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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文学的艺术特征-《宋元文学史》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元代城市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叙事文学的物质基础。元曲自娱娱人的特点是很明显的。元代的戏曲、诗文作家,各有自己的艺术风格。元代文学自然质朴的文风,也是市民的审美情趣所要求的。

元代文学的艺术特征-《宋元文学史》

第四节 元代文学艺术特征

由于蒙古王朝统治了全中国,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封建文化传统有了较大的变化。元代的最高统治者,也强调学习汉文化,提倡儒教,但他们毕竟是带着游牧习性的文化落后的民族,不能像此前汉族统治者那样遵循旧制,固步自封,而多少具有一些异质,这就给文学园地也带来了一些新鲜空气。中外各民族的交流扩展,使元大都杭州等城市,实际成为了国际化的开放型大城市。文学活动的主体,由少数官员和上流文人而变成平民作家和广大市民,传统的诗词和文赋之类的文学形式,已渐渐衰落,而戏曲和说唱文学等新兴的视听艺术形式,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和繁荣,人们的审美情趣也有了较大变化,文学具有了这个时代较鲜明的艺术特征:

第一,浓厚的娱乐性质。元代城市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叙事文学的物质基础。一大批市民多从事工商活动,他们对传统的诗词文赋不感兴趣,也没有时间去欣赏那些载于文本的、含蓄的、意在言外的高雅文学,他们要求一看就明、一听就懂的文艺形式,目的就是为了“怡情遣日”,赏心悦目,让自己得到快乐。为适应这一需求,游乐业大发展,戏曲、说唱文学大发展,从事此行业的人也多起来。他们要生活,要从业,就要开销,要赚钱,那些出入娱乐场所的人也肯出钱,市民、外族、商人、官吏、士兵等,都是顾客,为了多赚钱,就要提高娱乐质量,编剧演员、职员都带有商业性、竞争性,就要真正让听众或观众快乐。所以,传统的所谓“教化”作用、儒家的“兴观群怨”等,在元代创作中并不如以前那样突出了,作者、演员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讨好观众,让他们感兴趣。当我们读杂剧时,几乎每一部中都有插科打诨的搞笑内容,悲剧的实质往往是喜剧的结尾。关汉卿的《窦娥冤》是典型的悲剧,最后还是让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救风尘》、《望江亭》、《蝴蝶梦》都是以好人得好报结尾。这都是为满足观众的心理要求而设置的。戏曲和小说这类叙事文体,往往把一个小故事演绎得生动活泼、情节复杂,引人入胜,有“戏”可看。悲剧让人们心酸落泪,喜剧让人们开怀大笑,在离开剧场时,都应得到艺术美的享受,得到心灵的满足。

戏剧和小说等文学外,即使以抒情为主的散曲,也带有浓厚的休闲和娱乐味,不像诗词那样正统庄重高雅。元曲自娱娱人的特点是很明显的。即使是社会责任感很强的作家,也懂得应“寓教于乐”,而不是道貌岸然地去说教,也不是为了立言而扬名天下,像曹丕《典论·论文》那样,把文章看成“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他们最讲务实尚用,就是让观众和读者看了高兴王国维《宋元戏曲考·元剧之文章》中,对这一点讲得十分清楚,他说:

盖元剧之作者,其人均非有名位学问也,非有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意也。彼以意兴之所至为之,以自娱娱人。关目之拙劣,所不问也;思想之卑陋,所不讳也;人物之矛盾,所不顾也。彼但摹写其胸中之感想,与时代之情状。而真挚之理,与秀杰之气,时流露于其间。故谓元曲为中国最自然之文学,无不可也。若其文字之自然,则又为其必然之结果,抑其次也。

这里,王国维指出了元曲作者与前代作者在创作目的上的根本区别。从目的出发,其创作态度,内容选择、情节安排、艺术风格、表现手法和语言文字的运用,都会有所不同。也就是说,元曲作者为了自娱或娱人,可以置许多陈规旧说而不顾,只求把胸中之情和时代之事,淋漓尽致地自然地表达出来,让接受者得到愉悦和美感享受。

第二,自然质朴的文风。元代的戏曲、诗文作家,各有自己的艺术风格。元代杨维桢《周月湖今乐府序》云:“士大夫以今乐府鸣者,奇巧莫如关汉卿、庾吉甫、杨澹斋、卢疏斋,豪爽则有如冯海粟、膝玉霄,蕴藉则有如贯酸斋、马昂父。其体裁各异,而宫高相宜,皆可被于弦竹者也。”这是对散曲来说的。明代朱权《太和正音谱》把散曲作家的不同流派和风格归纳为十五家:

丹丘体豪放不羁。

宗匠体词林老作之词。

黄冠体神游广漠,寄情太虚,有餐霞服日之思,名曰“道情”。

承安体华观伟丽,过于泆乐。承安,全章宗正朔。

盛元体快然有雍熙之治,字句皆无忌惮。又曰“不讳体”。

江东体端谨严密。

西江体文采焕然,风流儒雅。

东吴体清丽华巧,浮而且艳。

淮南体气劲趣高。

玉堂体公平正大。

草堂体志在泉石。

楚江体屈抑不伸,摅衷诉志。

香奁体裙裾脂粉。

骚人体朝讥戏谑。

俳优体诡喻媱虐,即媱词。

这种归纳过于繁琐,也不甚准确,很难实际操作,判断某个作家属哪一体。一个作家,往往是兼而有之。但这也说明,元曲作家各有自己的流派和文风。如从总的倾向来考察,元人的文风大致也有两种,豪放和清丽,或谓本色派和文采派。而以本色派为主流,影响最大,成就最高。王国维《宋元戏曲考序》云:(www.xing528.com)

独元人之曲,为时既近,托体稍卑。故两朝史志与《四库》集部,均不著于录。……往者读元人杂剧而善之,以为能道人情,状物态,词采俊拔,而出乎自然,盖古所未有,而后人所不能仿佛也。

所谓本色,也就是指自然质朴的文风,就是按事物的真实情状去表现。刘勰文心雕龙·辨骚》说:“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堕其实。”真实是自然质朴文风的灵魂,唯其真实,才能感动读者和观众;“因为真实,所以也有力”(鲁迅《漫谈“漫画”》)。矫揉造作的、言不由衷的、虚情假意的作品,只会使人讨厌、恶心,会使剧场起哄,喝倒彩,与“自娱娱人”的目的是不吻合的。

元代文学自然质朴的文风,也是市民的审美情趣所要求的。他们在剧场看戏,在游乐场听故事,听唱曲,首先是内容要吸引人,而自然质朴的文风是沟通作者、演员和观众、听众之间的桥梁。剧中的故事不是把生活原封不动地搬上舞台,而是经过艺术典型化的处理,使生活的真实变成艺术的真实。元代的杰出作家总是把情节安排得波澜起伏,把人物刻画得鲜明生动,把感情抒发得淋漓酣畅。关汉卿的《窦娥冤》,通过窦娥之口,咒天骂地斥官场;王实甫的《西厢记》,通过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故事,发出了“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的呼吁;马致远的《汉宫秋》,通过王昭君的悲凉遭遇,反映了汉室受外族凌辱的可悲历史;纪君祥的《赵氏孤儿》,颂扬了程婴、公孙杵臼等忠臣良将舍身救人、声张正义的高尚情操;高文秀的《双献功》,歌颂了李逵等草莽英雄敢做敢为的豪爽性格;石君宝的《秋胡戏妻》,表彰了劳动妇女罗梅英坚贞守节和勇敢地反抗权贵的精神;高明的《琵琶记》,强调了“子孝与妻贤”的封建伦理观、希望人间有一种和谐的关系……元代戏曲中丰富多彩的思想内容,真实地反映了人民群众的愿望。可以说,从远古至元代,还没有哪种文艺形式,能像戏曲这样,广泛地、细致地描写生活,真切地、形象地表现人间的复杂关系。今人夏衍《戏剧与人生》说:“戏剧是人生的缩影,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正应该是压缩精炼了的人生。”戏曲代言体的特点,把作者、演员、观众与剧中的人物纠合在同一时间和同一空间里互动着,如亲身临于故事之中,自然而然地感受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吴伟业《北词广正谱·序》说:“今之传奇,即古者歌舞之变也,然其感动人心,较昔之歌舞,更显而畅矣。而元人传奇,又其最善者也。”显者,即明显,明白自然;畅者,晓畅,情意畅达。观众从戏曲中可以得到最真切、最充分的思想感情的熏陶。

第三,鲜活的文学语言。语言是文学的主要工具。元代以前,汉语白话已经产生,但只在民间文学和说唱文学中运用,文坛主流语言系统还是文言。到了元代,叙事文学成了文学的主流,与之相应的是白话已成为这种文学的主要表达工具。这种文学语言,以鲜活的北方方言为基础,语音、词汇和语法都与北方人民的口语相近,并大量运用其俗语、俚语、谚语和修辞手段,形成了新的文学语言系统。这种语言自然明白,一听就懂,适合于戏曲和说唱文学的需要。虽然作家的语言风格是多种多样的,或高雅、或清丽、或浓艳、或直白、或泼辣、或诙谐,等等,有的“语皆本色”,有的“清辞丽句”,即前人所说的“本色派”和“文采派”,不论哪一派,基本上是运用当时的民众口语,而不是文言语言系统了。这一改变,使白话文正式登上了文学舞台,具有语言史和文学史上划时代的意义。

语言通俗本色,关汉卿是代表;语言清丽秀美,王实甫是代表。他们语言的风格虽不同,但都是能琅琅上口的鲜活的文学语言,都是汉语白话文系统之所属。在一种语言系统中,其变化是可以异彩纷呈的,各色各样的个性化言语,都可以表现出来,元曲就是这种文学语言的具体实践。

请看数例:

黄钟·待香金童〕春闺院宇,柳絮飘香雪。帘幕轻寒雨乍歇,东风落花迷粉蝶。芍药初开,海棠才谢。

〔么〕柔肠脉脉,新愁千万叠。偶记年前人乍别,秦台玉箫声断绝。雁底关河,马关明月。(关汉卿)

〔紫花儿序〕好轻乞列薄命,热忽剌姻缘,短古取恩情。哎!蛾儿,俺两个有比喻:见一个耍娥儿来往向烈焰上飞腾,正撞着银灯,拦头送了性命;咱两个堪为比并,我为那包髻白身,你为这灯火情。(关汉卿《调风月》)

〔一煞〕青山隔送行,疏林不做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甚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王实甫《西厢记》)

〔中吕·十二月过尧民歌〕《别情》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尧民歌〕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搂带宽三寸。(王实甫)

〔双调·清江引〕《抒怀》竟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贯云石)

〔双调·折桂令〕《丙子游越怀古》蓬莱老树苍云,禾黍高低,狐免纷纭。半折残碑,空余故址,总是黄尘。东晋亡也再难寻个右军,西施去也绝不见甚佳人。海气长昏,啼声干,天地无春。(乔吉)

第一、二例是关汉卿写的,他是以通俗的本色著称,但例一却写得清丽妩媚,第二例通俗如话。第三、四例都是王实甫写的,虽然文采斐然,但明白晓畅,清丽而不晦涩。后二例分别为贯云石、乔吉所写,虽然也很讲语言的修饰,但仍以清新自然、明快晓畅为基调。元人的这种语言审美观与传统崇尚“含蓄”、“蕴藉”、“意在言外”的审美观实有径庭之异。近人任讷《词曲通议》云:“曲以说得急切透辟、极情尽致为尚,不但不宽弛、不含蓄、且多冲口而出,若不能待者;用意则全然暴露于辞面,用比兴者并所比所兴亦说明无隐。此其态度为迫切、为坦率,恰与词处相反地位。”这一语言的用意,唯白话方能完美表达。诗词文赋之类“案头之语”,是不能满足剧场观众视听需要的。

元曲所用的语音系统,也是北方方音系统,这与诗词所用的《广韵》音系也大有区别,它与当时大多数人的口语语音一致,人们念得出来,听得懂,韵部划分也较宽松,给创作和演出都带来了方便。周德清的《中原音韵》,对这一音韵系统作了科学的分析和归纳,除南曲外,北曲与此系统是相符的,它并为现代普通话语音系统奠定了基础。与传统的“平水韵”(诗韵)相比,主要不同点是:(1)诗韵有108韵部,平、上、去、入四声界线分明,写近体诗,四声不能通押;而《中原音韵》分19韵部,每部中包括了平上去三声,写曲时,三声可以通押。(2)“平水韵”平声只有一类,而《中原音韵》平声分为阴平和阳平两类,所谓“平分阴阳”。(3)“平水韵”入声独立为一类,不能与平上去三声押韵,《中原音韵》没有入声这类调,“平水韵”的入声字在《中原音韵》里,已分别归到阳平、上声和去声中去了。《中原音韵》不仅归纳了北方的语音系统,还明确提出要以“中原之音”为语音规范,反对“泥古非今,不达时变者”,动辄以《广韵》音系来作为读音标准。元曲用了北方语音系统,即“韵共守自然之音,字能通天下之语”,不再遵用“平水韵”之类已经过时了的音韵,这是符合时代要求的,也是深受民众欢迎的。语音系统的改变,使元代文学更加贴近生活,更富有时代气息。

第四,严宽相济的体制。元代杂剧和散曲的体制,既有严格的体制规则,又有灵活的变通办法,因而也就能充分地表述任何复杂的事物和细腻的感情。每种文体都有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与社会需要、民族语言、文学发展等因素密切相关。唐以前,古体诗比较自由,没有过多的格律限制,到了唐代,近体诗的格律形成,绝句、律诗和排律,有了严格的体制,声律、韵律、结构、节奏都形成了稳固的模式;到了宋词时代,词也有严格的体制,调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声,按谱填词。它们都必遵格律,作者一般不能随意变通。而元曲则不然,它虽也有格律规定,与词一样,要按曲谱填写,不仅讲平仄,有时还讲四声,什么地方用平,什么地方用仄,仄中是上声,还是去声,都不得随便安排。如〔天净沙〕第三句规定为“仄仄平平上去”,第四句为“仄平平去”。〔端正好〕最后一句为“仄仄平平去”,凡曲牌标明了“上”“去”的,上去声就不得互通。从这些方面看,曲的格律是很苛严了。但是,曲的韵部较宽,四声一般可以通押;特别是句中可加衬字,这就给了作者很大的自由。如关汉卿的〔南吕·一枝花·尾〕中,有两句:“我却是蒸不烂煮不熟搥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子弟谁叫钻入他锄不断砍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按格律只有两句,每句七字,而前句加上了16个衬字,后句加了21个衬字,使整个句子的字数、节奏、风味都发生了变化。从四声可以通押韵和句中可加衬字的办法看,元曲的体制又是较宽松的。这种押韵的放宽和句式变化给了作者很大的自由,使曲更便于传情达意,绘声绘色地描摹事物,读起来婉转动听,逼似口语,这是格律诗体的巨大进步。

杂剧体制也具严宽之妙,其一本四折一楔子的结构规定,每折限用同一宫调的曲牌组成一套剧曲,由正末或正旦独唱,这是很严格的;但也有一本五折的,如《赵氏孤儿》,六折的,如《秋千记》,多本连演的,如《西厢记》;楔子可以在前,也可以在两折之间;剧情高潮一般在第三折,也可在第四折或最后一折,在一定的框架中给了作者安排的自由,并非将作者束缚得不能动弹,所以元杂剧才呈现出万紫千红的局面。

第五,群体智慧的成果。元代的杂剧,大多标有作者之名,但无名氏的作品也不少。作为有作者之名的作品,也包含了一些无名氏的智慧和劳动。现代剧作家曹禺说:

我认为剧本跟小说不一样,小说可以定稿,剧本永远定不了稿,因为它的生命在于演出。剧作家的创作,仅是戏剧创作的一个重要的部分,此外,它还需要导演、演员、观众共同完成。剧本的修改,最靠得住的,是演出之后的修改。演员改、导演改、观众改,使它慢慢好起来。剧本是活东西,只要这个剧本还在演出,还有生命力,它就得不断创造,不断地改。(《人民戏剧》1979年第3期《曹禺谈〈雷雨〉》)

这是就一般剧本的情况讲的。元代杂剧所体现出来群体智慧的劳动成果还不只是如此,它还表现为:(1)无名氏作品多。由于戏曲出之众手,无个人名利,正统文人不重视,也无作者后人作为留念,因而,佚散者难计其数。以今有传本者计,元杂剧和南戏共有二百种以上,以存目计,杂剧约500种,南戏约200种。传本中除标有作者名外,无名氏杂剧作品多达100余种,南戏10多种。所谓无名氏,大致为多人经手或佚名,其作者具有群体性。(2)元戏曲题材多为历史故事或民间故事。戏曲作家并非原创作者。如《窦娥冤》是据历史题材《东海孝妇》而编写的,《西厢记》最早有唐代元稹的传奇小说《莺莺传》,还有李绅的长诗《莺莺歌》,后有民间艺人的话本《莺莺传》,宋官本杂剧《莺莺六幺》、金院本《红娘子》和南戏《张珙西厢记》,金代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等,这些,都为王实甫《西厢记》提供了蓝本。白朴的《梧桐雨》,取材于历史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也是众多文人笔下的题材。马致远的《汉宫秋》,取材于《汉书·元帝纪》之类的史书中。尚仲贤的《柳毅传书》取材于唐传奇小说《柳毅传》。郑光祖的《倩女离魂》取材于唐陈玄祐的传奇小说《离魂记》。南戏《拜月亭记》是据关汉卿杂剧《拜月亭》改编的,相传改编者是元人施君美,但未有定论。高明的《琵琶记》,是根据民间赵五娘和蔡伯喈的故事而编写的。这些都表明一本戏剧,含有多位作者的辛劳。(3)同一剧目不同作者多,如《拜月亭》,关汉卿作,施君美也有《拜月亭》,题材也相同,关汉卿、王实甫都写过《吕蒙正风雪破窑记》;同一剧本作者说法不同,如关汉卿《刘夫人庆赏五侯宴》、《尉迟恭单鞭夺槊》、《山神庙裴度还带》,也有人认为是他人所作。还有几个作者同写一个剧本的情况,如范冰壶、施君美、黄德润、沈珙等人,就合著了杂剧《鹔鹴衣》。(4)同一剧本,版本多,如《西厢记》,仅明刊本就有41种,且文字各异。同一版本中,印刷的错字也较多。除戏剧外,散曲也多异文。如关汉卿的《不伏老》,不同版本,文字就有不同。

以上这些现象,都表明元代戏曲和散曲等文学作品,其创作主体带有较多的群体性,与以往诗词文赋等个人创作有所不同。戏曲往往处在不定型之中,只要在演出,就会不断地被修改、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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