在诗词中比较常见。杜甫《秋兴八首》(其二)“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状语“朝晖”“翠微”均被后置,句意应为“朝晖中千家山郭静,日日于江楼翠微中坐”;李商隐《安定城楼》诗中“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的“白发”也是作状语被后置,句意应为“永忆江湖白发时归”。

近体诗由于格律的限制,有时不得不调整词组组合的顺序,这种现象在古代诗歌中极为常见,但到后来即便不为平仄格律,诗人也会因某种需要故意颠倒词语的先后,以形成特殊的表达效果。

如杜甫《秋兴八首》(其八)中的两句诗:“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乍看起来,这两句诗既没有生僻的字眼,也没有古奥的典故,可是读起来就是不知所云。其实就是因为作者在这里运用了倒装句式,按照一般的语法习惯,句意应是“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杜甫在这首诗里主要是写长安的风物之美,强调那里的稻米梧桐非同寻常——稻米是被鹦鹉偏爱啄食的香稻,梧桐乃凤凰栖息的碧梧。诗句与原意句均为“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的律句,但诗人偏不遵循常规,而是将原属宾语位置上的“香稻粒”与“碧梧枝”,硬是拆开来变成分属主、宾位置的词语,遂使诗句在一种拗折的韵味中,透露出奇崛不平的情味来。这就是“诗家语”。

不仅词序可以颠倒,而且句序也可以颠倒。例如: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这里的“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实际是情人“起相思”以致“竟夕”(终夜)无眠,从而“怨遥夜”(恨黑夜漫长)。所以本来语序应该是“竟夕起相思,情人怨遥夜”。再如下面的“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是说想让可爱的月光照满室内,而去灭烛;走出室外,感到夜露的凉意,才去披衣的,诗句并未按照正常的语序来安排。

再如辛弃疾的《西江月》:“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后两句也是倒装语序。应是“路转溪桥”以后,才“忽见旧时社林边茅店”的。按正常语序则为:路转溪桥,忽见旧时社林边茅店。

再如张继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此诗脍炙人口,流传甚广,但粗读不易理解,因为全篇的时序不但完全倒置,而且诗歌的章法也颇耐人玩味。诗人是夜半时分听着钟声停泊于姑苏寒山寺下的,漂泊羁旅的忧愁,使诗人面对着江枫桥、枫桥下的渔火难以入眠,就在这“对愁”之中,不知不觉“月落乌啼”,拂晓来临了。所以此诗只要倒过来吟读,其意才明白晓畅。这种语序倒置的写法在叙事文学中是难以成立的,因为它不符合叙事的逻辑性和顺序性,但诗歌语言的特殊性,却决定了它不但可以,而且用得好还是一种技巧的表达。

古典诗词中的语序颠倒是一种普遍现象,古人吟诗作赋,受到诸多限制,或是因为押韵,或是因为节奏,或是因为对仗,或是为了表达,有时必须对正常语序作出调整,才能达到要求,就成了倒装语序。在鉴赏诗歌时我们一方面需要还原语句来理解诗意,更重要的是还要认真品味其语序颠倒之后所产生的特殊美感。

如果我们能够注意诗歌语言词类活用、语句省略和语序颠倒的特殊性,就会逐步读懂“诗家语”,进而迈入诗歌鉴赏的殿堂。

【练习】

1.调整下列诗句的语序,使其成为合乎语法规范的句子。

(1)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2)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3)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2.阅读下面这首词,回答问题。

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辛弃疾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这首词为了平仄的协调、押韵的方便、对偶的工整和突出某些词语,篇中某些句子的词序有所调动;同时,为了语句的凝练,中间也有所省略,请你调整顺序并补出省略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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