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分体学史．散文卷：虞集、欧阳玄等人的盛世文篇

三、境趣自生：虞集与欧阳玄等人的“盛世”之文

元代后期是元朝的衰世，但散文创作上却出现了一个“治世之音”的境趣，这是文学史上的一个特异现象。杨维桢有《王希赐文集再序》中说，时当“虞、欧、揭、宋”之世，“文为全盛”之时，即“羽仪斯文，黼黻治具”，“蔚为承平雅颂之声”。虞集和欧阳玄是这时散文作家的代表。

虞集（1272—1348），字伯生，世称邵庵先生。崇仁（今属江西）人。大德初，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泰定初，除国子司业，累迁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有《道园学古录》。虞集为当时文坛耆宿，一代宗师。《四库全书总目·道园学古录提要》论其成就：“文章至南宋之末，道学一派，侈谈心性；江湖一派，矫语山林，庸沓猥琐，古法荡然。理极数穷，无往不复。有元一代，作者云兴，大德延祐以还，尤为极盛，而词坛宿老，要必以集为大宗。”其文章特点，欧阳玄所撰《雍虞公文集序》有详细评说：“皇元混一之初，金宋旧儒，布列馆阁，然其文气，高者倔强，下者萎靡，时见旧习。承平日久，四方俊彦，萃于京师，笙镛相宣，风雅迭倡，治世之音，日益以盛矣。于时雍虞公方回翔胄监容台间。吾乡有识之士，见其著作法度谨严，辞旨精核，即以他日斯文之任归之。至治、天历，公仕显融，文亦优裕，一时宗庙朝庭之典册，公卿大夫之碑版，咸出公手。粹然自成一家之言。”

虞集为世传颂之作，是记序杂文，而不是最有时誉的典册碑版之作。如《尚志斋说》：

亦尝观于射乎？正鹄者，射者之所志也。于是良尔弓，直尔矢，养尔气，畜尔力，正尔身，守尔法而临之。挽必圆，视必审，发必决，求中乎正鹄而已矣。正鹄之不立，则无专一之趣向，则虽有善器强力，茫茫然将安所施哉？况乎弛焉以嬉，嫚焉以发，初无定的，亦不期于必中者！其君子绝之，不与为偶，以其无志也。

善为学者，苟知此说，其亦可以少警矣。夫学者之欲至于圣贤，犹射者之求正夫正鹄也。不以圣贤为准的而学者，是不立正鹄而射者也。……

题为“尚志”，亦是明作者之志。作者所尚是圣贤之志，立意措词，雍容典正。所谓“盛世之音”，与文中贯注的风雅之意趣和雍容之气度是分不开的。

欧阳玄（1273？—1357），字原功，号圭斋。浏阳（今属湖南）人。延祐二年（1315）赐同进士。历官40余年，“三任成均，而两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承旨”。文学成就方面，“盖当四海混一之时，文物方盛，纂修《实录》、《大典》、三史，皆大制作。两知贡举及读卷官。凡宗庙朝廷雄文大册，颁示万方制诏，多出公手。……海内名山大川、释老之宫、王公墓隧之碑，得公文辞以为荣。片言只字流传人间，咸知宝爱。文学德行，卓然名世。羽仪斯文，黼黻治具，公之功最多”（宋濂《圭斋文集序》）。能够体现其“羽仪斯文，黼黻治具”的文字，有歌颂许衡的《文正许先生神道碑》，其发端云：(www.xing528.com)

洪惟圣元，度越千古，世祖皇帝，以天纵之资，得帝王不传之学，上接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不传之统，而为不世之君。若鲁斋许先生，以纯正之学，下接周公、孔子、曾、思、孟轲以来不传之道，而为不世之臣。君臣遇合之契，堂陛都俞之言，所以建皇极、立民命、继绝学、开太平者，万世犹一日也。猗欤盛哉！

本是为许衡树碑立传，但却从颂圣开始，从不世之君引出不世之臣，从歌颂君继“不传之统”到赞美臣得“不世之道”，成为一篇标准的盛世之文。

［思考题］

1.结合具体作品简析欧阳修与苏轼散文的艺术特色。

2.分析欧阳修《朋党论》一文的写作技巧。

3.谈谈宋代散文形式的多样性。

4.金元散文的总体特征是什么？其代表性作家主要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