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南戏和诗歌在中国古代文学简史中的重要地位

第六节　元代南戏和诗歌

在南方除了散曲之外，还流行着一种用南曲演唱的戏文。这种戏文实际上出现的时间比北曲杂剧要早，大约在北宋、南宋之交就已出现在浙江温州，称为“温州杂剧”、“永嘉戏曲”（因为温州旧名永嘉）。这种戏文也被称为南词。后来为了区别北曲杂剧，就简称为南戏。宋元时期南戏虽然一直受到百姓的欢迎，但却被文人士大夫排斥，所以今天只有19种剧本流传下来，还有130种左右的残文佚曲。总的来看，南戏主要表现爱情、婚姻和揭露社会黑暗，很少出现杂剧那些借历史抒情的作品，而且在那些反映爱情婚姻的作品中，指责男子富贵变心成为最重要的主题。

今天可以看到的最早的南戏是《永乐大典戏文三种》。《张协状元》是其中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南宋戏文。故事讲述了一位书生张协遇到强盗落难，后与帮助他的王贫女结婚，但在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后，忘恩负义，想将王贫女杀死，所幸贫女只受了些伤，后来贫女被宰相王德用收为义女。这个戏文本来是想谴责男子的负心，但故事的结局写成了夫妻团圆，为后来的一些作家将早期南戏的悲剧结局改成团圆结局开了先河。《张协状元》中有许多初期南戏的特征，如用南方流行词调和民间小曲演唱，还有许多与剧情无关的科诨等。

真正代表南戏最高艺术水平的是高明的《琵琶记》。高明（1307？—1359），字则诚，号菜根道人，浙江人。他曾做过多任地方官，后来归隐，在归隐时根据早期南戏《赵贞女蔡二郎》改编成了《琵琶记》。故事主要讲了蔡伯喈和赵贞女结婚后，被父亲逼着进京赶考，他不想考，但父亲不允。中了状元之后，他不想娶牛丞相的女儿，不想做官，但皇帝不允，牛丞相也不允。蔡伯喈不得已奉旨入赘牛府，在京城做官，虽然享受荣华富贵，但心中满是痛苦和内疚。同时，他的家乡发生了荒旱灾，虽然赵贞女含辛茹苦地奉养公婆，但最后蔡公蔡婆都因饥寒而死。赵贞女历尽千辛万苦，背着琵琶进京寻夫，最终夫妻团圆。

高明的《琵琶记》将早期的戏文做了较大改动，原来的蔡伯喈是个负心汉的反面形象，而在他的笔下却成了忠孝的正面人物，原来表现家庭伦理的戏曲变成了宣扬道德教化的作品。不过，作品中还是客观地表现出封建社会知识分子面对忠、孝时的两难心理和软弱性格，揭示了儒家伦理观念的不完善和虚伪，从赵贞女的身上也表现了中国传统女性善良、勤劳的美德。《琵琶记》在艺术上有较高的成就，作者按两条线索叙述故事，一条是蔡伯喈离家之后的遭遇，一条是赵贞女在家中的生活，既利于塑造人物性格，又能在强烈的对比中，加强戏剧的悲剧效果。这种双线结构后来就成为传奇的固定范式。同时，作品中人物的语言既有本色的一面又有华丽的一面，人物的形象也摆脱了类型化，开始多角度地展现人物性格。《琵琶记》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被称为“词曲之祖”（明嘉靖《瑞安县志·高明传》）。

除了《琵琶记》之外，元代还有《荆钗记》、《白兔记》、《拜月亭记》、《杀狗记》对后世影响较大，它们被称为四大南戏，又被称为“四大传奇”，这是因为南戏到明代有了各种不同的声腔，当它开始用昆山腔演唱后就被称为传奇。不过这些作品已经经过了明代人的改动。

元代的诗歌发展虽不及杂剧和散曲兴盛，但作为文学的正统形式，元代的诗坛也出现了不少的作家和作品，其中有许多人是少数民族作家。元代诗歌具有自己的特色，它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宋诗的理性色彩，开始重新重视诗的抒情功能，而且也和当时的市民文艺相融合，出现了描写商人生活和个人情感的作品，诗歌的古典趣味被打破了。元代诗歌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前期是从蒙古王朝入主中原到统一中国以后的一段时间，中期是社会比较稳定的元成宗、仁宗等时期，而元代最后的二十多年就是元代诗歌的后期。

前期的诗坛由北方作家和南方作家共同组成，北方的作家如元好问、耶律楚材、郝经、刘因等，南方的作家如戴表元等都是当时有名的诗人，他们或者写亡国之痛，或者写自己的空幻心态，或者写个人的日常生活，题材多样，而诗歌风格既有北方的豪迈，又有南方的清秀。(www.xing528.com)

中期以后，随着社会的稳定，诗歌创作出现了繁荣的局面，诗歌主要以歌功颂德、歌咏升平为主，前期的个人身世之类的感伤基本上消失了，像虞集、杨载、范梈、揭傒斯这“元诗四大家”的作品大多是歌咏太平、酬答唱和之类。

后期的诗人以南方人为主，作品中更多的是表现自己的真实情感，他们在作品中直接袒露自己的人生欲望、肯定世俗的享乐生活、对商人表示赞赏，他们喜欢用诗歌表现自己独特的个性。这一时期比较重要的作家有王冕、杨维桢、萨都剌等，其中最有艺术个性的是杨维桢（1296—1370），他创造了“铁崖体”，以自由奔放的乐府诗为主要形式，表现诗人恣肆张扬的精神面貌和对世俗享乐的赞美。

思考题

1.什么叫“南戏”？南戏的主要内容有哪些？

2.请简单谈谈《琵琶记》的艺术成就。

3.“四大传奇”包括哪几部作品？

4.请简单谈谈元代诗歌的发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