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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散曲:叛逆时代思潮的思想特征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类归隐之曲和前述叹世之曲占了很大的比例,而且也最具时代特征,可视为元散曲的主旋律。尤须注意的是,这种叛逆思想并非仅仅流露在少数人的笔端,而是形成了一种时代潮流。

元散曲:叛逆时代思潮的思想特征

二、叛逆的时代思潮:元散曲的思想特征

元散曲的时代特征,如果就文化思想而言,可以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叛逆”。这突出地表现在曲家们对历史和现实的否定。在那些叹世之曲中,曲家们揭露现实社会的混乱不堪:“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无名氏[醉太平]《讥奸佞专权》);厌恶名利场中的肮脏龌龊:“取富贵青蝇竞血,进功名白蚁争穴”(马谦斋[沉醉东风]);感叹仕宦之途的险象环生:“黄金带缠着忧患,紫罗襕裹着祸端”(张养浩[水仙子]《休官》);无论缙绅仕宦,还是市井文人,都普遍地表现出了愤世嫉俗的强烈感情。如果说叹世之曲是曲家们对现实的感悟,而咏史之曲则是他们在感悟现实后对历史的反思,通过这种反思,他们或悲悯历史英雄凄凉的结局,否定其积极入世的精神:“楚大夫行吟泽畔,伍将军血污衣冠,乌江岸消磨了好汉”(张养浩[沽美酒兼太平令]);或对历史人物的命运冷眼旁观,以虚无态度对待王朝的盛衰兴亡:“周公瑾,曹孟德,果何为?都打入渔樵话里”(宋方壶[梧叶儿]《怀古》)。在叹世之曲中,曲家们批判了现实;在咏史之曲中,曲家们否定了历史;但实质上是借否定历史来否定现实。因此,咏史,不过是叹世题材的变奏曲

在否定历史和现实以后,曲家们无可奈何地信奉老庄退让哲学,接受了全真道教忍辱退让以全真全性的思想,从而表现出退隐玩世的态度,这使得元散曲中归隐题材的盛行,超过了此前任何一个朝代。这类散曲,或写厌恶官场的污浊危险而主动退避:“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怎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贯云石[清江引]《抒怀》)或写怀才不遇而被迫隐逸:“糟腌两个功名字,醅淹千古兴亡事,曲埋万丈虹霓志。”(范康[寄生草])或写自由潇洒地享受人生:“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关汉卿[四块玉]《闲适》)或不问是非、胡里糊涂地玩世:“君若歌时我慢斟,屈原清死由他恁,醉和醒争甚。”(马致远[拨不断])这类归隐之曲和前述叹世之曲占了很大的比例,而且也最具时代特征,可视为元散曲的主旋律。

当曲家们在叹世之曲中发过了愤世嫉俗的牢骚,在归隐之曲中消磨了积极进取的壮志,真要心平气和地享乐人生的时候,歌咏男女恋情便成了他们很热衷的题材。在元散曲恋情题材中,有三方面是最惹人注目的,一是他们写出了为争取自由相爱而敢于大胆抗争的新的女性形象,如:

从来好事天生俭,自古瓜儿苦后甜。奶娘催逼紧拘钳,甚是严,越间阻越情忺。(白朴[喜春来]《题情》)

二是表现了摒弃郎才女貌,重在两情相悦的新的爱情观念,如: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则为他丑心儿真,博得我村情儿厚。似这般丑眷属,村配偶,只除天上有。(兰楚芳[四块玉]《风情》)(www.xing528.com)

三是肆无忌惮地描写偷情幽媾,如关汉卿的[双调·新水令]套数等。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曲家们蔑视礼法的勇气是空前的。

综上所述,曲家们对历史和现实的否定,对隐逸玩世的热衷,对封建礼法的蔑视等等,这从人生哲学上背离了儒家积极用世的精神,从人生态度上放弃了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从文学思想上更有背于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总之,集中表现了对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文化传统的叛逆。尤须注意的是,这种叛逆思想并非仅仅流露在少数人的笔端,而是形成了一种时代潮流。这有时代环境的逼压,有市民意识的熏染,有历代退隐思想的影响,但最主要的是环境的逼压。在异民族统治下,科举取士长期废止,知识分子失去进身之阶而沦落于“八倡九儒十丐”的社会底层,“修齐治平”的人生理想完全破灭,当他们在遭受社会歧视成为时代的弃儿以后,便极自然地否定社会,叛逆时代了。他们这种叛逆思想的影响是双重的,从反抗黑暗政治、冲破封建礼教传统、张扬个体人格自由的意义上说,它是进步的,并一直影响到后世如汤显祖曹雪芹等文学家的思想;但他们放弃了知识分子传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又是消极的;不过,这份责任应归咎于社会。

元曲家在否定社会背弃传统后玩世享乐,除寄情诗酒声色,还钟情自然山水,让疲惫的身心在嘉山胜水中得到休憩,让潦倒失意的牢骚愤懑在风花雪月中淡化,曲家们似流浪儿渴求母爱般地投入了自然山水的怀抱,在对自然美的怜赏中融进了一怀深情。他们在展现自然风光时还借鉴了宋元山水画高超的技法。读元人的山水散曲,仿佛读着一颗颗人与自然冥和的水月心,仿佛观赏着一幅幅技艺高超的山水画:

挂绝壁枯松倒倚,落残霞孤鹜齐飞。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水,散西风满天秋意。夜静云帆月影低,载我在潇湘画里。(卢挚[沉醉东风]《秋景》)

金华洞冷,铁笛风生,寻真何处寄闲情,小桃源暮景。数枝黄菊勾诗兴,一川红叶迷仙径,四山白月共秋声,诗翁醉醒。(张可久[醉太平]《金华山中》)

在这些迷人的山水风月之中,人与自然已融会为一,自然景物不再是诗词中借景抒情载体,它本身已成为一种生命的存在,为曲家深情地拥抱和亲吻。元山水散曲这种特有的审美价值是前所未有的,这或许可以看作是他们否定社会而寄情山水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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