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达·杜丽特尔的《玫瑰之歌》：红色与白色的爱情意象

4．玫瑰之歌

在西方世界，玫瑰一直都是爱情的象征，“玫瑰之歌”自然是H.D.的一组情诗。H.D.诗里的玫瑰有两种颜色——红色和白色。红玫瑰是靓丽娇艳的情人，带给人世俗的情欲。激情的渴望来势汹汹，却往往浅薄短暂，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死亡的伤悲。白玫瑰则充满智慧，美丽高贵，有“海上玫瑰”的刚强和孤傲。她那“白色爱情”(white love)燃烧出的“白色火焰”(white fire)，代表了超越世俗情爱的精神之恋，是彼此灵魂的契合和智慧的辉映;白色火焰的光芒是圣洁恒久的，不会飘忽不定，骤然熄灭。另外，“白色爱情”也可能暗含了同性之爱的意味。H.D.有着同性恋的倾向。在婚前，她与一名女子之间有过一段浓烈短暂的亲密关系，发生婚变之后，另一名倾慕她才学的女子走进她的生活，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给予支持和帮助，两人的情谊保持终生。其实，在具有独立意识的现代女作家中，同性恋者或有同性恋倾向的人并不鲜见。对她们来说，比起异性之爱，同性之爱更能超越肉体的欲望，达到精神层面的交流，而选择与亲密女伴共同生活也是她们在行为上和思想上摆脱男性的影响和控制，向男性权威提出挑战的一种手段。不过，H.D.对这两种爱情的态度并不是泾渭分明的，诗中的“我”既向往白色的精神之恋，又很难超脱红色的狂热激情，两种爱情纠结缠绕。主人公在强烈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中犹豫徘徊。H.D.刚烈的诗风赋予这组情诗强大的张力和冲击力，完美地表现了诗中的“我”深陷情感冲突和心灵挣扎的痛苦处境。

断章36

　　　　　　“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心已被撕裂。”

　　　　　　——萨福^[26]

　　　　　　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心裂了开来:

　　　　　　是歌的礼物最美好?

　　　　　　是爱的馈赠最迷人?

　　　　　　我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睡眠正

　　　　　　压住你的眼睑。

　　　　　　我可否惊扰你的休歇，

　　　　　　迫不及待，满怀企切?

　　　　　　是爱的馈赠最美好?

　　　　　　不，是歌的礼物最迷人:

　　　　　　可若失去了你，

　　　　　　我还能从歌里听到

　　　　　　怎样的激情?

　　　　　　哪还有歌可唱?

　　　　　　我不知如何是好:

　　　　　　转来满足

　　　　　　燃烧的欲火

　　　　　　以我火热的喘息

　　　　　　搅扰你冰凉的呼吸?

　　　　　　那，我是否该转来

　　　　　　拥雪^[27]入怀?

　　　　　　(是爱的馈赠最美好?)

　　　　　　可是片片白雪

　　　　　　却令人难受，

　　　　　　你不正疑惑不解地躺着，

　　　　　　还在半睡半醒之间。

　　　　　　是否我该转来，把令人难受的

　　　　　　白雪揽入怀中?

　　　　　　是否该把唇盖在

　　　　　　毫无反应的唇上，

　　　　　　把唇盖在

　　　　　　无动于衷的身上?

　　　　　　是爱的馈赠最美好?

　　　　　　我是否该转来，去满足

　　　　　　所有狂恣的欲求?

　　　　　　啊，我渴望着你!

　　　　　　你像山林女仙

　　　　　　在清波中晶莹闪烁

　　　　　　我是否该得到你?

　　　　　　我的心快被撕裂，

　　　　　　两种心思游移不定，

　　　　　　势均力敌，

　　　　　　我不知如何是好:

　　　　　　心思激烈地搏斗，

　　　　　　像一对白人摔跤手

　　　　　　赛前对峙，

　　　　　　随时要翻身擒拿，

　　　　　　身体却始终纹丝不动;

　　　　　　我的心思就这样

　　　　　　与我的心思较量，

　　　　　　然而我却静卧，

　　　　　　看似安然。

　　　　　　我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声乐音，

　　　　　　一阵阵声响

　　　　　　令我思绪麻木;

　　　　　　好比一朵欲坠的浪花

　　　　　　却(在坠落之前)

　　　　　　仍有风

　　　　　　吹过浪尖，

　　　　　　扬起片片白沫，

　　　　　　腾空而起，

　　　　　　似将疾驰、沸腾

　　　　　　劈斩光明，

　　　　　　我的心思就这样

　　　　　　犹疑不定地，

　　　　　　倾听歌里的欣喜。

　　　　　　我不知如何是好:

　　　　　　歌声会否

　　　　　　划破夜空，

　　　　　　撕裂玫瑰，

　　　　　　震散光明?

Fragment 36

　　　　　　I know not what to do:

　　　　　　My mind is divided．

　　　　　　—Sappho

　　　　　　I know notwhat to do，

　　　　　　my mind is reft:

　　　　　　is song's gift best?

　　　　　　Is love's gift loveliest?

　　　　　　I know notwhat to do，

　　　　　　now sleep has pressed

　　　　　　weight on your eyelids．

　　　　　　Shall I break your rest，

　　　　　　devouring，eager?

　　　　　　is love's gift best?

　　　　　　nay，song's the loveliest:

　　　　　　yet were you lost，

　　　　　　what rapture

　　　　　　could I take fromsong?

　　　　　　What song were left?

　　　　　　I know notwhat to do:

　　　　　　to turn and slake

　　　　　　the rage that burns，

　　　　　　with my breath burn

　　　　　　and trouble your cool breath?

　　　　　　so shall I turn and take

　　　　　　snow in my arms?

　　　　　　(is love's gift best?)

　　　　　　yet flake on flake

　　　　　　of snowwere comfortless，

　　　　　　did you lie wondering，

　　　　　　wakened yet unawake．

　　　　　　Shall I turn and take

　　　　　　comfortless snowwithin my arms?

　　　　　　press lips to lips

　　　　　　that answer not，

　　　　　　press lips to flesh

　　　　　　that shudders not nor breaks?

　　　　　　Is love's gift best?

　　　　　　shall I turn and slake

　　　　　　all the wild longing?

　　　　　　O I ameager for you!

　　　　　　as the Pleiads shake

　　　　　　white light in whiter water

　　　　　　so shall I take you?

　　　　　　My mind is quite divided，

　　　　　　my minds hesitate，

　　　　　　so perfectmatched，

　　　　　　I knownot what to do:

　　　　　　each strives with each

　　　　　　as two white wrestlers

　　　　　　standing for a match，

　　　　　　ready to turn and clutch

　　　　　　yet never shake muscle nor nerve nor tendon;

　　　　　　somy mind waits

　　　　　　to grapple with my mind，

　　　　　　yet I lie quiet，

　　　　　　I would seemat rest．

　　　　　　I knownotwhat to do:

　　　　　　strain upon strain，

　　　　　　sound surging upon sound

　　　　　　makesmy brain blind;

　　　　　　as a wave-line may wait to fall

　　　　　　yet(waiting for its falling)

　　　　　　still the wind may take

　　　　　　fromoff its crest，

　　　　　　white flake on flake of foam，

　　　　　　that rises，

　　　　　　seeming to dart and pulse

　　　　　　and rend the light，

　　　　　　so my mind hesitates

　　　　　　abovemy mind，

　　　　　　listening to song's delight．

　　　　　　I know not what to do:

　　　　　　will the sound break，

　　　　　　rending the night

　　　　　　with rift on rift of rose

　　　　　　and scattered light?

断章68^[28]

　　　　　　“……即使在冥府里。”

　　　　　　　　　　　　　　　——萨福

　　　　　　我妒忌你有赴死的机会，

　　　　　　为此我多么妒忌你。

　　　　　　我觊觎他^[29]的光临

　　　　　　竟胜过盼求你的瞥视，

　　　　　　我更渴望他的出现

　　　　　　就算他蹂躏我于股掌之间，

　　　　　　恐怖，惨烈。

　　　　　　就算他的紧抱

　　　　　　违背我的心意，

　　　　　　就算他用计把我折磨，

　　　　　　毫不费劲，但浑身是力地

　　　　　　在最野蛮的搏斗中

　　　　　　将我屠戮，

　　　　　　我还是，多么妒忌你的机会。

　　　　　　就算他刺痛我——不可一世地——

　　　　　　钢铁——发热——尘土——

　　　　　　就算我毁灭之际

　　　　　　容颜尽失，

　　　　　　我仍然妒忌你的死亡。

　　　　　　美丽与我有何意义?

　　　　　　她难道伤我不够，

　　　　　　难道在爱情、

　　　　　　生育、仇恨的痛苦里，

　　　　　　在崩溃的骄傲里，

　　　　　　我没哭泣?

　　　　　　从此以后，何物存留?

　　　　　　在你拥抱之后，

　　　　　　我还留下什么任死神夺走?

　　　　　　你的触摸，

　　　　　　你的肢体更可怕地

　　　　　　伤害了我。

　　　　　　还有什么你没做的事

　　　　　　死神能用来戕害我?

Fragment 68

　　　　　　．．．even in the house of Hades．

　　　　　　　　　　　　　　　—Sappho

Ⅰ

　　　　　　I envy you your chance of death，

　　　　　　how I envy you this．

　　　　　　I ammore covetous of him

　　　　　　even than of your glance，

　　　　　　I wish more fromhis presence

　　　　　　though he torture me in a grasp，

　　　　　　terrible，intense．

　　　　　　Though he clasp me in an embrace

　　　　　　that is set againstmy will

　　　　　　and rack me with hismeasure，

　　　　　　effortless yet full of strength，

　　　　　　and slayme

　　　　　　in thatmost horrible contest，

　　　　　　still，how I envy you your chance．

　　　　　　Though he pierce me—imperious—

　　　　　　iron—fever—dust—

　　　　　　though beauty is slain

　　　　　　when I perish，

　　　　　　I envy your death．

　　　　　　What is beauty to me?

　　　　　　has she not slain me enough，

　　　　　　have I not cried in agony of love，

　　　　　　birth，hate，

　　　　　　in pride crushed?

　　　　　　What is left after this?

　　　　　　what can death loose in me

　　　　　　after your embrace?

　　　　　　your touch，

　　　　　　your limbs aremore terrible

　　　　　　to do me hurt．

　　　　　　What can death mar in me

　　　　　　that you have not?

断章113

　　　　　　“我不爱蜜汁，也不爱蜜蜂。”^[30]

　　　　　　　　　　　　　　　——萨福

　　　　　　不爱蜜汁，

　　　　　　不爱蜜蜂的洗劫，

　　　　　　无论它来自草地、沙地的花丛，

　　　　　　或是山中的荆棘林;

　　　　　　无论它来自冬日的花间，

　　　　　　或是天暖后生出的幼芽:

　　　　　　不爱蜜汁，不爱甘甜

　　　　　　在唇齿上留下的斑迹:

　　　　　　不爱蜜汁，不爱柔软腹部

　　　　　　那深深的蛰刺，

　　　　　　不爱金黄色

　　　　　　沾满花粉的脚;

　　　　　　不爱这些——

　　　　　　尽管热情蒙蔽了我的双目，

　　　　　　寒冷阴暗的欲望

　　　　　　锁住了我的口舌，

　　　　　　不爱蜜汁，不爱南方，

　　　　　　不爱红色并蒂莲

　　　　　　高高的花茎，

　　　　　　不爱果树交错的

　　　　　　轻柔枝条;

　　　　　　不爱蜜汁，不爱南方;

　　　　　　啊，紫色的鸢尾花，

　　　　　　白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呀，令青草焦枯——

　　　　　　为那骄阳之火^[31]

　　　　　　积聚恁般热力，扫除了阴影，

　　　　　　穿透

　　　　　　黄色鸢尾的花瓣。

　　　　　　不爱鸢尾——曾经的爱欲——曾经的激情——

　　　　　　曾经的忘却——曾经的伤痛——

　　　　　　不爱这花，不爱任何花，

　　　　　　但是若你重又转身，

　　　　　　你要寻求拥抱和呼唤中的力量，

　　　　　　寻求神圣的触摸;

　　　　　　忽略那琴音，

　　　　　　当知在那琴框四周，

　　　　　　你不是感受(www.xing528.com)

　　　　　　琴弦的微颤，

　　　　　　而是如硬骨、洁白的坚壳，

　　　　　　与滚烫的炼钢般

　　　　　　更炽烈的热度。

Fragment 113

　　　　　　Neither honey nor bee for me．

　　　　　　　　　　　　　　　—Sappho

　　　　　　Not honey，

　　　　　　not the plunder of the bee

　　　　　　frommeadowor sand-flower

　　　　　　ormountain bush;

　　　　　　fromwinter-flower or shoot

　　　　　　born of the later heat:

　　　　　　not honey，not the sweet

　　　　　　stain on the lips and teeth:

　　　　　　not honey，not the deep

　　　　　　plunge of soft belly

　　　　　　and the clinging of the gold-edged

　　　　　　pollen-dusted feet;

　　　　　　not so—

　　　　　　though rapture blind my eyes，

　　　　　　and hunger crisp

　　　　　　dark and inertmy mouth，

　　　　　　not honey，not the south，

　　　　　　not the tall stalk

　　　　　　of red twin-lilies，

　　　　　　not light branch of fruit tree

　　　　　　caught in flexible light branch;

　　　　　　not honey，not the south;

　　　　　　ah flower of purple iris，

　　　　　　flower of white，

　　　　　　or of the iris，withering the grass—

　　　　　　for fleck of the sun's fire，

　　　　　　gathers such heat and power，that shadow-print is light，

　　　　　　cast through the petals

　　　　　　of the yellow iris flower;

　　　　　　not iris—old desire—old passion—

　　　　　　old forgetfulness—old pain—

　　　　　　not this，nor any flower，

　　　　　　but if you turn again，

　　　　　　seek strength of armand throat，

　　　　　　touch as the god;

　　　　　　neglect the lyre-note;

　　　　　　knowing that you shall feel，

　　　　　　about the frame，

　　　　　　no trembling of the string

　　　　　　but heat，more passionate

　　　　　　of bone and the white shell

　　　　　　and fiery tempered steel．

塞浦路斯之歌^[32]

一

　　　　　　为了节日，收集

　　　　　　鲜艳的野草和紫色的贝壳;

　　　　　　在圣洁的沙滩上，像她那样

　　　　　　摆出图案，

　　　　　　用玫瑰色的脚踵，她踏出

　　　　　　一首乐曲

　　　　　　婉转动听;

　　　　　　那样的曲子我们哼唱

　　　　　　在玫瑰和桃金娘^[33]丛中，

　　　　　　玫瑰和桃金娘垂落

　　　　　　(花瓣似贝壳，贝壳似玫瑰)，

　　　　　　在如此神圣的沙滩上;

　　　　　　啊，这歌声

　　　　　　美妙悠扬;

　　　　　　给我白色和红色的玫瑰;

　　　　　　在橘子林的空地上，为我找寻

　　　　　　那沉甸甸的，珍贵的柑橘;

　　　　　　把金橘撒播在她的脚前;

　　　　　　啊，编织起橘树的花儿;

　　　　　　向美丽的

　　　　　　女神欢呼。

二

　　　　　　白玫瑰，噢，洁白

　　　　　　洁白的玫瑰，澄净如蜜，

　　　　　　再一次告诉我，

　　　　　　告诉我她的耳语;

　　　　　　红玫瑰，噢，如美酒，

　　　　　　香得，噢，香得清雅，

　　　　　　长着樱草似的斑纹，

　　　　　　你的爱火如何，如何

　　　　　　不同于那洁白的玫瑰?

　　　　　　匆匆地，匆匆地，噢，爱神的宝贝^[34]，

　　　　　　岔开，重合，岔开——然后

　　　　　　玫瑰，换上没有缝隙的白色。

三

　　　　　　带上花瓣凹陷的水仙^[35]，

　　　　　　拿起细长的银棒

　　　　　　在爱神的龛前，投掷她们;

　　　　　　看那洁白的花朵变得绯红，

　　　　　　冥河之旁故人轻叹，

　　　　　　那儿有她们的芳香，

　　　　　　忘河^[36]岸上玫瑰开放，

　　　　　　所有的银棒

　　　　　　被绷成弓箭，

　　　　　　爱神用它们迎战仇敌

　　　　　　(朋友，留神他的飞箭)

　　　　　　爱神用它们迎战仇敌。

Songs fromCyprus

Ⅰ

　　　　　　Gather for festival，

　　　　　　bright weed and purple shell;

　　　　　　make，on the holy sand，

　　　　　　pattern as one mightmake

　　　　　　who tread，with rose-red heel，

　　　　　　a measure

　　　　　　pleasureful;

　　　　　　such as those songs we made

　　　　　　in rose and myrtleshade，

　　　　　　where rose and myrtle fell

　　　　　　(shell-petal or rose-shell)，

　　　　　　on just such holy sand;

　　　　　　ah，the song

　　　　　　musical;

　　　　　　give me white rose and red;

　　　　　　find me，in citron glade，

　　　　　　citron of precious weight;

　　　　　　spread gold before her feet;

　　　　　　ah，weave the citron flower;

　　　　　　hail goddess，

　　　　　　beautiful．

Ⅱ

　　　　　　White rose，O white

　　　　　　white rose and honey-coloured，

　　　　　　tellme again，

　　　　　　tellme the thing she whispered;

　　　　　　red rose，O wine，

　　　　　　fragrant，O subtly flavoured，

　　　　　　cyclamen stain，

　　　　　　how，how has your fire differed

　　　　　　fromrose so white?

　　　　　　swift，swift，O Eros-favoured，

　　　　　　part，meet，part—then

　　　　　　rose，be rose-white，unsevered．

Ⅲ

　　　　　　Bring fluted asphodel，

　　　　　　take strip and bar of silver，

　　　　　　fling thembefore Love's shrine;

　　　　　　see the white flowers turn red，

　　　　　　fragrance whereof the dead

　　　　　　breathe faintly by the river，

　　　　　　by Lethe's bank are rose，

　　　　　　and all the silver bars

　　　　　　shape to taut bows and arrows，

　　　　　　wherewith Love fronts his foes，

　　　　　　(ah，friend，beware his quiver)

　　　　　　wherewith Love fronts his foes．

白玫瑰

　　　　　　白玫瑰，

　　　　　　白玫瑰，

　　　　　　白玫瑰

　　　　　　你嘲笑

　　　　　　茉莉

　　　　　　和百合的神采，

　　　　　　嘲笑艳紫消褪的

　　　　　　紫罗兰的

　　　　　　微颤，

　　　　　　(白咔咔的紫罗兰，

　　　　　　你哪里是花)

　　　　　　白玫瑰

　　　　　　你饱经风霜，

　　　　　　令春色赧颜。

　　　　　　(啊，听他^[37]唱，

　　　　　　听他唱，

　　　　　　听他唱，

　　　　　　让他歌唱!)

　　　　　　白玫瑰

　　　　　　你的智慧并不复杂，

　　　　　　发现你很美，我们就须伤悲?

　　　　　　白玫瑰，

　　　　　　白玫瑰，

　　　　　　且小心，

　　　　　　你美则美矣

　　　　　　但不至，不至美得那么罕有，

　　　　　　不至美得那么丰富，

　　　　　　能让你

　　　　　　有时间

　　　　　　嫌恶

　　　　　　爱神;

　　　　　　一旦爱神逃离，

　　　　　　哪有时间悔恨。

　　　　　　(瞧，春光已去，

　　　　　　唉，哀哭，唉，徒劳地哀哭，

　　　　　　因知春时已尽，

　　　　　　爱神再度

　　　　　　亲吻了

　　　　　　芳唇，

　　　　　　青春的芳唇!)

White Rose

　　　　　　White rose，

　　　　　　white rose，

　　　　　　white rose

　　　　　　thatmocked the fire

　　　　　　of jasmine

　　　　　　and of lily

　　　　　　and of faint

　　　　　　pulse of the violet，

　　　　　　drained of purple fire，

　　　　　　(white violet，

　　　　　　you are no flower at all)

　　　　　　white rose

　　　　　　you are a stricken weary thing，

　　　　　　shaming the spring．

　　　　　　(ah hear him，

　　　　　　hear him，

　　　　　　hear him，

　　　　　　let himsing!)

　　　　　　white rose

　　　　　　your wisdomis a simple thing，

　　　　　　and must we grieve who found you very fair?

　　　　　　white rose，

　　　　　　white rose，

　　　　　　beware，

　　　　　　beauty is beauty

　　　　　　but not，not so rare

　　　　　　and not so bountiful

　　　　　　that itmay spare

　　　　　　amoment

　　　　　　to revile

　　　　　　Love;

　　　　　　a moment to repent

　　　　　　once Love is fled．

　　　　　　(see spring is gone，

　　　　　　ah wail，ah wail in vain，

　　　　　　for spring is dead，

　　　　　　Love having kissed themouth，

　　　　　　themouth

　　　　　　of youth

　　　　　　again!)

【注释】

[1]见:H.D.．End to Torment:AMemoir of Ezra Pound．Ed．Norman Holmes Pearson and Michael King．New York:New Directions，1979:p．18．

[2]原诗共两小节，这里选取了第一小节。

[3]此诗原是《花园》的第二部分，诗名是编者自加的。

[4]俄瑞阿得是希腊神话中的山林女神，她时常陪伴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在山林中嬉闹狩猎。本诗模仿俄瑞阿得的语气，向大海发号施令。

[5]赫尔墨斯是天神宙斯的儿子，奥林匹亚诸神的传话人，主管语言、商贸和医药，也是行人的保护神，为他们指明道路。另外，他也为死者指引通向冥府的道路。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人们会在交叉路口挂上赫尔墨斯的小雕像，以期得到指点，顺利抵达目的地。

[6]这首诗里的女猎手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她不涉尘世，终日披弓带箭，与山林为伍，是女性贞洁、独立和勇敢的代表，也由此成为H.D.最喜爱的希腊神话人物之一。

[7]西蒂斯是海神涅柔斯(Nereus)五十个女儿中的一个，H.D.对大海的喜爱使西蒂斯成为她笔下的重要神话人物之一。在这首诗里，西蒂斯被描绘成无忧无虑的美丽少女，追逐海浪，漫步沙滩。在H.D.晚年的史诗《海伦在埃及》中，西蒂斯以特洛伊战争中希腊名将阿基里斯(Achilles)母亲的身份出现，是诗中的关键人物之一。原诗共四小节，这里选取了第二小节和第四小节。

[8]赛丝是荷马的《奥德修斯》中的女巫，居住在Aeaea岛上。她爱上了从特洛伊归来，途经该岛的希腊名将奥德修斯。赛丝用法术把奥德修斯的部下和随从都变成了猪，并将奥德修斯扣留下来。直到一年后，在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劝解下，赛丝才释放了奥德修斯，并为他指点回家乡伊萨卡的海上路径。H.D.的这首诗展现的正是赛丝因得不到奥德修斯的爱，而无法将他挽留的无奈和悲伤。

[9]丽达本是斯巴达皇后，宙斯被她的美貌打动，化身一只美丽的天鹅，扑到她的身上，强占了她。丽达随后产下了两枚蛋，从中各生出男女两对双胞胎。男孩们后被宙斯变为星辰，即双子星。女孩中的一人成为攻克特洛伊的希腊首领阿伽门农的妻子;另一人便是拥有倾城之貌的海伦，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抢夺，并由此引发了希腊和特洛伊王国之间长达十年的战争。丽达与天鹅是西方常见的绘画和诗歌主题，如著名爱尔兰现代诗人叶芝就写有《丽达与天鹅》一诗。相比之下，H.D.的诗对古老的希腊神话作了新的诠释，天鹅没有被塑造成一个霸占者，而是充满了柔情蜜意，它和丽达的结合显得温馨甜蜜。此外，H.D.更加突出表现了意象和色彩，在意思的表达上也更为抽象含蓄。

[10]百合花(lily)在西方文学中是贞洁高雅的象征，H.D.在诗中没有直接描写丽达，而是把她比作纯洁的百合花。轻抚鲜花的金色阳光自然暗喻宙斯。

[11]这一节喻指海伦的出世和后来的特洛伊战争。

[12]古希腊以来，特洛伊战争被许多的文人传唱，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荷马史诗》。根据《荷马史诗》，这场战争的起因当追溯到海神西蒂斯的婚礼。未受邀请的不谐女神厄里斯，一气之下拿出金苹果，要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交给到场的最美的女神。在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美神阿芙洛蒂特之中，帕里斯最后选中了美神。阿芙洛蒂特答应帮他得到人间最美的女子斯巴达皇后海伦为妻。海伦被帕里斯掳走后，希腊率军队征讨特洛伊，由此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在《荷马史诗》的巨大影响下，千百年来，世人多把这场战争归罪于美貌的海伦，视她为红颜祸水。在荷马以后的大多数艺术作品中，美貌绝伦的海伦多被给予轻浮放荡、爱慕虚荣的负面形象。但是也有一些古希腊作品对特洛伊战争有不同的解释，认为海伦是无辜的，希腊只是把夺回海伦作为借口，伺机攻打觊觎良久的富庶的特洛伊。H.D.对特洛伊战争和海伦的态度都深受后一类非主流作品的影响，认为海伦遭到了诬蔑，蒙受了冤屈，对她抱以深切的同情。在这首诗里，海伦虽为千夫所指，却是“质本洁来还洁去”。H.D.晚年的力作《海伦在埃及》更是对海伦的一次重塑。

[13]参见《丽达》的注释。

[14]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代表着重生的植物之神。在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变形记》里，阿多尼斯是为爱神维纳斯所爱的美少男，后来不幸被野猪咬死。伤心的爱神用他的鲜血将他变成了一株火红的鲜花。维纳斯和阿多尼斯的爱情故事被写进很多文学作品里，如莎士比亚的长诗《维纳斯与阿多尼斯》等。H.D.的这首诗没有像传统诗歌那样去表现人神之恋这一主题，而是讴歌了阿多尼斯死而复生的生命力。

[15]指的是爱神。

[16]西布莉(Cybele)是希腊以东的弗里吉亚王国(Phrygia)信奉的大地女神，弗里吉亚和下文中的吕底亚(Lydia)在现今土耳其境内，都曾是酒神崇拜兴盛的地方。

[17]酒神所执的顶端为松果的手杖。

[18]布若米奥斯(Bromios)，Bacchus的别名。

[19]希腊神话中半人半羊的神灵。

[20]吕底亚王国境内的高山。

[21]孪生兄妹太阳神阿波罗和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生母，在希腊的得洛斯岛生下他们。

[22]指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23]帕拉斯(Pallas)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名字。“the court of Pallas”指的是希腊雅典。

[24]婚姻之神。

[25]位于希腊特尔斐城(Delphi)的一座高山，传说是太阳神阿波罗和九位缪斯女神的栖息地。

[26]萨福(约公元前630—前570年)，古希腊著名抒情女诗人，被誉为“第十位缪斯”。她写有许多情诗，其中最著名的两首都为同一名少女而作，因此她一直被视为有同性恋倾向，她所居住的Lesbos岛随之成为女同性恋者“lesbian”一词的词根。萨福一生的诗作大多散失，留存下来的多是片断的诗行。本书所选的三首“断章”是H.D.对萨福断句的发挥。

[27]雪在这里用来象征少女的冰清玉洁。

[28]原诗共三个小节，这里收录的是第一小节。

[29]指死神。

[30]在传统诗歌里，蜜蜂吮吸花蜜暗示着男女的性爱，甘甜的蜜汁象征世俗的甜美爱情，因此这首诗明显带有同性恋意识。

[31]太阳往往是男性的象征。

[32]在古希腊神话里，塞浦路斯岛是美神阿芙洛蒂特的诞生地，据说她从当地海水的贝壳中出生，出来时就已是美丽动人的模样。塞浦路斯因而成为祭拜阿芙洛蒂特的圣岛。原诗共六个诗节，这里所选的是前三小节。

[33]和玫瑰一样，桃金娘树也是西方传统文学中爱情的象征物。古希腊人把桃金娘树当作美神的圣树，在婚礼上，新娘会头戴用桃金娘的枝叶编成的花冠。在不少爱情诗歌里，桃金娘丛林(myrtle grove)是情人幽会的场所。

[34]指红玫瑰燃烧的爱火。

[35]水仙花，开在冥府前的山谷里。

[36]忘河，冥府前的一条河，死去的人来到冥府之前饮用此河里的水，遂将一切前生往事遗忘。

[37]指爱神爱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